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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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林家的舞会结束之后，虽然两位劳伦斯先生一再表示他们可以顺路送勒弗罗伊小姐回家，泰勒太太还是坚持用自己的马车把简送回了家。
一路上，简一直和泰勒太太谈论舞会上的见闻，而伍德汉姆小姐除了一上车的时候说她很累之外，就再也没有开口。然而，当交谈转移到基德敏斯特男爵小姐时，简似乎听到伍德汉姆小姐轻轻的叹息。
两辆马车同时到达了道蒂街，简下了车，和泰勒太太道别，一回头，就看到两位劳伦斯先生都站在自家的门廊下，似乎在等着和她道别，于是双方互道晚安，然后各自回家。
第二天，简花了一上午，向史密斯小姐“汇报”舞会上的种种。在她完成整个舞会的流水账阐述之后，出乎简的意料，有关两位劳伦斯先生的话题最先被挑了出来。
“这两位先生……”史密斯小姐想了一会儿，“我似乎在窗户上看见过他们，总而言之还不错，简小姐，你知道他们的年龄么？”
“不知道……”简迟疑了一下，才确认自己确实不知道。
“那身家呢？”
“我也不知道。”
“那么他们都有没有订婚呢？”
“这个……应该没有吧，”简支吾了起来，其实她也不知道。
“哦，亲爱的简小姐，我一直以为你具备了足够的社交技巧了呢，”史密斯小姐叹息着，“令尊居然让你这样子就进入了社交圈……”
说到勒弗罗伊先生，简却想起来了，“史密斯小姐，父亲也许知道的，两位劳伦斯先生来我们家拜访过。”
“这还差不多，”史密斯小姐撇了撇嘴，“不过你也应该尽快了解这些情况。”
“理论上，简小姐，劳伦斯上校应该是个值得谈婚论嫁的对象，”史密斯小姐又总结性的补充道。
“哦，得了，”简倒在沙发上，“史密斯小姐，我说过我对军官没兴趣。”
“军官有职业，”史密斯小姐显然没有理睬简的话，“我觉得这要比某些守着祖业整天游逛的纨绔子弟要好。”
“更何况这个军官还有产业，”史密斯小姐似乎很满意的吐出“产业”这两个字，“简小姐，他的相貌如何？”
“你不是曾经在窗户上看见过他们么？”
“我问得是你的感觉。”
“很普通，比斯特林先生差远了。”
“你不能拿谁都和斯特林先生比，能像他那么英俊的是少数，而且……”史密斯小姐似乎在自言自语，“他穿上军装说不定效果会好一些。”
“一般人穿上军装效果都会好一些，”简学着史密斯小姐的话，“你不用幻想了，史密斯小姐，我昨天已经见过他穿军装的模样了。”
“好吧，简小姐，”史密斯小姐似乎被击败了，“说说斯特林先生吧，关于他，你一定充满了兴趣吧。”
史密斯小姐的语调非常怪异，所以简只好又解释，“对于斯特林先生，我仅仅是好奇而已，我对他，没有那个所谓的……兴趣。”
“我但愿你始终都没有兴趣，”史密斯小姐看了看简，“基德敏斯特男爵小姐去舞会了么？”
“去了！”简终于找到她愿意说的话题了，立刻仔仔细细的把那串华丽的项链描述了一番。
“像基德敏斯特男爵那样古老的贵族家庭，有一些祖传的珠宝是再正常不过了，”史密斯小姐似乎在责怪简的大惊小怪，“简小姐，你不也有令堂和令祖母传下来的几件珠宝么？”
简撇撇嘴，她的那几件珠宝，除了耳环还能偶尔戴戴之外，其余的款式都太过陈旧以至于让人压根儿无法戴出去。
“珠宝这种东西，都是改来改去的，你说的基德敏斯特男爵小姐昨天戴的那串项链，按照你的描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曾经是男爵夫人的一条额饰，过去还做过发冠的，算得上男爵家的传家宝了，”史密斯小姐想了想，“简小姐，如果你父亲同意的话，过完圣诞节，我们也可以去首饰店把你不喜欢的珠宝修改一下。”
简很希望去改珠宝，但这还要经过勒弗罗伊先生的允许。于是话题回到基德敏斯特男爵小姐，史密斯小姐说，假如这位小姐是家里的独女的话，她可能早已嫁给斯特林先生了。
“正因为上面还有一位长兄，这位男爵小姐就只有大约四万镑的嫁妆，又加上她的容貌没有优势，婚事上才受到了阻碍。”
“这位男爵小姐，应该很爱斯特林先生吧？”简突然想起来，否则，凭这位小姐的条件，找个夫婿应该不成问题。
“在伦敦，为斯特林先生着迷的小姐，又岂止她一人，”史密斯小姐严肃起来，“所以说，简小姐，我希望你最好不要爱上他。”
“我不会那么轻易的爱上一个人的，”简涨红了脸嚷道，“只有在确认了一个人爱上我的情况下，我才会敞开心扉爱上他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史密斯小姐咕哝着，抛给简一个“等着看吧”的眼神。
勒弗罗伊家主人只有父女二人，因而史密斯小姐通常也应邀同他们同桌用餐，于是当天下午的餐桌上，史密斯小姐理所当然的和勒弗罗伊先生说起劳伦斯家的两兄弟。
“上校好像是二十六岁，牧师比他小三岁，至于收入么……”勒弗罗伊先生有些为难的看看自家女儿，“他们家产业应该不少吧，兄弟俩都有职业……”
简低头喝汤，打定主意绝不看自己的父亲，但耳朵是绝对处于紧张状态，就听史密斯小姐问道，“先生，您知道劳伦斯上校是在哪个团队么？”
简偷笑，看来史密斯小姐还是给父亲留了面子的。
果然，勒弗罗伊先生也轻松了下来，颇为感慨的笑了笑，“说到劳伦斯上校，这个年轻人确实幸运，他加入军队短短五六年，已经得到了足够一个军人夸耀一生的战绩了。”
“真的？”简忍不住抬起头了。
史密斯小姐皱起了眉，“在这个时代，到也并非不可能。”
简疑惑不解，但看到她父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史密斯小姐确实很关心时事。”
“先生，”女家庭教师微微一颔首，“在伦敦的人，总会在这方面多上点儿心思的。”
简更加疑惑了，看着勒弗罗伊先生，她父亲这才笑道，“我之所以说劳伦斯上校幸运，是因为他才开始服役就去了伊比利亚半岛，今年6月份又去了滑铁卢。”
“而且他活了下来，表面上看似乎没有受过任何伤害，”史密斯小姐也露出了笑容。
简也明白了，更多的是感叹，她从来没觉得劳伦斯上校和她在社交场上遇到的那些年轻绅士们有什么区别，但他确确实实和他们是不同的。
像斯特林先生那样的公子哥儿在伦敦享受着生活的时候，比他还要年轻的劳伦斯上校，却在大陆上为了联合王国的利益而战斗。
对于战争，简没有概念，但她却是在战争的阴影下成长的。从她开始记事的时候，就知道法兰西有位皇帝，大陆上因为他而战火纷飞，而联合王国的汉诺威也被他占领，因而也参与到战争中去……但那些都是报纸上油墨印成的铅字或是人们口中漫无边际的谈话。
但现在，参加过战争的劳伦斯上校，让她觉得和这场已经结束了的战争无限接近。
简突然有一种冲动，去听听劳伦斯上校怎样描述这一切的，她记起上校说过他去过法国，她那时怎么就没想起把这个军人和大陆上的战争联系在一起呢？
“简小姐？”史密斯小姐连叫了好几声，简才回过神来。
她羞红了脸，史密斯小姐只是轻笑，“快喝吧，你的汤要凉了。”
简不敢看自己的父亲，赶忙埋头喝自己剩余的那一点儿汤，就听史密斯小姐说道，“先生，这么说，到也很容易理解劳伦斯上校为什么至今单身。”
“是啊，”勒弗罗伊先生似乎并没有领会史密斯小姐的用意，“这可敬又可怜的年轻人，但愿他的幸运能延续到寻找配偶这件人生大事上。”
简突然想起《傲慢与偏见》中班家太太催促她丈夫去尼日斐花园拜访的情节，虽然她不认为史密斯小姐需要在此时扮演班家太太的角色，但自己的父亲似乎和所有中老年男性一样在这方面迟钝的让人悲哀。
史密斯小姐似乎也觉得无话可说了，于是用餐的速度立刻加快，等到吃完饭回到房间里，史密斯小姐才问简，“令尊不会和你一样，对军人也存在偏见吧？”
“不知道，”简看着史密斯小姐，“不过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现在对于军官已经基本没有偏见了。”
“哦？”史密斯小姐兴致大增，“是因为劳伦斯上校么？”
“当然不是，”简的脸又一次红了，但她还是非常认真的说，“我现在觉得，即便军人中有一些作风低下的人，比如说韦翰先生，但他们确实是为这个国家战斗过的，有些人甚至为此献出了生命。”
史密斯小姐同样认真的听完了，然后她笑了，“似乎你从一个极端，又跳到另一个极端了，简小姐。”
“我没有，”简矢口否认，“我只是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这样也好，”史密斯小姐并没有继续批评简，只是恢复了认真的态度，“你还年轻，所谓成长，其实不过是你不断了解这个世界并产生些新的认识而已。”
“哦，史密斯小姐，你不要说教，”简并不喜欢她这样。
“那么，简小姐，你是打算一过完圣诞节，就去追逐军官们么？我觉得你可以让劳伦斯上校带你去军营。”
“怎么可能！史密斯小姐，”简嚷了起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结果史密斯小姐居然笑出声来，“看来，年轻女性在自己终身大事的问题上，从来都分不清楚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开玩笑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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