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庄周梦到的蝶，游离孤岛的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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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ooc+私设+丧偶文学+5k字：）
sum：折磨不了别人就折磨自己的丧夫娇妻？
↓始
那天也不过是寻常的一天，唯一不同寻常的地方，大概也就是做了个梦，谁知道自此之后一直都在做类似的梦呢？
好也不好的地方在于，这个梦简直纤毫毕现，梦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在醒来后缠绵脑海。
因为大部分人在夜晚做的梦，醒来后很难回忆起完整的梦境，更何况是每一处细节，故而有时太宰也会怀疑这是记忆碎片，而不只是单纯的梦。
但一想到自己的异能，以及暂时还未发现其他能量体系的存在，他又只得承认这大概是脑海自主编织的一场梦。
一场好似庄周梦蝶一样的梦。
这场梦里，他表面上信誓旦旦为了织田作，但最无法割舍的、最无法忽视的反而是中也……
梦里的中也用虚假的活力伪装自己，那些生动的表情仿佛早已背离了他的意志，内里肉眼可见得抑郁。
每日只有那么几个表情，像是上着发条的木偶人，甚至连轻松的笑意都罕见，更何况是咬牙切齿、恼羞成怒这些情绪波动极大的表情。
或许当上首领后，中也稳重了吧。
然而，谁都知道不是这样的。
太宰觉得这样了无生机的样子，和中也真的太不像了，这不是他理想的中也，他不喜欢这样的中也。
这个中也是冒牌货吧，他仗着中也不知情毫无负担的评判。
他喜欢的中也应该是肆意的，鲜活的，会开怀大笑，会张牙舞爪，会洋洋得意……他应该大步向前，而不是留在原地；他应该在工作之余约酒、飙车、打游戏，而不是每天只睡四小时，工作不见尽头，休假遥遥无期。
为什么中也会变成这样一副好像坏掉了的样子呢？
太宰久违地心情复杂，伴随着出奇的愤怒与压抑。
他甚至能猜到这样的结局出现的根本原因，源自于他那难以窥见的自卑，那渴求着爱而跳动的心脏让他不自信。
很可笑不是么？谁能想到天天各种物理作死的港-黑幽灵居然渴望被爱渴望到自卑呢？
多不可思议啊！
不过，有时候越离谱的猜测越接近真相，不是么？
所幸他的渴求也只是渴求中也罢了，只是渴求中也的爱罢了。
随着梦中局势的延伸，太宰越发觉得难受，即使在梦里，都能感觉到脑海充斥着疯狂和悲伤，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绵延着，弥漫着，让他在睡梦里也沁出满头大汗。
谁能想到永远往前走的中也居然被他困在了过去呢？
连假设都让人觉得荒诞无比的情形居然是真相呢。
这个暴躁的，随心所欲顶撞首领的中也；这个骄傲的，浑身带刺的中也；这个永远大步向前，只要已经告别就不再留恋的中也，竟然真的被困住了。
还被困住了这么多年啊……
……
梦里……
太宰长眠的第一年，中也出席了安葬仪式。他闹也闹过了，“疯”也“疯”过了，便在安葬仪式上安安静静地站着，安安静静地默哀。
太宰落地时摊得七零八落，还是入殓师妙手回春，东拼西凑，缝缝补补，勉强窥见人形，只是这人形委实不大好看，索性也没人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唯一可能会纠结这点的中也全程没有看一眼棺内，无论是献花、合棺还是下葬，他的视线都精准无比的绕过棺口，仿佛不去看就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一般。
这一年好似与往常也没什么不同，对中高层干部而言，除开换了领导、少了些人、给武侦找茬外，也只是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平常的一年罢了。
太宰的长眠好像没有带来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
冬天雪照落，春天芽照发。
中也在忙碌中迎来新的一年。
……
这是太宰长眠的第二年。首领办公室的休息间被频繁使用，中也基本没离开过首领办公室。
首领秘书有三班轮值，而首领没有轮值。
按理说太宰在离开前基本上完成了所有能够预设的部署，中也不应该这样忙碌，但是中也不愿停歇，也不愿相信，只是因为那样一个“可笑的理由”，太宰就这样离去了。
中也把织田作之助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很遗憾的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他好像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武装侦探社的社员，那为什么太宰要专门去见他呢？
中也每次看织田作之助的资料都会沉默良久，沉默地拿出来看，再沉默地放回，纸面都被磨毛边了，纸页也有些泛黄，他却还像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如果说去年的他还会抱怨太宰是个混蛋，疯子，精神分裂，完全看不懂他。
今年他已经抱怨累了，不说话已经是一位成熟的首领应有的体面做法了。
他还是持续不断地找事情骚扰武装侦探社，在他们忙的焦头烂额时，再给他们找些麻烦雪上加霜。
有时又不自觉关注武装侦探社的现状，“害死太宰的凶手”（芥川）和“太宰最后亲自去见的人”（织田作之助）都在这个组织，他很矛盾，但是看似冷静下来后，他还是不希望“太宰最后亲自去见的人”发生无可挽回的事（不想织田作之助就这么死了）。
毕竟，那是太宰最后亲自去见的人。每当想到这里，中也难免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譬如，太宰支开他，太宰没有等他回来，太宰没让他见最后一面，太宰没有与他告别……
中也从不去细想冒出这些想法的真正缘由，这样他就可以多骗骗自己，假装他们的关系还是他可以恣意干涉上司的行为那样好。
太宰先生长眠的周年纪念日，中也没去看他。
这一年，也是中也殚精竭力地努力工作的一年。
……
等到太宰长眠的第三年，横滨暗地里的波涛汹涌还是半遮半掩地摆到了台面上，但横滨也只不过是港-黑的一处小地界，在中也冷眼旁观之下，倒也没谁找上门来。
即便如此，中也仍旧是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累了直接趴桌子上小憩片刻，那拼命的架势，好似工作就是他的精神支柱，没有工作他就会原地去世一般。996和007算什么呢，中也可是004啊！
日月轮换，今年中也的生日只是按照平常的一天平常地过，不过，太宰生日那天，中也久违的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他做了一桌全蟹宴，但是不知道邀请谁，只好一个人苦哈哈地吃了一天。
即使是在放假，他的工作机也时不时震动，每震动一下他就看一眼手机，其他时间就窝在书房里看书慢慢耗过漫长的时间。
难得放假，中也吃完晚饭散步到海边，看着成双成对、成群结队的人们，他也会在心里涌现出一种情绪，不是突如其来地，而是一直埋在心底，只是在现实的对比之下相当显眼，他觉得孤独了。
走着走着，他突然丧失了沿着海边散步的兴致，于是匆匆走回家，开灯的那一瞬，中也愣了一下，突然想去看看他收藏的酒，会不会有一股醋味儿呢？
毕竟某位横滨开锁王可是干过撬开酒瓶往里面加醋的讨打事儿啊，虽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意料之中，当然是没有。
也不会有。
没有中也的打扰，今年的太宰先生仍旧好眠。
……
横滨的早春总是带着湿润的潮气，太宰长眠的第四年，中也觉得自己多少有些想他了。
但他不会说想他，也不说思念。
他只是在自己生日这天久违地放纵自己酗酒，祸害了三瓶首领休息室酒柜里的红酒。
明明在知道太宰长眠时，在看着太宰安眠后都没开过一瓶，但今天却毫不心疼地一口气开了三瓶。
真的是很罕见的啊。
中也难得有些失了优雅，不是为了品酒而喝酒，而是为了喝醉而酗酒。他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灌着自己，也没有灌几杯他就满脸通红，眼冒金星了。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喝醉了，于是他靠上酒柜，掏出手机，盲按了一串铭记于心的数字并拨出。
一直没有人接，一直嘟嘟嘟地响着，他也没管有没有接通，只是狠狠地骂着混蛋。
什么深仇大恨都随着酒精麻痹大脑乱作一团，这一声声地混蛋刚开始还是恶狠狠地喊着，带着明晃晃的不满，后面又慢慢轻缓下来，带着些许怀念的，缱绻的意味。
中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怀念什么，他只是怀念着，人也好，和这个人有关的事也好，只是怀念着罢了。
电话自动挂断了，中也看着屏幕不眨眼，换了一面靠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轮到太宰生日那天，中也买了一束蓝紫色鸢尾插进花瓶，摆在办公桌上，惹得秘书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
蓝紫色鸢尾的花语是长久的思念，他还是思念的。
但是即便思念，他也没有去看他，太宰先生今年依旧安眠。
……
太宰长眠的第五年，中也感觉自己很不好。
长时间久坐，睡眠不足，积劳成疾，即使身为异能者，中也的身体也向他发出了激烈的抗议。
他知道应该做出改变，但他不想改。
某天他突发奇想，在左小臂上缠了个绷带，模仿着太宰系绷带的方式，系完后，他盯着自己的左小臂良久没有移动视线，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自此再也没摘下来。
他和他像么？人们都说失去一位重要的人，会越来越活成那个人的样子。但中也觉得自己和太宰是不一样的，他也没有活成太宰的样子。
是他没有失去么？是太宰不够重要么？
恐怕都不是。
中也还是对下属很温和很体贴，只是偶尔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神情郁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也的灵魂越来越孤独，他本应该在港-黑扎根，视港-黑为家，视港-黑的干部们为家人。本应该是这样的，然，实际上并没有。
他只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不知名的东西，这个东西把他牢牢地罩住，他在港-黑待得时间比待在自己家里的时间还久，他与秘书、与下属也偶尔交流些工作之外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获得多少归属感，他的灵魂依旧飘荡在空中，无法扎根。
从年头到年尾，他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经常在不知不觉中工作到发烧、呕吐、昏迷，甚至后来还呕过几次血。
可中也不愿改变，于是他开始培养后辈了……
今年花开花败，太宰先生还是没有等来中也。
……
转眼间已经是太宰长眠的第六年了，仅就中也而言，今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过几天马上就到某人过生日了，中也打算给休息室换个酒柜，他操纵着异能把酒柜移开腾位置，意外发现酒柜挡着的墙壁上贴了一张照片。
还是太宰的照片！
中也用食指戳了下照片，食指微微下陷，照片向内凹进去了一点点。
发现照片后面是空的，中也小心地揭下照片，露出墙面立方形的中空，里面有个红色丝绒盒，下面压了张纸，边缘焦黄，纸上用蓝色记号笔写着chuuya。
是太宰的字迹。
中也抬起丝绒盒子，把纸张翻了个面，遗憾的是背面什么也没有。
他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款银色细圈戒指，中间镶了蓝宝石，戒环零散地嵌着一圈细碎的小钻，戒指内侧刻了一个“あい”。
看到这个，中也以为自己的表情会是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其实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中也大睁着蓝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破碎的光影，瞳孔极速缩成针芒，颤抖地让人心疼，他似乎要碎了，他确实要碎了。
“混蛋，你真的很讨厌。”
他无意识地哽咽着出声，没人听见。
……
后来，中也还是亲自查看了当年的入殓记录，找到了太宰的“入殓检验档案”，发现上面记录了太宰身上有个项链，是银色链子上挂了一个戒指。不过档案上并没有写是戴在身上还是揣在身上，总之，在他身上。
从寥寥无几的入殓前拍的照片上，中也找到了戒指的模样，预料之中，和自己手上这枚是同款。
中也抬手亲吻了一下戒指，略凉的触感并没有让他从恍惚间清醒。
他感觉自己好像看见太宰拿着另一枚戒指抵住他的唇，几不可闻地轻声说，“中也我只想，死于重力……”
……
于是，马上就要到太宰先生长眠的第七年了，中也终于去看他了……
今年中也释然了嘛？
大概至少释然一大半了吧？
不过，虽然剩下的那部分无可挽回，但至少曾经拥有过大部分不是么？
太宰先生长眠的第七年，中也找到了太宰不曾当面宣之于口的答案，窥见了太宰深埋的一角。
他很高兴。
也很遗憾。
中也在太宰住了近七年的灰色方形小房子前坐了一整天，将这匆匆流逝的七年挑拣着道来。
离开后他给自己放了个小小的长假调整作息。
啊！首领秘书终于不再是三班轮值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
喂，太宰——
你可是我，坚信自己是人类的……锚点啊！
有一阵风吹过，卷起中也的发尾。
他抬手摁住帽子时，指根凸起的一圈痕迹愈发显眼。
“起风了，太宰。”
……
↑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庄周梦到的蝶，游离孤岛的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