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天见》明月怜

16、第十六章

　　　“怎么不让他靠你身上啊，多好的机会。”宁砚川点燃一支烟。

　　“抽不死你。”宋行知往旁边站了点，“靠在我肩上睡他醒了脖子会不舒服，躺着睡舒服点。”

　　“你得是黑芝麻汤圆馅的，真够腹黑的。”宁砚川把烟移开了点。“你舅舅这次来找你干什么？”

　　“让我熟悉公司业务，大学就接手。”

　　“你答应了？”

　　“拒绝了。”

　　“我就知道，你就不可能答应这么早。”宁砚川笑了一声。

　　“小衍呢，最近怎么样？”

　　“挺好，天天盯着他饮食，我说带他去锻炼锻炼，每次都说不想动。”

　　“正常，盯着他别熬夜写文画画就行了。”宋行知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一点了，“买点吃的去？”

　　“嗯。”

　　宋行知拎着一大袋子东西放到桌子上的时候，顾祈安正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盯着前方发呆。

　　拧了一瓶水递到顾祈安面前：“喝点水。”

　　顾祈安点头，眼神放在宋行知身上，问：“哪来的包。”

　　“刚买的，走吧。”

　　深夜时分，城市街道上车辆稀疏，车灯拉长的影子在空旷的路面上游走，几人打了两辆车，随意找了座山，微弱的灯光一点点照亮前方的路。

　　宋行知拉着顾祈安走在最后面，握着他的手腕，顾祈安轻轻动了下手腕，被握的更紧。

　　“别乱动，受不了你脚再伤一回。”

　　被握着的手腕微微发烫，山间夜晚的风清清凉凉，一路无话，只有宋行知时不时提醒他注意脚下，直到没有台阶路才被松开。

　　“我想喝水。”顾祈安声音有点微喘。

　　“嗯。”宋行知从包里拿出水把瓶盖拧开递给他，“别喝太快。”看着他喝完把水装回去，然后从包里拿出巧克力棒，“要不要吃点补充体力。”

　　“不要，吃了我更想喝水。”

　　“嗯，要不要歇一会？”

　　顾祈安摇摇头。

　　这座山不算高，几个人几乎没停过，爬到山顶地时候刚四点多，宋行知先拿湿巾递给顾祈安然后又把纸巾递给他，然后拿出一件外套让他套上，顾祈安愣愣地看他一系列的操作，跟照顾小孩一样。

　　“我不冷。”

　　“太阳出来再脱，一冷一热容易生病。”

　　娇艳的阳光从群山背后逐渐现身，万缕红霞四溢，与山谷中缓缓升起的晨霭交融，远处的群山在阳光的照映下披上了一层黄金色的外衣。

　　顾祈安静静看着从群山后面缓慢升起的阳光，一点点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刚升起的太阳没有燥意，顾祈安拍了几张日出和山顶景色的照片。

　　“我们拍张合照吧。”宁砚川说。

　　“好啊好啊。”夏时清立马响应。

　　宁砚川找了个石头固定手机，点了个延迟拍摄，六个青春活力的少年看向镜头，连带着背后漂亮的风景一起被定格在这个早晨。

　　宁砚川照片发在群里。

　　顾祈安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几秒，长按保存到手机，然后把照片连同日出的照片一并发给外婆。

　　“我们拍张合照吧。”旁边传来声音。

　　顾祈安抬头看向宋行知，男生一脸认真地问，看他没有回应又开口：“行吗？”

　　“行。”顾祈安点点头。

　　宋行知拿起手机，顿了一下又一把揽过顾祈安的肩膀，面向镜头按下拍摄键。

　　顾祈安低头看着宋行知发来的照片，照片中的两个男生都面带笑容看着镜头，山顶的风徐徐吹过，头发被吹的稍显凌乱，宋行知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自然地靠过来，骨节分明的手顺着肩膀自然垂落，照片上看起来懒散半靠的姿势比他高了小半个头。

　　这张照片拍的还挺好看的，顾祈安保存到手机。

　　“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我想吃那个巧克力棒。”

　　宋行知拿出好几种巧克力让他选。

　　“你多高？”顾祈安认真打量正在低头装包的人。

　　“190”

　　“哦。”顾祈安点点头，看着宋行知把外套装进包里，然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目光不自觉被那颗小痣吸引，其实这颗痣很不太明显，靠近了认真看才能看到。莫名给这张凌厉精致有点攻击力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柔和感。

　　“下山吧。”宋行知看着眼前愣愣盯着他脸的人失笑，拉过他的手腕跟在队伍最后面。

　　山间的风丝丝凉凉，透过茂密的树叶飘荡在空气中，一路的台阶都被树叶投出阴影，遮挡住大多炙热的阳光。

　　“我们要回家吗？”顾祈安手里拿着雪糕坐在石头上，两条腿悬空轻微摇晃。

　　宋行知把矿泉水瓶子从包里拿出来扔到垃圾桶，转头问：“你想回家吗？”

　　“你们不是下午要回学校吗？那还回什么家，去游戏厅，我老………小衍刚投的新店。”宁砚川看到从洗手间出来的人硬生生转了个弯。

　　“什么新店？”傅衍把手擦干。

　　“游戏厅。”

　　“好像是有，去玩吗？我刚投的。”傅衍侧头看向顾祈安。

　　顾祈安点点头，看到夏时清也出来后从石头上跳下来。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阳光透过树叶在一片阴影中打出一圈圈亮点。宋行知本来想去牵顾祈安，发现夏时清凑到男生旁边后还是没有过去，和宴辞并肩下山，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两个男生有没有跟上来。

　　顾祈安看到夏时清来找他就知道他应该是有话想说，结果走了一会也没动静，正疑惑着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一时没防备差点被撞了一个踉跄，夏时清语气激动地凑过来。

　　“你俩是不是谈了？”

　　“……”顾祈安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

　　“没谈吗？”夏时清明显不信。

　　“没谈你老是对他脸红个什么劲？”

　　“谁脸红了！”

　　“你不对劲。”夏时清一副高深莫测地口气。

　　“之前打游戏你害怕宋行知听到你骂人，吃火锅的时候宋行知给你夹的菜你都吃了，在KTV你还坐他腿上，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

　　顾祈安有点疑惑：“什么？”

　　“他捏你脸啊！你居然没有反应，我靠，你知不知道我看他捏你脸的时候我都害怕你条件反射一拳打上去。”

　　“我没有这么暴力吧……”

　　夏时清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欲言又止地看着旁边疑惑的人：“你自己没有感觉吗？你不喜欢别人给你夹菜，之前有一次在食堂吃饭，有个关系还可以的同学把肉夹给你，你差点嫌弃的把整盘菜扔出去，而且那个游戏惩罚，如果你真的不想做的事我估计没人能让你做。”

　　“还有一点，你巨讨厌别人碰你脸，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多人围着你，说话难听什么的你都没有生气，但是有人抬手碰了你脸，你直接就炸了，然后就打起来了呀。”

　　顾祈安认真回忆了一下，他和夏时清相遇确实是因为打架，夏时清帮了他，然后高一开学发现又是一个班的还是同桌，夏时清又是个自来熟，后来就渐渐熟悉了。

　　“所以你在旁边看了很久戏？”

　　“什么？”夏时清没想到这话题转变这么快，愣了两秒，“是啊，估计从他们刚围你我就看到了，不过你们说什么我没听全，直到后面那个人摸你脸，然后你就动手了，顶着一张巨可爱的脸打人，下手还贼狠，太带劲了。”

　　夏时清说完吹了声口哨：“我是纯看在你颜值才帮你的。”

　　“滚蛋。”顾祈安无语。

　　“不过当时他们为什么围你？”夏时清一直很好奇，高一刚开学的时候他也问过，但当时顾祈安什么也没说。

　　顾祈安低头看着眼前的路，语气平淡：“初中转学过，初三的时候转到一个新环境，认识了一个自以为的好朋友，他学习不太好，后来让我帮他作弊，我没同意。”

　　“有一次他拿我手机看到我浏览器搜索做梦老是梦到同一个男生是代表什么，就有流言开始传我是同性恋，然后被孤立了一年，在这期间他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所有人都在排挤我，只有他相信我。”

　　想到这顾祈安苦笑了一下：“我是最后才知道这些都是他传出来的，中考我和他在一个考点，他想让我帮他，我没答应，他气急败坏时说出来的。”

　　“我操？当时下手轻了，靠。”夏时清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对不起啊，又揭你伤疤了。”

　　“没事啊，现在能说出来就代表这对我来说完全不在意了，只是当时比较伤心，没想到心心念念的交朋友是这样的。”顾祈安耸耸肩，然后笑着看向夏时清：“后来不是交到你这个好朋友了吗，值了。”

　　“那必须的，哥们罩你一辈子。”夏时清又轻撞了一下顾祈安肩膀，然后又想起什么：“那你初中就知道你是同性恋？”

　　“不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不是。”

　　顾祈安脸上又有点疑惑的表情，“我搜那个只是有段时间老是梦到一个小时候的朋友，但是我连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只能记得一些片段的事。”

　　“他是我有记忆来的第一个朋友，我后来回去过一次，他已经搬走了。”

　　“那你脚腕那个红绳是不是他给你的？”夏时清视线移到他脚腕。

　　“嗯。”顾祈安抬脚晃了下脚腕，笑道：“他那时候好像过的挺不好，不过天天站在围栏外面看我，因为我那时候出不去，红绳是他在学校门口买来送我的，一共两条。”

　　“那你保存的挺好啊，这都多少年了。”

　　“我是初中毕业后才开始戴的，之前一直收在盒子里。上次掉了有段时间也没戴。”

　　夏时清点点头，把话题转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