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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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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听枕”醒得很早，错珠已经叫好了回府的马车。
临到要离开，顺德帝身边的太监过来送她，并轻声问了一句：“陛下让奴才再问殿下一回，殿下是如何想的呢。”
错珠低着头跟在“李听枕”身后，闻言也稍微提起注意，明明猜到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再期待一次。
沉默良久，“李听枕”的声音传进他们两个人的耳朵里：“……下次得空再说吧，本宫还得回去陪夫君。”
“……”
错珠不免有些失望地捏了捏手指。
太监躬身：“奴才清楚了，会如实禀告陛下。”
[我也不对自己有那么大期待，好歹是留了点余地，没把话说绝。]李听枕感叹道。
虽然是个狗都嫌弃的恋爱脑，但至少还有那么百分之一的理智。
李听枕不想说什么都赖世界剧情要求她爱段儒云，她可以确定那段年少时光里，她是清醒的，剧情要求她去喜欢段儒云，她只是犯了个错，选择了最为人不齿的一种方式罢了。
直到最后木已成舟，自我思想已经在年复一年里丢失掉，她真的彻底变成了所谓的虐文女主，再也来不及后悔。
她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这就够了。
“李听枕”由错珠扶着上了马车，往回公主府的路去。
太监目送“李听枕”的马车完全驶离视野，才转身走进宫道，回了御花园靠里的秀春亭。
这里正坐着两个人，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袍，是顺德帝。
另一个一身白色衣衫，身材修长清瘦，作为一个男人，一张脸却生地十分好看，是很柔弱的那种漂亮。不过他的眉眼间笼着阵沉重的病气，生生盖过了这份姝丽。
这就是当朝大皇子，也是因身体原因，最无缘于皇位的一个皇子。
他们二人正在下一盘棋，太监上前两步，低声：“陛下。静王殿下。”
“公主殿下没有明确拒绝，说是下次会给陛下答复。”
他说的委婉，可“李听枕”语中之意在座的人都清楚。
没有拒绝，可也没同意。
顺德帝落子的手一顿，随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随便她。我看她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父皇了！我还管她做什么？”
“陛下言重了。”
太监连忙道。
顺德帝对面执棋的静王看过来，气质温和，笑了笑，宽慰道：“阿枕年纪还小，一时被那男子迷了心智，总有一天会醒悟的。到那时，阿枕才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顺德帝又哼了一声，这回说：“但愿是你说的这样就好了。”
——
到公主府的时候已是中午了，府外有人等着，“李听枕”掀开帘子一看，是段儒云。
看样子等了不少时间了，“李听枕”就觉得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有所回报的，至少他知道在外面等她不是吗。
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来。
轿子停在公主府门口，段儒云很快地迎上来，扶着她下了马车：“来。”
“李听枕”由他扶着，没走两步，就听见男人略带着试探地问道：“阿枕，这次进宫陛下有问你什么吗？”
“李听枕”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温柔：“没有，你知道的，父皇不喜提我的婚事。”
“……”段儒云地表情阴沉了一瞬，心里下意识觉得自己是被点了。
不喜欢这桩婚事，不就是看不上他的意思？
但段儒云很快又调整过来：“嗯。”
他随即回头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随行的队伍，又问：“那……陛下有让人跟着照顾你吗？”
猜到了段儒云可能会试探她，可当话问出来了，“李听枕”还是有种不被信任的无力感。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反复告诉自己要照顾段儒云的出身，他的身份和地位多些猜忌都正常，才勉强把那阵不适给压下来：“没有，我一个人回来的。”
段儒云这才满意地闭上嘴，他脸上松了口气的表情太明显，“李听枕”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他又整出什么事了？]李听枕在脑子里问自己的系统。
时间线拉得太长了就这点不好，李听枕把好多事情都忘掉了，她无法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还记得的都相对重要。
李听枕本人不知道，一个售后系统就更是两眼一抹黑了。[不知道呢，不过这次我的程序休眠后会更新宿主所在的小说世界原版的部分剧情，是游戏售后附赠的外挂呢。]
——“我说了，阿枕你可能会不高兴。”段儒云斟酌措辞后，轻声说道。
他虽然表面上这副考虑到她心情的表现，但“李听枕”就是感觉段儒云有种“通知”她的意味。
很不尊重，很看轻的既视感。
似乎拿准了她不会怎么样。
“李听枕”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怎么了吗？”
段儒云看着她漂亮的脸，同时突然露出一个有些莫名幸福的神色：“阿枕，我有孩子了。”
“李听枕”步子猛地停住，感觉自己四肢都瞬间僵硬起来，喉咙堵住，一时竟无法出声。
李听枕:?
老弟，你说你有什么了？
系统第无数次“哇塞”：[好逆天一男的，不是啊你什么眼光啊？]
而反观讲出这句话的段儒云，似乎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话有多大的问题：“是小婉。我应该和你讲过的，阿枕，你还记得吗？”
记得。
“李听枕”声音卡在嘴巴里，咬碎了发不出响，她感觉自己胸腔很不舒服，是一突一突的下坠感，好像快要压迫到心脏了：“……她？”
徐小婉。
段儒云还是段全时，与他住在同一条街的邻居。
段儒云还在自顾自地讲，“李听枕”停下来，他也不走了，就在原地说着：“就是她。我替她改了个名字，她说原来的不好听……
小时候我快被卖进宫里，她还跟我母亲求过情……阿枕，还记得吗？”
“……”
错珠上前扶住“李听枕”，感觉到她的身体都在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崩溃的。
错珠内心只觉得太荒谬了。
太荒唐，太离奇，太好笑了。
驸马和公主的洞房花烛夜，驸马跑出去和自己的小青梅过；驸马和公主大婚第一日，驸马说，他的青梅怀孕了。
还有了孩子，错珠真怀疑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
——“……已经两个月了！阿枕，我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我竟然昨天才知道，我这个父亲太不称职了……”
两个月。
系统：[哇。]
[检测到情绪参与值波动，当前百分之四十五。记忆融合程度：百分之四十九、中。]
[未达取消托管阈值，请A15342号女主尽快贴合本源人物，距离本系统第一个休眠存档点还有三小时十一分钟。]
[——为保证售后质量，提高玩家脱离游戏后的世界融合体验，本次售后系统休眠存档时间大致为二十四小时。
剧情外挂程序即将上线，人物关系查询软件已加入下载列表，程序更新后即可使用。]
[……最后，游戏官方向编号S1566245号通关玩家——“李听枕”，发来贺电，致以玩家诚挚的祝贺，愿玩家生活愉快，系统与你同在。]
——[我想起来了。]
李听枕冷不丁来了句，[我说是啥事呢。]
[嗯？]
系统发出想知道的声音。
李听枕冷哼一声：[他想再娶一老婆那破事。]
系统：[……]
[逆天。]
相较于李听枕不阴不阳无所吊谓的语气，现在正在面对段儒云的“李听枕”就要不冷静许多。
但她好歹受过十多年礼仪熏陶，做不出太激烈的行为，只能一忍再忍：“……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
发现了“李听枕”并不如他想象中为他高兴，段儒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看地“李听枕”一阵心堵。
怎么，他在外面的女人有孩子了，她还要表现得很开心才行吗？
段儒云从那股兴奋中脱离出来，不免就有些不满于“李听枕”的冷漠。
顿时失去了和她分享的欲望，先铺垫了一下：“小婉今年才十八岁，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怀孕这事传出去有损她的名声。”
“李听枕”抓住错珠的手指，竭力平复起伏的心绪，低着眼睛：“……嗯。”
段儒云觉得她在敷衍，也没有从她脸上看到她对于一个独自怀了孩子的女生的同情心，一时间更加不悦：“我想着，过几天就把小婉接进来。”
李听枕：？
“先不要对外说，就接进来，在府里，好照顾他们母子。等风头过去，我就好对她负责，把她娶了，这样你也不丢脸。”
“李听枕”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十分生气，生气之时，更多的却是难堪，错珠在旁边听着都觉得离谱的话，偏偏段儒云就这么都不犹豫一下地讲出来了。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脸啊？
“李听枕”没立即搭腔，照这样子段儒云是还有话要说。
她太过恼怒之余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注意到了段儒云的用词。
“娶”。
怎么，真的是她这两天太好说话了吗。
果不其然，段儒云下一句就是：“小婉等了我这么多年了，让她做妾来给别人做小我实在舍不得……”
“李听枕”侧目，依旧没急着回复。
“所以我想着，不如娶小婉做平妻，阿枕，地位上还是不如你的，既不影响你，小婉处境也要好些。你看……”
她本来就比不上我。
连你都是我养着的。
段儒云好歹还记得这里是公主府，他是她的驸马，知道不管是再娶还是抬小妾进门，都要“李听枕”点头同意才行。
“李听枕”代表的是皇族的颜面。
[你当时同意了没？]
系统都有些生气，生气中还带着好奇。
它也是听过李听枕在游戏里的名声的，大名鼎鼎的女修罗，虽然中二，但她对得起这个称号。
最有名的特质就是脾气特烂，瑕疵必报，她可以没道德但别人不能没道德，眼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
这样的人，前两天表现得这么窝囊就已经让K213十分震惊了，难道还曾经跟别人共侍一夫过吗？
K213老实发言：[你要是同意了，我真的会看不起你。]
李听枕：[……]
[没。这个应该是真没有。]
依她当时的恋爱脑程度来看，其他的事顶多是让她受委屈，丢些脸面，这个可不一样，这个是和她抢段儒云。
这个要严重多了。
不过那时候她是怎么拒绝的来着？
太久远了，记不太清。
果然如李听枕所想，站地笔直的女生看了段儒云一眼，前所未有地冷漠回绝了他：“我不同意。”
“……”段儒云显然没想到“李听枕”会这么痛快又不留情面地拒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毕竟以往，“李听枕”可是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不惜为了他和皇帝吵架，段儒云深知自己在“李听枕”心中的地位有多高，她有多看重他，根本没设想过会被她拒绝。
“李听枕”再次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会让你娶她，别再想了。”
她的姿态是对待段儒云而言从未有过的强硬，连错珠都没想到，不过“李听枕”难得争气一回，她自然十分高兴。
下一刻就听见段儒云再次不可置信的话：“你说什么？”
耳朵聋了吗？
错珠无不讥讽的想，说两回了还问，真是殿下给你两天好脸色把脑子得意傻了。
于是她笑眯眯地代替已经不想搭理段儒云而往前走的“李听枕”回答：“殿下说不同意呢。你好像不能娶徐姑娘了欸，好可惜。”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立时让段儒云非常愤怒，并且将“李听枕”贴身婢女的态度直接当成了“李听枕”授意。
反应过来之后，段儒云颇有些对“李听枕”失望的情绪，在他们身后出声道：“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我竟然没发现你如此自私！”
而主仆二人带着随行仆人们越走越远， “李听枕”的背影在这句话落下之后有一瞬间的停顿，但难得没有就此回头松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