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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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韩越当如何处置？”
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在营帐中轰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打断了世子的沉思。
帐外，月悬中天，清辉洒下，主营帐于寒风中傲然挺立。四周枯草瑟瑟，军旗猎猎作响，灯火飘忽摇曳，帐后远山于夜色中影影绰绰，一片苍茫。
世子刚归至主营不久，一虎将便大步流星迈入。只见他双手抱拳作揖，身姿挺拔如松，神色间带着几分冷硬与急切，瞧这架势，倒像是来兴师问罪、专门质问世子的。
而这一切，都源于韩越之事，如今这棘手的难题，正横亘在众将面前，亟待解决。
“本世子自有筹谋，韩越败势已定，留他自有用处。”萧尘逸倚于案后，神色自若，屈指轻漾茶水，定睛于案上画纸。
“殿下！韩越必杀之！”虎将声调起伏愈烈，字字皆具威压之势。
“岳将军。本世子念你征战数十载，又曾为季将军麾下，不与你计较；若你再提，便回乡享清闲岁月罢——”
闻言，那鬓间染白之虎将轻哼一声，扬袍而去。
“殿下，可否要防着些岳将军，众人皆知其父兄......”陈影探身而出，微屈身道。
萧尘逸轻点额头，沉声道：“不必。”
“是。”陈影了然。
放长线，钓大鱼。这韩越亡与不亡，世子皆有益可取。不如借刀杀人，借局削其势。
恰在此时，帐外传来一声高呼：“报——，敌方军营回信。”
传令兵匆匆入内，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信件。陈影接过，转呈：“萧将军，辽军愿和解，但其条件是要我们交出韩越。
萧尘逸目光扫过信件，神色未起波澜，只微微垂眸，轻抬手示意，淡淡道：“嗯，退下吧，将此消息散播于营中。”
“是。”传令兵领命，迅速退下，眨眼间便消失在帐内。
这一切，皆在萧尘逸掌控之中。他早就料到，消息一旦传开，定会有人按捺不住。
果不其然，次日，晨曦破雾，霜覆营帐，东方渐白。哨兵屹立如初，伙房炊烟袅袅起。士卒集结校场，军旗猎猎展，呼声震天地。远处战马嘶鸣，蹄声疾疾。
众将未料，这战事正酣之际，军中却突生变故。深受世子器重的岳将军，竟违抗军令，私自潜入囚营，手起刀落，斩杀了韩越。此讯一出，军中一片哗然，议论纷纭。
局势既定，陈影快步走进世子寝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神色恭敬复命：“殿下，如您所料，营中所散消息果入岳将军耳中。听闻您无意杀韩越，他便不顾军令，决然动手。”
萧尘逸端坐在榻，面容沉静如水，一切皆在计划之内，只是这棋局的后续走向，还需步步为营，小心筹谋。
“嗯，留意南面辽军动向。”言罢，他起身离帐。
“是。”
复入中军帐，只见帐内诸将面色凝重，七嘴八舌。
萧尘逸轻笑一声，薄唇微启，道：“岳将之事，诸位意下如何？”
众将：“殿下，岳将军此举过矣，私斩韩越，罪不可赦！”
“若不严惩，军规何存？”
“韩越既死，辽军必定再犯！”
当真是墙倒众人推。不过眼下正合世子之意，他轻抬手示意，部下了然。
岳将军被带入，单膝跪地，却仍高声道：“殿下，韩越那厮屡生祸端，扰我军心，末将杀之！此贼叛国，死有余辜！”
众将：“岳将军，我等皆知你父兄殁于元年边疆之战，季将军等数万人亦亡。”
“韩禄已死，韩越被俘，且于我军有用，你私自刺杀，敌军必再犯。你亦为宿将，怎如此意气用事！”这营中有白脸，亦有人唱红脸。
“哼！尔等真是巧舌如簧！”
“斩杀俘虏，违令重罪！”
岳将梗脖无惧，抱拳道：“末将征战多年，只知叛国者不可留！一心为军，绝无私心！”
世子端坐帅位之上，面容冷峻，目光如炬，直视岳将，道：“你铸此大错，依法当斩。念你往昔功绩，今日便从轻发落，罚军杖五十，降职留用，望你此后戴罪立功！倘若再犯，必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殿下！末将一心为国，肝脑涂地，自问何罪之有——”那将领满脸涨得通红，高声呼喊，双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
世子不再理会，抬手轻挥，示意左右侍从将其押解下去。众将见此情形，皆心照不宣，默默行礼后告退，一时间，帐内只剩一人，气氛沉重，久久不散。
烛火摇曳闪烁，光影在帐内晃晃荡荡，再抬眸，映照的是季韵初那张略带忧虑的面容。
“......你是说，韩越已死，岳将军被降职，敌军会再犯？看来战争又要来了。”
“011，帮我设计一张医堂布局图。”
【这是按宿主要求生成的样图，内设诊断室、治疗室、药房......病房按病情轻重分区。】系统屏幕呈现一张三维样图，复又成为一纸实物。
“帮我罗列需求框架，重点突出缺口......”
【已生成需求框架......药材短缺，若靠朝廷通过各地采购药材，时间不够。军营后勤供应难以满足需求。】
“军营附近倒是可采集一些常见草药，特殊药材能传则传送，不能的话，再找其他办法，哎——”季韵初起身离帐，不觉间瞥见不远处的身影，是......世子。
萧尘逸见她蓦地离开营帐，颇感意外，疑惑道：“季军医此欲往何处？”
“出去走走。”
“那本世子同去可好？”他快步跟上，与她并行。
思索须臾，二人一同望向远处景色，倒有几分意境。
“此处如何？”萧尘逸抬手遥指前方，微风拂来，衣袂翩翩。“这般景色，虽不比京城繁华，却也有一番别样韵致。”
“这是？”季韵初朝着侧方望去，只见一群士卒正在操练。她瞧着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动作，赞道：“颇有章法。”
“哈哈，姑娘眼光甚佳。”萧尘逸转头望向她，眸中含着赞许，“这些士卒皆为本世子精心拣选，训练有素。”
“他们皆是国之栋梁，守卫边疆，护我百姓。”他望着士卒们，神色欣慰。
“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回京城......”话音未落，季韵初察觉将心声道出，当即不再言语。
“这……战事吃紧，何时结束，难以预料。”萧尘逸剑眉微蹙，眺望远方。复又垂眸，正色道：“不过，姑娘宽心，本世子定当竭尽所能，早日击退敌军，凯旋而归！
“嗯，多谢。世......萧公子，实有一事......”
“何事？姑娘不妨直说。”
季韵初：“先前局部改善医帐，确有提升。但若再战，士兵伤病无数，现有治疗条件难以让众将得到妥善救治，若能再设医堂，定能大大提高我军士气！”
“哦？如此看来，你已有规划。”
季韵初将图纸奉于世子，缓缓道：“萧公子，要在军中相对静谧、干燥处建设医堂。当下我们急需的就是这些......”
“需自郴州招募经验老到的郎中，或于军队拣选善于岐黄之术的士兵。培育一定数量医徒作为助手，协助疗治......”
萧尘逸观着规划图，悉心聆听，沉吟良久，终是颔首应许：“嗯。这医堂建设本世子自会安排，余事皆可交付陈影。”
“多谢。”
抬眸，长河渐落晓星沉。
“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季韵初轻叹一声，不知何故。
“也罢。”二人缓缓行至寝帐外。
“季姑娘且慢。”萧尘逸唤了声，自袖中取出一物递予她，“此物赠于你，望姑娘莫要嫌弃。”
季韵初一时茫然，细细打量此物。柄镶羊脂玉，鞘裹鲛绡丝。刃长不及尺，宽约一指，锋尖凝寒芒。抽出时，寒光乍闪，刀身纹路若水波。
“此匕首锋利无比，吹毛可断。”他微微一笑，解释道：“本世子见它小巧精致，适季军医随身携之。危急时，亦可护己周全”
“多谢。”
“多谢”二字，于他耳畔辗转往复，已数不清从她唇中逸出了多少回。每一次听闻，心中便隐隐期待，期冀着她是真心实意地欣然接纳，而非仅仅流于形式的礼貌敷衍。
那轻柔语调，撩拨起层层涟漪，让人忍不住暗自揣度，这简单的谢辞背后，是否藏着她未及袒露的心迹，又或许，这仅仅是一场空念，独留他在这二字营造的幻梦里，徘徊往复，难以释怀。
再次睁启双眸，已是隔日一早，陈影带一队士卒来寻季韵初。
“季军医，这几人可协助你。新帐正设，我已差人前往郴州招募郎中，至于其他，皆可放心交予我。”
“有劳了。”季韵初唇角轻扬，含笑道谢，目光随意扫过陈影身后带来的几人。忽地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这是季责？还有……那什长？”
“诶！莫要如此看我，我只是来协助的。”那什长被季韵初整怕了，老实了许多。
季韵初：“咳，你们跟我来吧。这药房专门用于储纳药材，需依药材特性予以分类存放，定期晾晒、翻检。”
“这是伤病员就诊流程、诊疗要求，交与医帐诸人知晓。当下这营中设四处分诊，余者轮流调休。”
“军营内，需定期清洁消毒，对伤病员衣物、被褥等进行处置……”
正依次交代——
一中年素袍军医忽地挡住几人去路。
“你这小女子，不知从何处习得皮毛，疗治小伤病尚可行，如此大动干戈，实乃小题大做！”
季韵初勾唇微笑，挑眉道：“我向来只凭实力言语。您不协助，莫非是想永远滞留在这边疆？那您大可继续待着。”
“你！？”
季韵初全然不顾，与几位士卒同入医帐。帐内漫着痛苦低吟与粗重喘息，药香与浓烈病气杂糅。榻上众卒，患疟苦甚。或寒颤难止，唇白汗冷；或高热谵语，面赤息粗。
“这是什么情况？”季韵初见状，眉峰紧蹙。
“近日营中许多士卒忽而冷汗津津，周身颤抖，面色苍白、唇甲发绀；继而体温骤升，肌肤灼热，面色潮红，头痛欲裂，周身肌肉酸痛；乏力，恶心，呕吐，甚至出现谵妄、抽搐症状......”一郎中上前缓缓解释。
“......可是疟疾？”季韵初听闻，忙俯身为病者把脉。
“是。若欲疗此疟疾，需小紫胡汤、截疟七宝饮，扶正祛邪，缓解这寒热往来之症，亦需针灸、艾灸宣通阳气，但......”
季韵初：“这军营药材根本不足，且甚为费时费力。尚未上战场，便已倒下一片。”
“那......季军医有何妙策？”
“哈哈哈哈，我等行医数十载，方至此般，这小姑娘又能有何法子？”
季韵初眉梢轻挑，嗤笑道：“惭愧惭愧！确实有法子。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1】
“011，帮我检索青蒿素治疗疟疾临床治疗过程。”【2】
【该类药物有多种给药方式，口服......如青蒿素片、双氢青蒿素片。成人控疟疾，首剂一百毫克，六至八时辰后再服五百毫克，第二、三日各服五百毫克，总剂量二千五百毫克。】
【青蒿素主作用于疟原虫红内期，伯氨喹可杀灭疟原虫配子体，防复发，二者合用利于根治间日疟。用药后，常于一至两日内发热、寒战等症状明显缓解......】
“诸位！医堂建设不可延宕，这疟疾治疗我已有良策。”季韵初目光炯炯，昂首而立。
“想必各位都盼着早日结束战争，既然皆处在这边境之地，更当同心同德，还望众人通力协作！”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初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