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童童捅桐桶

8、第 8 章

　　打定主意后，修怀着雀跃的心情点开都市的规则公告栏。
　　都市作为私有土地，尽管已经发展成规模可观的城市，但以天堂塔为主的公司式管理模式并不具备行政属性，自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法律，只有每月都会在网站公告栏更新的管理规则。

　　本来都市所处的西吉洛萨沙漠属于一个叫西吉达亚的小国，作为曾经大陆联合政府的加盟国之一，穆莱·汉文博士就是从这个国家购买了沙漠的土地。
　　但是随着天堂塔的建立，大陆国家都开始觊觎它拥有的尖端技术和高额利润，包括曾经卖出土地的西吉达亚，也想瓜分这只肥羊。

　　于是在天堂塔开始建设的第十年，联合政府以非法侵占的名义向沙漠出兵，企图强制接管天堂塔。
　　为了不在瓜分行动中错失先机，各国都派出了可观的军事人员和装备，记录显示动员兵力达到了十万级。
　　但就在这十万级的人员在沙漠边缘集结准备攻占天堂塔的时候，所有人却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联合政府起先认为是通讯信号被切断，但加派的增员部队到达时发现通讯设备虽然全部损坏但是信号是畅通的。
　　大部分武器设备都整齐地陈列在沙漠的边缘地带，可周围没有士兵、没有尸体、甚至连激战的痕迹都找不到，沙地平整得仿佛不曾有人到达过。
　　消息曝出一片哗然，无法向本国交代的加盟国政府开始推诿责任，最后西吉达亚被选为替罪羔羊。在各种势力的打压下国家名存实亡，原有的土地也变成了无政府状态。
　　但一个国家的覆灭也未能挽救加盟国的关系，联合政府就此分崩离析，五年后彻底宣告解散，再也没有任何势力去打天堂塔的主意。

　　天堂塔方面和穆莱·汉文本人自始至终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过任何回应，一众科学家也躲在沙漠深处潜心科研。
　　临近国家在切断各种与沙漠的交通方式长达三年，天堂塔不仅没有出现资金和资源短缺的问题，而且依然能够稳定地推出性能更好的替换器官。
　　在利益和需求的推动下各国也逐渐松动了态度，如今到处都有前往都市的渠道，只是大部分方式不怎么能上台面。

　　那件离奇的大批人员失踪事件在六十年后仍是未解之谜，各种解读和传说就像审判传言一样玄之又玄。作为天堂塔的关键人物穆莱·汉文博士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公开消息，有些人认为作为罕见病患者，本人其实早已去世，到处流传的戏剧性故事实际上是用来模糊焦点的杜撰。

　　修对这位博士很感兴趣，也搜集过相关资料，其中不乏对方年轻时留下的照片。拜那些照片所赐，他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没听过弗尔的声音，却觉得对方眼熟。
　　因为弗尔的脸和博士的照片十分相像，虽然不能说像视频里的替代品那样与他本人一模一样，但也足够引人怀疑。

　　这些发现令他原本的因为伤痛郁闷的心情好转起来，车祸确实带来不小的伤害，但能有那么多有趣的发现也算是一种弥补。
　　接下来就是如何好好利用这些发现，创造更多的价值和乐趣。

　　34再次出现的时候依然是女演员的脸，不过这一次没有化妆，而且鬓角的皮肤有松动的迹象。
　　他盯着松动的假皮，暗自期待它能脱落露出真正的皮肤：“能不能谈谈？”
　　34点头，但是没有停下手上的清洁工作。
　　“为什么要救我？”为了营造良好的交流氛围，他先选择了一个不具备攻击性的问题。
　　34的回答很敷衍：“顺便而已。”
　　“我该怎样感谢你的善良行为？”他阴阳怪气地问，毕竟无论如何评判，34和善良这个词都没有关系。
　　这次对方倒是态度明确：“我要费嘉尔·丹沃布勒康斯的个人资料，越详细越好。”

　　他就知道34不可能平白救自己：“我认识三个同名的，你指哪一个？”
　　“佣兵集团业务部经理。”
　　“他是你的下一个目标？”
　　34无视他的问题：“给还是不给？”
　　“如果我不给，你会把我丢回海里吗？”
　　“不会，直接送去停尸间比较快。”

　　他很难从冷漠的语气中分辨这个回答是吐槽还是威胁，不过他本来也没有拒绝的打算：“我可以给你资料，甚至可以配合你完成行动。但是山地现在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冒牌货，很可能会利用养伤的这段时间取代我的身份。一旦成功取代，我就失去了山地的身份，很难帮你收集到想要的资料。”
　　34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他：“你想怎样？”
　　“和我进行一次合作怎么样？我帮你对付你的目标，你帮我完成一些充满惊喜的恶作剧。”
　　“致死的恶作剧？”
　　“能不能多一点儿丰富的想象？杀人只是最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相信我，世界上还有很多方式比死还折磨人。”
　　“我考虑一下。”34说完继续清洁工作，不为所动的态度让他以为对方其实在表示拒绝。

　　但34处理好一切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再次来到他面前：“我同意合作。”
　　真是个难搞的家伙，他按耐住抱怨抬起右手：“合作愉快。”
　　34似乎领会错了他的意思，拿起消毒毛巾擦了擦他的右手，然后带上垃圾转身离开。
　　好在房间里只有他自己，不需要费力掩饰尴尬，他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右手，莫名有种输了什么的感觉。

　　转天他刷手机的时候留意到一条不算太起眼的新闻，歌舞剧女演员洛林·卡罗的告别仪式顺利结束，遗体将火化后送回故乡。配图就是她本人扮演的经典形象，只不过不是往常的宣传海报，而是躺在棺木里被鲜花拥抱的照片。
　　图片上洛林的神情十分安详，丝毫看不出尸体的僵硬，仿佛随时能够伴着歌声睁眼醒来。
　　顺着这条新闻他又向前进行了搜索，发现对方是为了甩开狂热粉丝的追逐死于车祸。而车祸的时间刚好和他车祸的时间相差不远，只不过不是在偏远的19区，而是在繁华的6区。
　　两个区域相隔很远，34救起他后根本赶不过去，因此所谓的客户应该不是雇凶杀人的雇主。

　　他再次将相关新闻重新串联梳理，很快注意到车祸发生时洛林的右半侧脸严重损毁，而告别仪式上尸体的面容是那么完美，配合客户指定装扮要求，他不禁猜测34的真正工作其实和遗体修复相关。
　　频繁更换的逼真面容或许不是凭空捏造，而是一个个逝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