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反派攻略计划》Gadfly

10、父债子偿

　　感觉到他的视线，克莱斯偏过头来。

　　楚京本以为他打算杀了自己灭口，但克莱斯仅仅是瞥了楚京一眼，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其中好像夹杂着无数的情绪，最终他低下头，喃喃自语了一句“我也变成恶魔了吗”，就沉着脸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不杀我？

　　像是能感知到他心中的疑惑般，小A说：

　　【原本你知道了克莱斯的计划，他不该留你活口。但是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太多了，他心里有罪恶感，不想再做这种残忍的事。】

　　楚京：他不是坏人吗？

　　小A：【在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好人或绝对的坏人。其实克莱斯不是一个爱好滥杀无辜的人。他很小的时候就进入了军队。，那时虫族的军队不像现在这么和谐。他曾经历过“红色三月”，为了成为军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三十几多名队友。经历过太多死亡，杀戮已使他感到厌倦。克莱斯只是仇恨白鹰，连带着仇恨白炎，但是对于你，他是同情的。】

　　楚京：同情我，为什么？

　　小A：【不久前，他才知道你跟他一样都失去了家人。你弱小又无助，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他决定放过你。任由你自生自灭。过会儿，你身上的镣铐就会自动解开。你能否活下去，全靠你自己。不过友情提示一句，如果你成功逃出了这里，最好不要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别人，否则克莱斯会找到你杀了你。】

　　楚京心情有些复杂。无法理解，克莱斯认为我是无辜的，那么白炎呢？他不也是无辜的吗？只因为他是白鹰的儿子，就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约摸过了几分钟，楚京身上的铁铐解开了。

　　他翻身下了床。

　　白炎背靠着墙壁，皮肤已渐渐染上青绿色。

　　楚京看了他一眼，有点内疚，白炎会变成这样，和自己脱不了关系。要是他没有救我，没有答应帮我的忙，没有和我一起出门，克莱斯就不会有机会伤害他......

　　这么想似乎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实际上，就算没有楚京，克莱斯还是会做这些事的。但楚京还是心有不安。负罪感有时候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的。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奇怪？”

　　就在这时，白炎抬起了头，对上楚京的视线。他的眼神如同死人，血红色的瞳孔直盯得人发冷。眼眶湿漉漉的，脸上表情混杂着恐惧、悲伤、绝望等情绪。

　　他身上已经隐隐长出一些鳞片，指甲也变黑了。

　　“这是一场噩梦，对不对，明天我就会醒来的，对不对？”

　　他声音沙哑又冰冷，胸口喘着气，轻微的起伏。

　　楚京想，正常人经历他这样的事，一定会感到害怕吧？但白炎却笑了。仿佛这是什么滑稽的事，笑完之后他又哭了。两行热泪从他的脸颊滑下。

　　“救我......”

　　楚京没想到他会哭。看起来一副可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救我……”

　　他向楚京求救，但后者没有说话。

　　长时间的沉默后，白炎突然低下头去。

　　“呵……我怎么能让你救我呢？你和克莱斯一样，都恨着我......”

　　他紧紧咬着嘴唇，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楚京不禁对他心生怜悯。

　　突然，眼前弹出了一个选项支：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A：不管白炎，独自逃走

　　B：不忍心抛下白炎，想救他

　　楚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遵从内心选了B。

　　【你可以拯救他。你是否愿意救他？】

　　我愿意。

　　【即使他曾经侮辱过你？】

　　楚京：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当时很愤怒，但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小A，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我想救他。

　　系统：【那么，就去做吧。你的血里有能解除异化剂的血清，只要给他喝下你的血，异化剂就会失效了。】

　　就这么简单？

　　楚京有些意外。同时，他捕捉到一个关键的信息：为什么我血里有血清？

　　但系统没有给他解释。

　　【原因你以后会知道的。】

　　好吧，谜团又多了一个。

　　楚京已经习惯系统卖关子的尿性了。没再继续追问。

　　他走近白炎，在他面前蹲下身子：“我能救你。”

　　白炎抬起头，凝视着他的脸。目光有些怀疑，带着点戒备。

　　楚京拿出匕首，靠近嘴边，用舌头在刀刃上舔了一下。

　　舌尖被划破，血流了出来，接着他就吻了他。

　　嘴唇相贴的触感让白炎激灵了一下，他皱了皱眉，楚京用手指卡住他的下巴，手劲很大，白炎感到有些疼。

　　楚京面无表情道：“我血里有血清，把我的血喝下去，你就没事了。”

　　白炎吃了一惊，还有些错愕，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楚京选择割舌头，是因为他不想在身上留下伤痕。将舌头探进白炎的口腔，稍一触碰，对方就缩起了舌头。

　　隐约的铁锈味在嘴里扩散。白炎脸颊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他的睫毛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对楚京而言这不算接吻，但对方的表现让他心脏忍不住漏了一拍。他不知道白炎原来是个纯情少男，产生了一种引诱青少年犯罪的罪恶感.......

　　楚京离开了他的唇，站起身来。

　　白炎的气息有些混乱，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小A没有说谎，他的血果然有用，只见白炎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肤色变为黄色，紧蹙的眉头舒展开，看起来没那么痛苦了。

　　楚京舒了口气，“我想，你已经恢复正常了。不过，你身上的镣铐怎么办？”

　　白炎已经平静下来。他盯着自己手上的金属，说：

　　“这是智能锁，只有克莱斯能打开。但他不会轻易给我解锁的。”

　　没错。

　　楚京望向门口，担忧道：“克莱斯可能还没走远，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如果他折返回来，自己和白炎可能都会被杀死。

　　“但是你现在是自由的，说不定...你能逃出这里。”白炎深思片刻，说：“楚京，能不能再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白炎告诉了他白炎的电话号码，一串数字，“这号码是完全私密的，只有我知道。如果你能离开这里，找个电话拨通这个号码，然后告诉我父亲我有危险，让他来救我。你这么聪明，一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这事办好。”

　　对他的恭维，楚京敬谢不敏。

　　但他没有拒绝，毕竟白炎也曾救过他。

　　楚京离开后，房间内突然寂静下来。

　　白炎叹了口气，无法克制心中的空虚和怀疑。他看着人类离开的方向，良久才收回视线。

　　“他真的会帮我吗？”他忍不住心想：“也许他只是说说而已。也许他在路上就会被克莱斯杀死。”

　　但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个吻。楚京动作有些粗鲁，但并没有使他感到不悦，冰凉的嘴唇反而让他觉得很舒服。

　　意识到这一点后，白炎就闭上了眼睛。脸上热得很厉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接吻而产生反应。他下意识想抬手蒙住自己的嘴。可惜他两只手手腕都被锁住了，根本动不了......

　　下腹有些发热，他在地上滚了几圈，想象着把喜欢的电影明星压倒的情景，却在不知不觉中替换成了楚京的影子，虚幻的重叠...让他不能自已。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时总是高傲不可接近的楚京，为什么会为了救他而吻过来。

　　......

　　另一边，楚京在地下室的甬道里前行着。

　　四周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硝石的气味。用5积分兑换了一个火把，这才看清周围的样貌。

　　脚底下是水泥地面，墙壁上有敲凿的痕迹，凹凸不平。这里温度很低，冷得人够呛。沿着盘旋式的阶梯一直往前走，边走边谨慎地留意着四周。

　　幸好，一路上都没碰到克莱斯。阶梯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扇铁门，很矮，布满青黄锈迹，楚京推开那门走了进去。

　　后面是一个房间，很宽敞，充满西式古典风味。墙边靠着许多深褐色的书架，上面叠满了整整齐齐的书册。看起来像是书房。西边的墙上，有深深的凹窗和描绘宗教故事的镶板画。

　　镶板画下方有一个壁架，上面摆放了一个迷你的瓷制人偶，旁边是一束紫罗兰。人偶背后有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一个短头发绿眼睛的女人。

　　【这里是克莱斯的住所内。】系统说。

　　楚京有些意外。没想到克莱斯竟把他们关到了自家的地下室里。

　　和照片中的人对视了一眼，那仿佛机器人般无机质的目光人令楚京脊背发凉。他移开视线。

　　由于贴着暗黄色的壁纸，通往地下室的铁门的背面和墙壁几乎融为一体，关上闭后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一丝痕迹。

　　“滋滋.....滋滋......”

　　砂纸摩擦般的电流声响起。

　　“欢迎收听《都市晚报》，我是你们的老朋友瑞秋，接广播总局通知，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今天上午在发现的异形生物已经闯入了要塞主城区，启示区已沦陷，请广大市民暂停一切活动，不要出门......”

　　楚京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偏头一看，是书桌上一台老式收音机发出的。

　　他伸手将收音机关了，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外响起皮靴踩踏地板的声音，目标很明确，是朝着书房而来的。

　　难道是克莱斯回来了？刚才收音机的动静惊动了他？

　　“咔嚓——”

　　门把手转动起来。

　　来不及思考过多，楚京直接身子一躺，侧身，滚入了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