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壳日指南［末世］》苦水浑玉

27、第 27 章

　　时祁一下午都待在这间小休息室，和江寻二人互不打扰，度过了非常惬意舒适的下午时光。

　　临走时，江寻还没忘让时祁带几只冰淇淋，时祁以“冰淇淋会化掉”为理由推拒了一番，最后只带走了两个，打算给洛眠也尝尝。

　　江寻把他送到一楼大厅，分别之际又给时祁交代了几句话，让他帮忙转告霍随，时祁点头应下。

　　回到训练场，刚好赶上下课，时祁先找到了洛眠，又赶紧跑去把霍随拦下了，“江寻哥让我转告你，下班以后不要去找他。”

　　霍随立刻皱起眉，十分不解地嘀咕：“都一天了还没消气啊，气性也太大了……”
　　“啊？他在生气吗？”时祁也疑惑起来。

　　两人凑一块，情商低得半斤八两，根本猜不透向导的微笑代表着什么，不过这不是重点。

　　“哦对，他还让我转告你，他给你的最后期限是下周末，让你好自为之。拜拜。”
　　时祁说完就拉着洛眠一块跑了，留下霍随在风中凌乱，脸上俨然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时祁才不管他什么反应，反正他也不明白江寻那话什么意思。

　　他把洛眠拉到人少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冰淇淋塞给对方，“你要香草的还是草莓的？我觉得应该都很不错。”

　　洛眠见都没见过，一猜就知道是稀罕东西，也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食物是冰冰凉凉的，因此连连推拒。

　　时祁早就猜到他会推三阻四，连哄带骗地扮可怜：“可是你不吃的话，它马上就要化掉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好可惜……”

　　洛眠果然上钩，懵懵地问：“啊？还会化掉，这是雪做的吗？”

　　时祁噗嗤一乐，剥开了其中一个的塑料壳，“没错，就是雪做的，不信你尝尝。”

　　“可是……唔。”
　　时祁趁对方张嘴，眼疾手快地把冰淇淋尖尖往他嘴里一塞。
　　凉丝丝的甜润气味从舌尖散开，洛眠立刻抿住嘴，眼睛挣得溜圆，时祁笑嘻嘻地问他：“好吃吧？”

　　洛眠呆呆地点头，时祁也剥开自己的啃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道：“我可不吃你剩下的哦，你要自己全吃掉。”

　　“当然，你要是咬一口尝尝味道也不是不行，我也可以给你尝一口哦……”

　　时祁勾上洛眠的肩，打趣着说他又脸红了，两个少年在夕阳下笑闹着走远，身后拉开长长的影子。

　　周末，时祁依然选择留校加练，洛眠依然要出去一趟，但是这次他提前告诉时祁要给他带好吃的，搞得时祁一整天都在心里馋。

　　不过，时祁还是会偶尔分心，总觉得又会从哪个角落看见一只薮猫，然后又会突然回神，想起来顾璟早就出任务去了。

　　接下来一周依然没什么事情发生，周四依旧是精神体课，时祁这次没有再跑出去。

　　再过两天就是二级学部的统一测试了，这是入学以来最大规模的测试，也是这一届学员们的首次评级展示。
　　测试后，他们将开始正式接受白塔开放的任务，也就是说，这群十四五岁的少年们，终于得到了迈出基地大门的通行证。

　　所以，这次测试可谓意义重大。

　　哪怕再贪玩的人，也都纷纷收了闲心，铆足了劲地训练，毕竟谁不想在初次评级中获得更高的等级呢？

　　洛眠也被这股氛围带得紧张起来，但他紧张的是时祁。
　　这几天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说起闲话，内容无非就是绕着时祁的精神体打转。

　　精神体能力也是测评的重要标准之一，时祁没有精神体，学院还从没有过这种情况，眼看着就只能弃考了。

　　洛眠因此惴惴不安了好几天，终于在周四的课上问了出来。
　　“时祁……精神体考试，你该怎么办啊？”

　　洛眠两只手焦虑地握在一起又松开，身边的黑羊也差不多，耳朵和短尾巴紧张地高频率抖动着。

　　时祁感觉手下的整只羊都僵硬了，赶紧抚了抚羊角、摸了摸羊脖，最后才看向洛眠。

　　“你知道勤能补拙吗？”
　　他语气居然还很随意，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笑着挑起眼皮。

　　洛眠快担心死了，却追问不出什么，时祁只说让他放心就好，洛眠哪里放得下心？

　　“如果缺了一门考试，不能评级怎么办？”洛眠又气又急道：“我都听见有人打赌了！说你肯定会被赶回家继续当个废物少爷！真是的……应该可以针对你的情况改标准吧？你快让霍教官帮忙问一下嘛！”

　　洛眠急的团团转，时祁却笑嘻嘻的，“真的不用担心我，规则我早就提前问好啦，肯定没问题的，”时祁笑着给快要炸毛的黑羊顺毛，“但是我给你留个悬念嘛，直说的话多没意思。”

　　最后也没问出来到底要怎么考，好脾气的洛眠急成了河豚。

　　周天一眨眼就到了，哨向学院二级学部统一能力测试暨初次评级正式开始。

　　训练场一大早就挤满了人，落地窗外乌泱泱一片，全是来看热闹的。
　　时祁还没见过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发出没见识的感叹。

　　测试要持续一整天，场地有限，随机划分了考试顺序，公告提前贴在了外面的展板上。

　　每个人的信息都排在上面，时祁位列最后，不少人还特意来看过他的信息，只为到时候去围观精神体测试的“笑话”。

　　精神体测试被安排在最后面，时祁还很不凑巧地被分到了最后一波，也就是说，到时候不仅是其他学部的人会来围观，同级那些先考完的人，也会来看热闹。

　　不过时祁准备得很充分，眼看着洛眠又要焦虑起来了，时祁赶紧把他从告示板前拽走，好像那个没有精神体的倒霉蛋是他一样，时祁哭笑不得。

　　前面的测试都很简单，主要是为了展现学员们的基础水平，并不会设置多高的难度。
　　每个测试点都安排了机器和全息虚拟造景，非常节省人力物力。

　　精神力定向攻击、精神力幅度范围频率判定、体能综合、格斗……近十种测试毫无波澜地行进着，学员们流水线似的一样样检测。

　　时祁的体能并没有在周末的加练中得到显著提升，除了格斗在同级生中依然强得离谱，其他几门测试都不出意外地垫底。

　　随着时间逼近下午，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时祁，排队的时候，也窃窃私语不断。
　　时祁自我感觉良好，把周围的聒噪全当成耳旁风，只捏了捏胸前挂着的什么东西。

　　霍随作为主教官，今天当然也必须到场，他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找到了时祁，在他考完倒数第二门测试的时候把他叫到了身前。

　　“准备好了？没出什么差错吧？”

　　“当然。”时祁点点头。

　　霍随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时祁震惊地抬起头，一脸“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的表情。

　　霍随忍俊不禁道：“别紧张啊，小屁孩。”

　　“谁紧张了？！”时祁瞪他一眼，把被揉乱的头发理顺。

　　“不紧张你两只手握那么紧干嘛？准备打人啊？”霍随挑眉笑着说。

　　时祁才发现自己确实一直都下意识紧紧捏着拳头，赶紧放松下来，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霍随又笑了他两句，突然正经起来，时祁以为他又要戏弄自己，听完他的话却是愣住了。

　　“你哥拜托我在你考试前给你打打气，他说他这次任务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怕到时候没人陪你考试，你会很不高兴。”

　　“我……哪有那么不懂事。”时祁别扭地反驳道。

　　“你自己有数就行，”霍随调侃地看他一眼，又笑着说：“你哥还说，让你千万别紧张。”

　　“‘送你来学院时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但是你哪怕没做到，也依然是家里的宝贝’……你哥让我转告你的。”
　　霍随说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小孩发怔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这俩人真是成天上演兄弟情深，这股腻歪劲儿不在一块也没减少。

　　时祁没怎么被这话激励到，对兄长的思念反倒汹涌起来，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蔫巴巴地点点头。

　　霍随拍了拍他的后背，“打起精神来！也该让你的‘秘密武器’亮亮相了，去吧！”
　　他把时祁往前一推，喊着加油之类的话就准备离开了，结果时祁走出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把他拉住。

　　“……可是测试点是全封闭的呀，他们又看不见我测试的全过程。”

　　霍随眨眨眼，“……对哦。”

　　“那他们觉得我作弊怎么办？”时祁又问。

　　霍随：“…………我去和判定员沟通一下。”

　　时祁看着霍随跑走，也不打算等他反馈了，反正每场测试都有录像，大不了之后把录像放出来呗。

　　时祁抻了抻胳膊，再原地做完一套拉伸，从拐角处走出去，迎着四面八方的打量，径自走入了测试点。

　　全封闭的测试房隔绝了所有视线，总计半个小时的测试，不少人都猜时祁会不会在里面空耗时间直到出局。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二十分钟……
　　离测试结束只有三十秒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越来越大。

　　突然，“啪”一声，测试房前的指示灯蓦然由红转绿，俨然是测试通过的意思。

　　感应门打开，时祁一步步走出来，少年满头大汗地喘着气，脸上却尽是意气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