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的偶像》superpear

33、尾声 下

　　朴诗宇播完主打曲的MV，对着镜头说了一串感想，接着道：“其实副主打《Callin》的MV我一直忍着没有看，昨天就公开了，大家都看了吗？”
　　他看向平板评论，耐心等待大家的评论，嘴角压都压不住，“是吧？真的很好听，我和A&R的组员一听都很喜欢这首歌，还考虑过作主打曲的。为什么不看？因为想等今天直播的时候跟大家一起看。哇，有freedom也在看直播吗？谢谢支持。其实我直播开始前发消息问了陆有没有时间跟我现场连线，现在都没有回我，估计在忙。我们先一起看一下《Callin》吧。”
　　团队本来提议把朴诗宇听到这首歌的第一感受作为MV主要内容制作出来，这样可以和入伍前的概念连接起来，可朴诗宇拒绝了，副主打参与打歌，自然也有编舞，朴诗宇提出只拍一个带运镜的舞蹈MV。由于陆祈只是feat，前面一直是朴诗宇的独舞，故事被融入到编舞里，陆祈扮演的角色是恐惧本身，在未知中催生出的另一个自我，与朴诗宇这个本我不停纠缠，最终本我被反噬，对应歌曲最后的悲叹。
　　朴诗宇看完MV后本能地给出反应鼓掌，看起来比看完主打曲还紧张，“大家觉得怎么样？MV有点简单，但是舞蹈很好看吧？”
　　他拿起平板看实时评论，“tiktok？真的？很多翻跳吗？”
　　他抬起头看向摄像机后面的经纪人求证。大概是苦于太久没有双人合作的组合和舞台，就算有也是各跳各的，《Callin》这种两个舞者之间互动性极强的很少，所以引起了一些情侣舞者和CP的兴趣。
　　“谢谢大家喜欢，这真的是首很好的歌。告诉大家一个秘密，这个双人舞是我和陆一起编的，我们每天忙完凌晨就泡在练习室，一遍又一遍听，编完后交给编舞老师做了衔接性的微调，最终成品就是这个，所以大家能喜欢我们非常非常非常开心。”
　　直播到最后也未能和正在海外演出的陆祈顺利通话，不过透露完编舞的消息后事态发展得和朴诗宇预料的差不多，粉丝们果不其然又去挖出当年陆祈的“黑料”——被崔建雨指控编舞抄袭事件。那件事之后崔建雨自然为了继续红陆陆续续产出一些编舞，其中有几支在tiktok上传播度还行，可数据始终比不上引起争议那支。现在陆祈参与的编舞再次大火，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当时陆祈没有低头认错被骂得很惨，现在全部成了粉丝拿来心疼他的养料，虐了一波粉，巩固了死忠。朴诗宇把刷到的热帖转发给陆祈，总算给了对方一个迟到的清白。

　　为了宣传新专辑，朴诗宇得跑一些综艺节目，其中一个就是宋智安的自制油管节目，由于一个成员自杀身亡，她的组合暂停活动一段时间后又回归了几次，效果都不佳，最后拖到合约到期，宋智安是唯一一个续约的，以SOLO歌手的身份活动。宋智安很会做饭，练习生时期公司那时候福利没有那么好，不会请家政，她经常做饭给妹妹们吃。油管节目的内容就是她按照嘉宾提出的菜名做一道菜，同时嘉宾也按照自己的做法做一道想做的菜，最后互品交换心得。
　　朴诗宇给出的一道菜是凉拌茄子，菜式非常简单，反正重点会放在聊天上，目的是宣传新专辑。他把一个巨大的茄子切开放到盘子里上锅蒸，宋智安已经弄好了，但是转头又去拿海带出来泡。
　　“姐你要加海带？”朴诗宇大为不解。
　　“当然不是，煮个海带汤，今天是一个朋友生日，”韩国人过生日会喝海带汤，宋智安说，“以前住一起的时候我们成员的海带汤都是我煮的。”
　　“姐你是老大也是队长吧？”
　　“对，我比老幺大七岁。”
　　“我也既是老大也是队长，但年龄没差那么远。”
　　“偶尔会不会觉得有点像育儿？”宋智安笑道。
　　“偶尔，可以看得出来谁还在青春期，有点叛逆和敏感。”
　　几句话的功夫宋智安已经把牛肉切好了，另外起锅下油煎肉，“我觉得她们没有青春期、叛逆期那个感觉，全部都很听话，还会开玩笑叫我‘妈妈’，但是偶尔会有点幼稚，比如为了谁喝了谁的香蕉牛奶而吵架。”
　　朴诗宇深有同感，“这个绝对会吵架，尤其是练习生时期，大家对食物都很敏感。”
　　“真的，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小一件事，为什么吵架呢？”
　　“我觉得集体生活就是这样的，也正是敏感的年纪，容易把小事放大。吵归吵，转头不知道怎么又和好了。”
　　“诗宇你有妹妹对吧？小时候吵架吗？”
　　“吵不起来，我大挺多的，而且可能有点早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照顾她了。她现在都说小时候觉得我更像爸爸。”
　　“啊，我看过你以前上那个育儿节目！”宋智安给锅里加水，盖上盖慢慢煮，“你以后绝对会是个好爸爸，带得太好了。”
　　朴诗宇无奈道：“都这么说我，我婚都没结啊！”
　　“会结的，你这么好，谁不嫁？”
　　听起来十分客套的一句话，朴诗宇本来只要随便应应就好，可却莫名其妙只是笑，惹得宋智安多看了一眼。计时器响了，茄子蒸好了，他们关火掀盖，取出来待凉。牛肉很薄，简易的海带汤已经煮好了，宋智安分别盛在两个碗里，还拿个勺子给朴诗宇，“尝尝。”
　　朴诗宇没有马上开动，奇怪地问：“不是给寿星做的吗？不需要留一点带走？”
　　宋智安已经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不用，反正吃不到。”
　　朴诗宇狐疑地开始喝汤，就是很简单的海带汤味道，没什么特别，可是他喝了两口却想起了什么，心情变得沉重了一些。虽然如此，他还是保持非常良好的状态把节目顺利录完，把麦克风取掉后他小声问：“是多恩姐的生日吗？”
　　宋智安微笑点头，“头两年我偶尔还会梦到她，很奇怪，明明她在我面前什么情绪都展露过，可我梦里都是她笑着的模样，可能因为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吧。她状态最不好那段日子我正好在准备转型，接了一部电视剧的剧本，每天都很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从来不说不好的事，后来电视剧扑了，人也不在了。”
　　朴诗宇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惋惜或悲伤，但这些感情都没有，宋智安只是淡淡地笑。“姐你很想她吧？”

　　宋智安把他引到自己的化妆间，外面都是工作人员在忙忙碌碌，“没什么想不想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只是去了个很远的地方，然后不会给我回消息，这样而已。”
　　大概是还没完全接受对方的死亡，就如同今天煮那碗寿星喝不到的海带汤一样，朴诗宇点头表示理解。
　　“多恩有跟我说过你，她说你特地提醒她那时候敏舒不对劲，可是她没有重视，好像很后悔的样子。敏舒那天好像已经快到极限了，她想要跟男友分手，可是那男的拿那种视频反复威胁她，甚至动过手，她不敢报警，一直忍让。那天她录完节目就跑出去了，据说在节目里表现也很差，不怎么接话，最后节目当然是挣不到几个镜头。但是你陪她喝了杯咖啡对吗？这是多恩告诉我的。”
　　“我根本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说的？”朴诗宇苦笑道。
　　“不是啊，”宋智安否认道，“大概是你说着生活和工作上那些小事，让她没那么胡思乱想，适当的关心让她又挺过一截。你帮到她了。”
　　朴诗宇沉默半晌，道：“是吗？可是她挺过去后又是痛苦和煎熬，最后还是归于尘土，这样的话那杯咖啡真的重要吗？”
　　“当然了，因为当下那杯咖啡给她的温暖是真实的，与别人施加在她身上的过去及以后的痛苦都无关。”
　　朴诗宇又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然后手一松，轻声道：“这样啊。”
　　宋智安话锋一转，问：“你是不是快要结婚了？”
　　“啊？”
　　“没有吗？可是你看起来很想结婚啊。”
　　朴诗宇照了下镜子，“哪有？”
　　“没否认，所以是有对象？圈内的？”
　　朴诗宇点头。
　　“你现在才快三十吧？爱豆要结婚得快四十才能得到祝福，把你的粉丝都熬老才能结！”
　　“结不了。”朴诗宇无奈道。
　　宋智安眼珠子转了转，捂嘴道：“男的？”
　　朴诗宇点头。
　　“我一直以为你是直的！”
　　“反正就这样了。姐你说对了，我可能真的很想结，越是结不了越执着。”
　　宋智安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还怕人家跑了不成？”
　　朴诗宇郑重其事道：“对啊，很火的，又帅，被人围着转，还天天出差，不让人省心。”

　　回家前朴诗宇去了趟超市，买完菜还兜到附近的学校周围买了一份炒年糕加炸物，他买了套房子，面积不大，胜在离公司近，对两个人来说都方便，他打算以后年纪再大点不用这般围着工作转，就买套更大的，至于靠海还是靠山可以商讨商讨。在开灯前他注意到沙发上躺着一长条人，便就着玄关感应灯换好鞋，把东西全拎到厨房，分门别类放好后先洗手削桃子，切成块连同保鲜盒一起放冰箱冷藏，然后才围起围裙做饭。
　　刀和砧板的碰撞声哒哒响，陆祈睁眼看到厨房亮着灯，知道他哥回来了，慢悠悠爬起来飘过去，熟练地从背后把人抱住。朴诗宇刚洗好砧板，晾起来后准备开火炒菜，不过先抽空抬手揉揉陆祈柔顺的头毛，“去洗澡呗，洗好正好吃饭。”
　　“今天才洗了。”
　　这个人刚从美国回来，这么长的时差，朴诗宇也不知道此“今天”是不是彼“今天”，只能随便他。厨房不大，他走来走去一会儿拿菜一会儿取调料，后面就一直粘着条尾巴，陆祈抱着不撒手，朴诗宇嫌碍事，拖着这条尾巴到冰箱拿出冰镇好的桃子，又取个叉子塞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上，“先吃两口，别吃太多。”
　　陆祈这才乖乖坐下，两眼发懵地吃桃子，朴诗宇被可爱到了，轻笑一下又继续做饭。
　　“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陆祈眨眨眼，“结什么婚？”
　　“结婚啊，哥想结婚了，怎么办？”
　　陆祈望着这人忙碌的背影，觉得十有八九又是想出了新的逗自己的花招，不过还是很老实地回答：“哥不是想结婚，是想永远跟我在一起。”
　　朴诗宇回头，陆祈嘴里还在嚼清甜的桃子，他长高了一些，现在只比朴诗宇矮一点，可坐着的时候有点爱缩起来，看起来还是小小一团，见朴诗宇看他，他又说：“不是早就答应过你么，永远爱你，一直陪着你。”说完嘿嘿一笑，伸手朝朴诗宇比了半个心。一般来说这是粉丝要求饭撒的动作，爱豆也要比半个心凑过去拼成一个完整的。
　　朴诗宇突然想起白天录节目的时候宋智安问退伍后会不会不适应，会不会感受到明显的人气差距。当然会，现在开直播的观看人数都不如以前了。爱豆是个吃青春饭的职业，有一定的职业保质期，人气会随着年纪增长降低是必然趋势，他一直知道粉丝说的“永远爱你”“一直陪着你”只能放在当下理解。可陆祈说的是真的。
　　朴诗宇比了半个心，凑过去，和陆祈的拼在一起。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