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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井中女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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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掌事,还请不要为难菲菲。”宁海上前拦在宋娴和顾菲菲中间,他体贴地抓住顾菲菲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这可不是为难。”宋娴并没把宁海放在眼里,她的视线始终定格在顾菲菲身上,两人剑拔弩张十几年,这个时候顾菲菲害怕到不敢抬头,要说没鬼,宋娴可不相信,她越过宁海重新站在顾菲菲面前,“菲菲,你是不是和吴雨霏发生了争吵?”
顾菲菲一直低着头,结结巴巴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倒是她身边的宁海,生怕宋娴吓到顾菲菲,干脆上手搂住顾菲菲肩膀。
看起来真是浓情蜜意。
“宁海,吴雨霏好歹是你的糟糠之妻,你对她当真一点都不关心?”
宋娴迈开步子给谢淮安腾了点地方,她又顺着谢淮安的话继续道:“更何况她还有身孕,你未免狠心了点。”
闻言,宁海眸子闪过一抹狠厉,先前对顾菲菲的温柔之色瞬间消失殆尽,他红着眼尾看向宋娴:“我离家三年,宋掌事觉得她那仅有三月的身孕和我有什么关系?”
“海哥。”顾菲菲娇声软语唤了一声宁海后,便靠在宁海怀里,眼中尽是同情和关心。
这给宋娴难住了,她倒是忘了宁海在盛京已有三年。
“那为何会有人看到你和吴雨霏发生争执?”
“那是因为她威胁我,她让我给她三千两,否则就要向大理寺诉告海哥,我只是想息事宁人,海哥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顾菲菲语气委屈巴巴,两人双手紧握互相慰藉。
“家丑不外扬,我本想着咱们一家人知道就行,没想到还是让宋掌事和这位公子见笑了。”
这一来二去,宋娴也不好再问什么了,关键她这半天也是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只看顾菲菲和宁海秀恩爱了。
谢淮安上下打量这两人,他摸了摸下巴后拉住宋娴胳膊:“好了,我们先走。”
顾菲菲微微颔首:“不送。”
出了侯府门,宋娴一把甩开谢淮安的手,她站在门口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顾菲菲还是靠在宁海身上,甚是亲昵。
这下线索算是断了。
“看来侯爷说得对,这宁海对顾菲菲的确挺好。”谢淮安感叹一句。
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让宋娴觉得浑身不对劲。
这个宁海给他一种不真诚的感觉,宋娴微微蹙眉,顾菲菲和她一同长大,虽说骄纵蛮横了点,可杀人这种事她不见得敢做,反倒宁海的行为举止让她觉得怪异。
“越好越有鬼。”
谢淮安肯定低点点头:“确实有鬼,死者很有可能不是吴雨霏。”
“怎么说?”
“先回去,我要再确认一遍。”
两人回到九华院已经是黄昏,端木剑早早在门口等着宋娴。
“掌事,公主已经安全送回去了。”端木剑跟在宋娴身后说道。
“你和清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俩一见面就跟吃了火药一样。”
端木剑眼神飘忽,急忙解释:“没,可能就是八字不合吧!”
“你还信这个?”
“那可不。”
进了议事厅后,宋娴继续翻看先前的卷宗,谢淮安重新回到公廨准备再检查一遍。
天边泛起红晕,议事厅在夕阳下仿佛镀了一层金箔,宋娴眉头拧做一团,时不时缓缓叹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端木剑贴心地帮她掌灯,烛火忽明忽灭,宋娴这才起身扭扭脖子。
“掌事,可有看出点什么?”
“我再去客栈一趟,你早些回去休息。”说罢,宋娴扯了扯发皱的衣角,径直往门口走去。
时间紧迫,她必须找到一点破冰的线索,否则五天后真要让李玉良看了笑话。
当然,李玉良看笑话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丢了学堂的脸,也不能丢了将军府的脸。
刚出门,宋娴就看到谢淮安急匆匆跑了过来,她探着头看了眼谢淮安身后,也没人追啊!
“我重新检查一遍死者,还真找出点不同的东西。”
“先说。”
谢淮安先是拍拍胸脯缓了口气:“死者手腕处有用颜料作画的痕迹,前两次尸体发青我没发现,不过具体画了什么已经看不出来了。”
“什么颜色?”
“青色。”
青色?
宋娴脑海中浮现出的青色印记只有一个,灵雀舞者手腕处那只栩栩如生的灵雀,同样是青色。
现在死者的身份没有确定,看来明天还得去一趟仙音坊。
当下还是先去客栈看看,她点点头后:“还有吗?”
“如果宁海说的三月身孕没错,那死者便不是吴雨霏,死者所生胎儿已足月,这也是为什么死者会不惜一切要让孩子出生。”
“这么说,这宁海和顾菲菲反而没有嫌疑了?”
谢淮安摇头:“不一定吧,你不是说他们两人反常吗?事出反常必有妖。”
“行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你去哪儿?”
宋娴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了谢淮安:“客栈。”
“我陪你。”
闻声,宋娴先是愣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谢淮安大步跟了上去。
客栈早已封锁起来,后院更是黑灯瞎火,微风掠过杂草,发生悉悉索索的动静。
宋娴站在井口往里面瞧了瞧,腐臭味冲的她紧紧捂上鼻子。
“给,用这个会好受一点。”宋娴看着谢淮安递过来的帕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唇边挂着笑的谢淮安,她接过帕子捂上口鼻,在四周绕圈子。
她蹲下身子,又抬手摸了摸井口石头上的缺口,缺口旁边是一只鞋印,宋娴抬起脚悬空在上面比了比。
女子的大小。
前几天下雨,按死者死亡时间来看,她死的那天也是下着雨,留下这个印子倒是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先前并没有。
“看什么呢?”谢淮安也蹲下身子,偏过头看向缺口。
“我在想,这里应该有人进来过。”宋娴摸了摸鞋印,“奇了怪了。”
“这鞋印是凶手留下的?”谢淮安同宋娴一样皱了皱眉。
“看起来是,不过……”宋娴起身在周围看看,最终来到离井口最近的高墙旁边,高墙上同样有一串脚印,脚印有来有回,宋娴瞬间明了,“果然有人来过。”
她是记得先前井口并没有缺口,就算她不记得,九华院守卫又不是吃干饭的,要连这点痕迹都发现不了,也就不用在九华院干了。
“先说说你想的。”谢淮安守在宋娴身边。
“你看井边的这一只鞋印,虽说混着泥土,可四周杂草丛生,并且这个印子受力不像是人正常踩上去的,没有人的脚掌会是中间凸起。”
“我明白了,这是有人拿着鞋子用手按上去的,所以中间痕迹更重,两边反而比较淡,所以这个脚印是有人故意留下的,那他留下这奇奇怪怪的脚印是为什么?”
“栽赃嫁祸呗!”
“终于有点线索了。”谢淮安也是松了一口气,“明早我会进行最后一轮尸检。”
“你这技术不行呀!”宋娴半开玩笑道,“不如徐老。”
谢淮安勾了勾唇角:“我会勤加练习,争取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从客栈离开后,回九华院时正好路过侯府,阵阵乐声从中传出,宋娴只是驻足片刻,便继续前行。
夜夜奏乐定然是为了掩盖什么事,宋娴没走几步又重新折返回来。
黑暗笼罩着他们,半刻钟后,打更人提着灯笼从侯府路过。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着打更人锣声响起,乐声停了。
宋娴拎着谢淮安的衣领躲了起来,果然没多长时间,乐师便出来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要回仙音坊。
“子时了,你这表妹可真喜欢音律。”
宋娴没有说话,等侯府大门关闭之后,她径直跟了上去。
到一个拐角处时,她拦在最前面:“各位,我有点小事想问问。”
几个乐师面面相觑后,为首的那个人才开口:“宋掌事尽管问。”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侯府奏乐的?”
“前天。”为首的人思考片刻后,“说来奇怪,那天大概是后半夜,侯府管家急匆匆来我们仙音坊,说是顾小姐要听曲子,我们当时也很纳闷,不过他们给的银子实在是丰厚,冒着大雨我们还是过来了。”
“顾菲菲和你们有交流吗?”
“没有,她每次听曲子都是在屏风后面,不过咱们也听到过她打哈欠,明显是不喜欢。”
不出所料,时间也没错,死者的死亡时间正好是那个雨夜。
宋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为首的人:“谢谢啊!”
而后,她和谢淮安就准备走了。
没走几步,为首的那个人先追了上来。
“宋掌事,我还有点小事,不知能不能麻烦宋掌事?”
宋娴停下脚步:“何事?
一阵凉风袭过,为首男子衣袖被风卷起,正好露出半截手臂,宋娴目光锁定在男子手腕处的青雀上。
“我的夫人失踪了。”
宋娴收回视线:“什么时候失踪的?”
“两天前她出门买菜,就再没回来过,那晚因为突然去侯府奏乐回来晚了些,我便在家等了她一夜,这都两天过去了,她还是没回来。”男人神色焦急,又把刚刚的银子重新塞回了宋娴手里,“我知道这是小事,可是夫人怀着孕,本就不方便,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求宋掌事帮这个忙。”
怀着孕?
听到这话,宋娴和谢淮安同时紧张起来,宋娴把银子重新塞进男人手里:“案子没有大小之分,你先说说你家夫人有什么特征。”
男人低着头想了想,像是想到什么,他突然挽起袖子把胳膊露出来:“青雀,夫人手腕上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青雀,这还是我亲手给她画的。”
闻声,宋娴和谢淮安对视一眼,她咽了咽口水:“我想,你现在得跟我回一趟九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