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鸟飞过》夏韵

5、Chapter01 伍

　　当你自由呼吸的时候，我失去了气息。
　　当你迈开脚步的时候，我已止步不前。
　　当你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堕入了梦境。
　　当你倾吐爱意的时候，我在编织谎言。
　　当你遇见我的时候，当我遇见你的时候。
　　祭自作主张的把坂元裕二的词加进了相叶凌的《双生》中，踏着音符冲下了楼梯，提着书包便当冲进了电车站，终于在电车门即将关上的前一秒险险钻进去。
　　今天心情很好，连拥挤得如同排啤酒瓶的电车也变得亲切可爱了。
　　跳下电车的时候是七点四十分，祭毫不犹豫地再次开始奔跑，白色地衬衫，红褐色格子裙在奔跑中散开。朝露很清新。
　　没有再迟到，她呼口气在位置上坐下，拿出书本的时候发现很多人盯着她看，不时地还耳语几句。她脸上有什么吗？值得他们放下闲谈去关注。
　　“齐藤，你昨天晚上睡肿了啊！”明田位子在她后面，拿本书抵她的背。
　　“你才睡肿了呢！”她回转身，有点不高兴的。
　　不知为什么，每次和明田说话，总是很有活力。对，一定是因为他很讨厌，所以她每次都大声的对他喊。
　　“可是，你这边肿了诶！”他指着她左边的脸颊，“很明显，是睡肿了。”
　　他故意把睡肿两个字说得很大声。
　　她惊觉的转身从书包中取出镜子，果然，母亲那一巴掌留下的是肿胀的左脸，不过幸好已经看不清指印。
　　“睡这么肿，肯定是身体不好，去医务室看一下吧！”他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中，走过她的书桌。
　　她快步跟上去，心中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明田，看似大大咧咧，其实一直注意着一些小细节。他看到了吧，左脸上隐约可见的指印，知道她并非睡肿了吧？
　　他，是在为她解围！
　　校医对这两天来两次的女孩子着实感到无奈，前一天摔破了膝盖，这次更好，肿了半边脸。
　　对这种不爱惜自己的学生，做老师的只有叹气的份。不过，吸引他注意力的，还有那男生。
　　“这次你该不是把篮球打到她脸上了吧！”
　　“不愧是老师，一击即中。”
　　校医气绝，边责问边吩咐他去学校厨房取冰牛肉。男生领命出去，不一会便取了快牛肉回来。祭看着那能消肿的牛肉叹气，那肉大得能将她整张脸盖住，她似乎看见厨师拿着刀子追赶着偷肉贼的样子。
　　那真是块神奇的牛肉，林梓那原本肿胀的脸被牛肉盖了一下后便好了很多，粗看已经没什么异样了。
　　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很想好好谢谢明田，对自己以前不好的态度向他说抱歉。可他还是像过往一样，上课的时候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
　　到了口中的话，却没法说出来。云层在树梢飘扬，淡淡的阴影，风中总是夹杂着甜甜的味道，是春天的味道。
　　太阳从头顶移到肩膀上，操场上的人影变长，声音逐渐大起来，校门打开的时候，提着书包的年轻人便涌出去。
　　祭经过网球部练习场时，看见凌濑正在喝水，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甩在身后，穿着网球裙，活力四射的。
　　以前，她也是这样的，在夕阳的余晖中，挥洒着令人羡煞的青春。
　　“学姐，”她抓住铁丝网，对凌濑喊着，“圣答应星期六去赏花。”
　　凌濑应了一声，便被叫上场。祭看了一下，终于咬下唇，准备离开。
　　“齐藤，别忘了一定要来啊！”凌濑对着远去的背影喊着，因此漏接了一个球，被教练说了一顿。
　　祭跑向地铁站时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地铁离去，无力地靠上月台的广告牌。又要被店长骂了。
　　只能坐比平常晚一班的地铁，头靠着窗户，闭上眼睛休息。过了几站睁开眼时，透过人群看到一个身影，半长的头发，同一学校的男生制服。俊秀的五官。眉毛，额头，发梢，全部的跳入眼中。声音梗在喉间，一时竟然无法出声。
　　男生在这时候往后面看了一眼，也发现了她。然后，听到她轻轻叫了声，“圣！”
　　他穿过人群来到她面前，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提书包，看她，“你也坐这班车啊！”
　　她摇头，“今天晚了一步，前班车已经走了。你呢？司机没来接你。”
　　“我现在都是自己坐车上下学，要人接送太麻烦了，不方便。”他把身子靠在车厢上，腾出一只手拍拍她的头，“妈妈还好吧？”
　　“嗯。”只是工作太辛苦，也有点紧张过度。这些话，她终是没说出来。
　　圣在品川站下车时伸手把祭一起带下，她也没反对，只是紧紧跟在他后面，让他握着自己的手，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
　　那一天，她第一次没去便利店打工，为此店长扣了她两天的工资。这事，圣当然不会知道。
　　圣本来想去看望母亲，被祭拒绝了。她不知道母亲看到她和圣在一起会是如何反应，或许会带着她到更远的地方去。那样子，和圣，就真的见不到面了。
　　两人一起去山顶看夕阳余晖，紫色的云彩，在脸上投下各色的表情，连带着世界，整个地消失。
　　头顶传来飞鸟振翅的声音，抬头，在春日的夕阳终看到一千只鸟飞过头顶，翅膀交叠遮天敝日，光线黯淡。山顶的树冠被吹得整个变了方向，漫山的花朵被吹落，碎裂在道路上，在车轮下溃烂。山路多处断开，黑色的伤口。
　　祭坐车离开时月亮刚升起，正好是补习班放学的时间，明田踏进车站时看见圣把车票递到祭手里，是关怀的表情。
　　他手中的英文笔记本哗的一下被揉皱，哒哒哒地跑进车里。
　　但是，他还是看清了圣的臂章，绿色的臂章，三年级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