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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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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路拿着行李出了机场安检口。
手指轻轻搭上耳机,为电话那端跋扈傲慢的语气稍稍皱眉。
“你不过是个小助理而已,有什么权利决定李先生见不见我!”
“我是他姐姐的熟人!你快让李先生接电话,耽误了我和李老板的工作,你一个穷助理赔得起吗?”
他抬头,看见李嘉澍揣着口袋,皱着眉头看着他。
机场外是大晴天。
李嘉澍站在玻璃门后,穿着一件浅色薄风衣,看起来和方路差不多的年纪,高大挺拔。他眉眼冷淡,略丰的脸颊看上去有种稚嫩感,大多数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气质游离的奶狗系帅哥,而不是刻薄无情的工作狂。
方路来不及欣赏,他现在压力山大,他拖着行李箱跑过去。
先是摘下耳机解释:“李先生,不好意思,刚才有个孕妇急着出去。”
电话那头还在吵嚷,方路正准备再应付一下,李嘉澍忽然打断他:“谁的电话?”
方路说了奎宁几个字。
骂声太大,没开免提也能听得见,李嘉澍皱眉,示意方路把把电话给他。
方路心里巴不得,然后那头吵嚷的声音忽然安静下去,李嘉澍语气没有变化,却毒舌得一如既往:“不见…………没必要…………不认识,你是谁?奎宁?不认识,我不感兴趣。”
电话啪地挂了,方路心里使劲鼓掌,心情好了一点,表面还是谦虚的表情。
“给您添麻烦了。”
李嘉澍站着不说话,但是方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不高兴了。
方路觉得李嘉澍只要十分钟没有工作,就会露出这幅表情。
果然,李嘉澍又一次强调,生硬地说:“这样的电话不用接,这是在浪费时间。”
顿了顿又说:“Sara不会接这样的电话。”
语气让人恼火,但方路已经见怪不怪。
他解释是自己业务不太熟练。
李嘉澍看他不顺眼。
他原来的助理Sara要休产假,Sara把方路介绍给李嘉澍的时候,李嘉澍就用一种,我不想接受的表情看着他。
现场气氛很尴尬。
Sara撩撩头发,把方路支出去倒咖啡。
他倒了两杯,走路比较小心,没发出声音,推门的时候听到男人低冷的,带着疑惑的声音:“没有备选吗?”
方路一下子不太好进去,Sara很肯定:“李先生,小路虽然是我的学弟,但不合适我是不会介绍他来的。”
“我不喜欢娘娘腔。”
方路脸上的笑意刷的收了个干净。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隔了一会儿,冷静的敲门。
送完咖啡之后,他坐在休息室等消息,方路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做这份工作,但奈何Sara力劝,李嘉澍虽然脸色冷冷但没再说什么。
方路想了想丰厚的工资和外勤补助,点头答应了。
因为不喜欢李嘉澍,方路工作特别认真,不给对方找茬的机会。
挑剔如李嘉澍,也没办法说方路工作做的不好。
出机场之后直奔酒店。
登记入住的时候才被告知,方路房间的水龙头坏了,漫了一地的水,又恰好没有多余的房间。
这种跟看小说一样的剧情真的发生在现实里,方路一个头两个大,马上打开手机查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酒店。
但本地正值奔牛节,游客人数暴涨,连最便宜的套间都没有了。
他放下手机,看了眼大厅,李嘉澍坐在那里回邮件。
他工作的时候安静异常,但是一旦到时间发现还没有办好入住,马上就会变成挑剔的讨厌鬼。
方路头皮发麻,完全不想听李嘉树的为什么。
他查看通讯录,想找找看有没有在这里工作的朋友,可以收留他一晚。
这一看还真的让他找到了,只是对方住的地方离酒店有些远,按照节日期间稀烂无比的交通环境,很可能会迟到,要早起好几个小时。
方路说明原因,对方很开心方路去找他玩,反应逗得方路很想笑,正在沟通地址的时候,忽然听到李嘉澍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方路吓了一跳。
李嘉澍不喷香水,日常用品都要求没有什么气味。
方路平时都会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免得让他挑刺,是以没有察觉到他靠近。
方路是个gay,不可避免的觉得不太适应。
李嘉澍揉了揉头发:“为什么还没有好?Sara不会这样。”
“……”
方路的立刻脸不红心不跳。
他意识到李嘉澍已经把电脑上的工作做完了,开始了游荡模式。
“我的房间不能住了。”
方路简单的把计划说了一遍,表示已经找到了住的地方。
李嘉澍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没有再理他。
方路把他送到房间门口,开门的时候,李嘉澍忽然叫住他说:“你说的那里和酒店隔了好几条街。”
方路下意识想李嘉澍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想解释,含糊地说:“不是很远。”
李嘉澍晃晃手机,抬了抬下巴,上面标记的路程显然不是“不是很远”的范畴。
方路嘴角抽抽,心想那还能怎么办,要他睡在走廊里吗?
然而下一秒李嘉澍收起手机,用一种傲慢地语气说:“你和我住就可以。”
顿了顿,他似乎想起来自己不太喜欢方路,补充:“我不想我的助理迟到。”
方路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翻白眼,嘴巴上真诚的感谢李嘉澍的善良慷慨。
方路拿着行李跟在后面。
李嘉澍先去洗澡。
只剩一个人的时候方路才露出点紧张,看了看套房里的豪华单人床,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心里暗示,淡定淡定,那不是男人那是李嘉澍。
方路还没有和李嘉澍住过一间房,他觉得那个工作狂可能都不会睡觉。
感到紧张的方路从行李箱里掏出了日记本。
方路小时候是个精致的叛逆冷酷男孩,觉得这个世界不懂我,好乏味好冷漠。
他发现自己每次心情郁闷的写完一个故事,都会神清气爽,久而久之,养成了写小故事释放压力的习惯。
他掏出日记本,奋笔疾书了一个小故事,中途还去开门拿了晚餐进来。
过程中接了三个电话,他一边记,一边打开行李箱。
方程对电话那边说:“我找一下。”
散开的材料不小心盖到了日记。
但方路工作很认真,进入状态后,自然而然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等他回完邮件,揉着脖子回头的时候,看到李嘉澍坐在散开的文件旁边,旁边放着整理好的日记。
方路脑袋一嗡:“你干什么!”
他跳过去抢日记,李嘉澍愣了下,日记本从中间扯裂开,方路的表情也裂开了,顾不上他是自己的老板:“你凭什么翻我东西!”
李嘉澍也吓了一跳,松开手。
“对不起,”他说完似乎觉得不合理,立刻站起来澄清:“我以为是合作资料,它被放在床上。”
方路捏着撕坏的日记,快要尴尬死了。
房间是李嘉澍开的,他只是同意方路和他一起住,又没有邀请方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他没有床的使用权。
方路转过身,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又不可能对李嘉澍发火,一口怒火闷在了心里。
背后窸窸窣窣,拖鞋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
“方路,你生气了。”
李嘉澍还穿着浴袍,身上散发着清淡的水气。
他个子很高,大概是想看方路的反应,微微俯身,总是梳上去的头发此时湿漉漉的垂下来,道歉的样子让方路无法将他和工作时刻的李嘉澍联系在一起。
方路张了张嘴想点说什么缓和气氛,但心里又想到李嘉澍的性格,现在李嘉澍又看了自己的日记本,恐怕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他。于是方路的那句没关系就跟卡壳的机器一样,憋着说不出来
李嘉澍还在说:“里面有我的名字,不过不是同一个字,所以我才会看错。”
方路差点应激跪下,连忙摇头否认:“不是,你看错了,怎么可能会有你的名字。”
李嘉澍:“我不可能会……”
方路刷地转身,面带微笑:“李先生你看错了,我现在累了我想先去洗澡。”
“……”
李嘉澍有些不高兴,方路在到底是不是这件事上回避了,但他还是绅士的闭上嘴巴,去看自己的平板。
关灯之后睡觉。
方路睡在了外面的长沙发上,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自己被鬼压床一样,浑身都动弹不了。
方路烦躁的伸手抓了抓,忽然抓到一手毛茸茸凉冰冰的东西,嗯?
方路猛然睁开眼睛,刺目的白色光线让他有些难受的眯了眯眼。
此刻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熟悉的套房,也没有天花板,而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瓦蓝色天空。
方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抬头看天了,但是现在的感觉怎么跟平时看天空的感觉有点不太一样。
方路茫然四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他低头凝视自己,悚然的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羊。
什么鬼,那他抓的是什么,方路睁大眼睛,刷地撒开蹄子:“有怪物啊我草!”
然后方路发现了比看到怪物更可怕的事情,是面前四条腿,毛绒绒,又高又大的白山羊张开嘴,发出了李嘉澍惊讶的声音:“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