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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郑知县举止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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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男子难以置信差点气绝。
“你休要信口雌黄,我分明清白。”
“清不清白官府各位大人自有定夺,你左袖内藏有一枚羊脂玉玉佩,大人大可去搜。”
男子止住他们:“我会让你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
翻找之间一枚玉佩水灵灵滑落,全场哗然。
蒙面男子略显尴尬。
“此物真不是我的!”
“你们扰乱酒楼秩序,即便此人没有偷窃也要带走审讯。”
衙门士兵示意,将几人团团围住。
男子挣脱不开:“混账,你可知我是何人?”
“我们知县大人可吩咐了,这几日派我们严加看守,但凡有行为鬼祟,企图破坏百花宴者,一律关入大牢。”
宋玥满意的点头。
他早猜到郑萍会在各处设防。
此人与那糙汉合演了一出好戏,真当所有人皆是傻子?
糙汉走时步履稳健,丝毫不像醉酒之状。
虽不知他为何要命人演戏,但他时时朝二楼他们所处位置看来,不得不让人防备。
下一秒他和许清清也被控制起来。
“放开我们,我们不过仗义执言,为何要抓?”
许清清不断尝试挣脱:“有没有天理了?”
看到宋玥神色略慌乱,她知道这步他也不曾料到。
林烟与林长渺也过来帮腔:“我们二人作证,他们二位并未怀有恶意,想必这都是误会,大人可千万别错抓了人。”
蒙面男子十分无助。
他原本一人偷溜出来看戏,谁知被那阴柔之人摆了一道。
而他旁边……
男子微微侧身担心被认出来。
出宫之前他被屡次警告不能泄露身份,贸然出头就会打草惊蛇。
眼下当务之急要脱身……
正苦思冥想对策时,方才醉酒调戏幺娘的男子微醺道:“大人,他们都是一伙的,我晌午来时曾在楼外见过他们窃窃私语,且在一楼布置了不少眼线,此番那些手下都跑了,只剩下他们几人,还请大人务必查清楚他们身份。”
许清清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方才明明此人调戏幺娘在先,如今居然恶人先告状?
她刚要争辩被宋玥扯住衣袖。
“如此,将这些人统统押入大牢,听候知县发落。”领头的官兵挥手将几人押走。
菊香楼复又恢复往日的热闹。
只是幺娘表演戛然而止,引得众人不满。
店家遂多送了几盘好菜,且命舞女继续表演,这才阻止了更大的动乱。
许澈宋玥和那蒙面男子被关在一间牢狱内。
许澈对着牢门外那些看守大喊:“为何要把我们三人关在一起?”
这些看守不分青红皂白,显然是听信那糙汉一面之词。
“别喊了,喊也没有。”那蒙面男子阻止她。
她立即转身看着他,踮起脚细细打量:“这位仁兄,咱们可是在哪见过?”
“真是说笑了,本人今日才到兰城只觉陌生,莫名其妙进了大牢。你们二人究竟是何身份?”
男子挺直身子,装作底气十足的模样。
宋玥冷哼一声:“说出来吓死你。”
男子双手抱胸显然没被唬住。
“一会是非自有定夺,你们二人行事鬼祟,又诬陷我偷窃罪,好好在此呆上几个月吧。”
许清清一拍脑袋,一把扯下他的面具。
“装神弄鬼,我到底要看你长什么模样。”
男子来不及闪躲,面具被去掉。
剑眉星目偏生一双狐狸眼,聪颖狡黠贵气天成,即便是穿着最平常的宝蓝色长衫,也难掩典雅之气,一张窄小的娃娃脸平添稚气。
没想到此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
“你居然这么小?”
“说,谁给你好处让你陷害我们?”
许澈与宋玥双双逼问。
长孙桐羽被冒犯到连连后退。
“大胆!”
他们相视露出邪笑。
“岂有此理!我看你们敢不敢过来……”
郑萍正午后小憩,闻之迅速赶往衙门。
没想到还未到百花宴召开,这些人居然闹出这样大的事来。
给他气得不轻。
又听闻将大理寺丞和许澈皆关了进去,松了口气。
“来人,将他们三人带出来我要提审。”
“等等大人我们这边抓住几个行为鬼祟之人,不知可要先问问?”
看到下属眼色示意,郑萍点头。
那几个人正是在一楼盯梢之人。
“说,你们几人受谁指使?混迹于菊香楼中想做什么?”
“您且放心我们一个字都不会说。”
这几人明显嘴硬,郑萍起身,笑着在他们身边踱步。
“这州中皆道兰城知县不理俗世一意孤行,只是心地纯良,那你们怕是高看了我。”
下属受到指示,将牢狱中刑具一一取出。
“本官有一条规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再三冒犯……”
他示意属下动手。
只使了两三套刑具,已经将几人折磨的满头大汗疼痛不已。
其中一男子强忍着没吐出血来,连忙求饶:“大人还请饶我们一命。”
“说,谁暗中指使你们?”
“回大人,是云城知县。”
“嗯?真的?”
几人又挨过一套刑具,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道:“大人大人,我说。”
“早这样便不必受苦了,只要你们说出,我保你们以后在兰城相安无事。”
“我们是从灵城而来……”
“将他们都放了,带下去好好治病。”
“大人就这样将他们都放了,若是消息传到灵城?”
“我怕他张魁不成?这些人屡次三番冒犯老夫,老夫眼下也没有忍耐的必要了。”
郑萍狠狠啐了一口。
下属将密保从外面呈递进来。
郑萍看完不禁皱眉,小声惊叹:“此事怎会如此凑巧。”
“大人,咱们可是抓错了人?”
“你且将许澈与宋大人带出来,将牢狱那位转移别处。”
“是。”
“许大人别来无恙。”
郑萍不紧不慢饮了口茶道。
许清清方才和宋玥与那男子打了一架,发型散乱,衣角浑浊;宋玥也脸上几道痕迹。两人站在郑萍对面。
既然郑萍没有直接开庭审理此事,想必他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如此许清清也没有瞒着的必要。
“郑大人也别来无恙,说起来咱们二人也有多年不曾见到了,今日相遇居然如此不凑巧,本官狼狈了些。”
许清清打着哈哈。
许澈最瞧不起这种穷酸诗人,嘴上道义廉耻清新脱俗便罢了,只是要与她对着干。
是以暗中没少给他使绊子。
也是郑萍度量大,没直接给许澈打死在牢里。
她咽了口唾沫,笑道:“大人不知,今日之事皆是误会,我与相公受邀只是想看看菊香楼的表扬,不曾想却被人诬。”
宋玥拱手:“此言不错,我们二人本来在二楼,被一醉汉诬陷我们与一公子同谋,当真是有理说不清。”
“宋大人。”郑萍也拱手还礼,“二位想必并非单纯来我兰城赏花,不妨直言。”
“还是郑大人爽快。”
许清清将一卷文书递给他:“大人且看完。”
郑萍被这文书惊到:“这是何物?”
“自我停职被查抄家产后洗心革面,如今想依靠自身力量,揭开云城被偷税背后的真相。”
许清清继续道:“我与宋大人借身份之便,已去过岁城,岁城同样也有赋税问题,若是我们四县共同上书给知州诉说此事,想必定能有所改善。”
经她提醒,郑萍思绪陷入过去。
他绝非不曾这样想过。
十多年前他与一好友已经发现了四县赋税不均、百姓苦口难开的现象,他好友在当地以折子书闻名遐迩,而他写诗名声在外。
真巧郑萍高中,被陛下看重派去长岑州的云城。
好友一道前往,并且在此地定居下来娶妻生子。
二人在连年纳税交税中发现了端倪,曾多次上书告知刘祖晟赋税问题,想要官府下令整改,只是杳无音讯。
之后刘祖晟写信只说他是无稽之谈,命他做好一官半职即可。
郑萍当时鸿鹄之志,认为自己明路上不能为百姓做事,那就借诗和折子戏在当地传播。
他们二人合作,将偷税漏税之事暗喻进诗词与台词。
若是名声大噪定能引起中央注意。
之后果然名声大噪,只是和他设想的大相径庭。
他多年好友被人暗杀,就连妻儿也未曾幸免,尸骨无存;而他无妻无子官职险些被去掉,只得到好友的尸首警告。
郑萍从此颓败。
他始终不明白,如果地方皆是贪官当值,为何陛下能仿若未闻?如果地方官员都阴奉阳违,那他们怎能做得天衣无缝,不被人察觉?
也是了,即便被察觉,他的力量也太过渺小,也难成气候。
百姓虽站在他身边,但治理的主要力量还是地方官员。
这局,没人能逃过。
郑萍认命,他宁愿不问俗事,只是恪尽职守,在官职范围内为百姓做点力所能及之事。
只是许澈,她向来站在这些事的尖端。
她和刘祖晟等人沆瀣一气大肆敛财,怎会在被查抄之后忽然回心转意?
郑萍回过神来,大彻大悟。
此人绝对不能相信。
只怕是许澈为了引出自己所说的托辞。
他又想起那夜月光下好友冰冷的尸首,心中一紧。
“此事我们兰城不牵涉其中,二位还是去灵城碰碰运气吧,在下还要忙于筹备百花宴,恕不奉陪。”
他命人将他们放走。
许清清瞠目结舌,这似乎与她想的不大一样。
“眼下被赶出来了,如何是好?”宋玥并未过分慌乱。
“听郑大人所言还是有希望的。”
“此事蹊跷,既然郑大人将我们放走了,那不妨去问问相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