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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探芳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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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婳趴在韩宴背上,鼻尖闻着皂角香气,虽不名贵却令人安心,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他们还没出林子,落日黄昏下她与韩宴的影子显得又宽又短,像是胖胖的黑泥人。
她被逗乐,随后不满道:“这影子真丑。”
韩宴没反应过来,“嗯?”
“我说,这影子矮矮胖胖的,一点都不好看。”李婳重复了一次,末了补道:“你和影子我都看不顺眼。”
劳心费力背着人回去,结果是吃力不讨好。韩宴步子迈得好像大了些,回道:“姑娘不看就是。”
“你说什么?”
韩宴换了一种说法,“奴才说,姑娘不如闭眼,省的心烦。”
想不到这家伙也会呛人了,李婳刚想继续说话,猛地想起刚刚睡着时隐隐约约听到的厌恶值增加声音,害怕自己惹急了他被丢下去,李婳闭紧了嘴巴。
随着四周风景越来越熟悉,李婳明白自己是快走出林子了。
她仰高了头,瞧见前方站着个人影,连忙催着韩宴再快一些。
等到近了便看见小径旁,古树下,一少年手握缰绳,身侧马儿顺从的站在身边。夕阳光线被树叶切割成块状,落在一人一马身上分外显眼。
“白枕!”
见到李婳时,白枕匆匆往前走了几步,耳后垂下的唐巾软脚随之轻晃。
倒是以往没见过的利落模样。
白枕上前先是谢过韩宴,而后不知为何绕着李婳走了一圈。
吓得李婳表情都变了,连忙回道:“你干嘛呢,别在我这跳大神。”
这话成功让白枕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小心从韩宴背上接过李婳,动作轻柔的仿佛她是什么易碎品。
“你搬鸡蛋呢动作那么轻,我又碎不了。”李婳说着跳到地上,歪了的那只脚不慎又踩到了石子,霎时她表情骤变。
偏偏白枕韩宴在场,她又不好当场龇牙咧嘴,只能硬生生忍着痛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
还好没有再生事端,白枕甚至很贴心的牵来了马匹方便李婳上去。
不过他没顾虑到一点。
这马对于李婳实在是有点太高了。
她暗暗对比了下她的腿长和马的高度,果断放弃了爬上去的想法。
实在是做不到啊。
而且就算是勉勉强强爬上去了,那一定是狼狈至极。
她才不想在两人这里丢面子呢。
正想着后退,便见韩宴站至她左后方,弯下腰后隔着裙子,一手放在她膝盖下方,另一只手握她脚腕出。
李婳不解其意,正想问时,却听见一声“右脚使力上马。”
她下意识用脚蹬地,接着感觉身体腾空,等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马背上坐着了。
太好了,这韩宴真是个大好人。
李婳决定了,待会出去一定要特别提到是他救了自己,务必务必要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灰衣马奴有多厉害。
她心中想着这些,等到回神时,白枕牵着辔头走在前面,而韩宴却是落在了后面。
可是,不让他走在前面,他该怎么露脸。
思及此李婳转头,扬声道:“你走快点儿,到前面来。”
于是变成了韩宴走在最前面,白枕牵着马,马背上坐着李婳。
果然有人记得韩宴骑马救人的场面,李婳才下马休息,有女子就上来询问。
那姑娘眉目英气,开门见山道:“我见那堆人中有个灰衣的,就是刚刚送你回来那个。身手不错,我想来问问。”
李婳不会隐瞒,如实回答:“就是我府上一个马奴。身手也没多好嘛,这么晚才把我接回来。”
姑娘剑眉微挑,猛地出手向李婳袭去。
李婳来不及反应,只能呆呆看着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在不过一尺的距离内停下来。
姑娘笑问:“他身手不好,那你算什么?”
李婳被刚刚那拳头吓着,不过嘴上也不认怂,回道:“我算他主子。”
英气姑娘也不过多纠结,暗自记下韩宴身高相貌后离去。
这件事情结束,李婳拉着李婙连忙问:“那谢青在哪?我还没和他分出胜负呢!”
李婙早被她吓得心慌,生怕自家妹妹出了什么事,自然没关心别人家小孩跑哪去了。
她缓缓拉起李婳的手,满脸的认真,用着气音道:“我错了,妹妹你最近运气不好,是不该出门的。”
李婳听懵了,但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是多灾多难,每次出门都有小节目,甚至有的还能危及生命。
为了二姐的心理健康着想,李婳决定,在没有剧情时安安分分待在李府里刷厌恶值。
[可是温珙不在府里]
“那小子滑的像泥鳅一样,在青山寺怎么都抓不住他,现在到了城里肯定更加抓不住。所以……”
[所以什么]
“我决定守株待兔。”
系统忍了半天,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李婳消极怠工的借口罢了。
等回了家里,众人又是对李婳好一阵嘘寒问暖,急得她忍痛在原地走了八百个来回才都散去。
不过她猛回头,看见十一不言不语站在角落里。李婳上前好生说了番自己没事之后,像是变戏法般,从袖子里掏出个粉白渐变的玉兰花。
“你瞧,我特意给你带的,好看吧?” 她看也没看就直接说,等到李婳定睛看到花朵全貌,霎时尴尬的脚趾扣地。
原本漂亮秀气的花朵经过一路搓磨,边缘已经变成黄色,饱满的花瓣也生出了划痕,看起来焉哒哒的。
她话锋一转,“我看这花心中喜欢,这样吧,这朵我自己留着,下次得了新花我再给你。”
话音刚落,手中玉兰花已经不见踪影。
而站在角落里的暗卫此时换了位置,捧着花朵认真道:“说好的,姑娘,不反悔。”
瞧着十一不再纠结她今日的经历,李婳高兴还来不及,巴巴应了下来。
“不反悔不反悔,你喜欢就好!”
焉头焉脑的玉兰花被十一放进瓷瓶里。
枯败柔软的花配上素净坚硬的瓷器,倒也别有一种美感。
不过可惜了,李婳两眼一睁就是跑到前院,没看到十一特地摆放的美景。
此时她躲在堂外,隔着纱窗隐约看见谢逢春偷玩着粉釉瓷杯,任由另外两人交谈。
上首二人一是她爹李慎,另一个则衣冠整齐,儒雅俊秀,想必是与谢青有关联。
如此想着,她又转回去看谢青,不料正正巧对上双好奇的眼睛,吓得她连忙后退避开。
“姑娘,里面有什么啊?”阿珉悄悄问。
李婳做贼似的看了看,压低声音回道:“阿爹和两个人,一个叫谢青,另一个我不认识。”
“谢?”阿珉思索了阵,而后眼睛睁大,对李婳道:“我好像有听夫人闲聊时说过。
说是谢小公子命格富贵,是要回天上享福的,所以家里人打了个长命锁,又请高僧诵经祈福好几日,为的就是压住命格留住谢小公子。倒也巧了,自从谢小公子带上长命锁后,谢家简直是蒸蒸日上。外头都说是托神仙的福。
故而金锁他从不离身,说是锁没了谢家就要败了。”
世家兴衰不都是在于自家人出不出息,和长命锁能有什么关系?
李婳不信,一时也没了兴趣往下听。偷偷离远了窗户,和阿珉到别处逛去了。
“你站住。” 身后传来男声,听着有几分耳熟。
李婳回头,见一人立在墙边,一侧植物叶片搔在少年脸上,他身上衣饰随之叮叮当当。李婳去看,刚巧对上红衣少年的目光。
片刻后,他猛地扭过头避开李婳视线,耳朵红了大片,自以没她听不见,小声嘀咕道:“什么嘛……除了漂亮点儿,也没什么好的。”
他在说谁?
应该不是她吧。
谢青双手背在身后,不情不愿挪到李婳跟前,脚尖还一下下碾着地面,道:“我大哥叫我过来,为那日害你遇险之事道歉。”
事情已经过了一日,李婳睡了一觉也不想着分胜负了,见这小少爷还挺听他哥哥的话,也没太过刁难他。
不过是双手抱臂,笑道:“那我原谅你啦。谢小少爷,这下你可以回去了吧?”
“你,你!”谢青莫名语塞,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竟是悄悄红了耳朵根。他怕被看出来,只好瞪了瞪李婳,快步走回堂中。
真罕见,脾气居然比她还大。
李婳暗赞一声,往别的地方去了。
一个回身,树后站着李婙,她这二姐姐正看向堂里。
顺着目光看去,门口除去谢青外还站着个俊秀男子。
是和谢青一起的那人。
没啥好看的,李婳收回目光问道:“二姐姐怎么来前院了?”
“我来见人。”
李婳问:“谁啊?”
二姐扬扬下巴,眉眼带笑对李婳道:“那个年纪大的,我见过他。”
说的就是除谢青外的那人了。
“他是谁啊?”
李婙转头看向李婳,头上步摇欢欣动着,“是他哥哥,我以前见过。那是好几年前了,当时夫人与谢夫人交好,谢夫人有带他来过,我隔着石榴花与他说过几句话。”
李婳随口问道:“为什么现在谢夫人不来了?”
“你忘了?有次她们两人散步,只因谢夫人说了几句大哥身体不好,你就冲出来要把人推到湖里去。幸好那时你年纪小没力气,不然可难办了。”
完了,这她是真不知道。
见李婳低头不语,李婙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接着道:“虽说如此,但夫人与谢夫人还有书信往来。夫人提过谢夫人有两子,次子谢青,与你一般大。长子谢白,字伯序,与阿姊一般大。”
“伯序,是伯仲叔季吗?”
李婙点头,李婳又问:“那为什么谢青叫谢逢春。”
李婙轻笑回答:“这谢二公子嫌仲不好听便自己取了逢,不过他还未到加冠年纪,取个字玩玩也是可以的。”
这般说着,李婙突然没了声音。
原来是她与谢白对上视线,自动断了声。
再观李婳和谢青,一人扮鬼脸一人不在意,实在好笑。
二月风仍不少,李婳又被吹乱了头发,被阿珉带着回院子,一路上晒着太阳,心情也好了不少。
尤其是看到十一的“作品”,她小心抚摸着玉兰花瓣,心似乎也变得更为柔软。
李婳忍笑嗔道:“这个结巴,做无用功倒是擅长。”
此时仲序,恰遇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