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清洗计划》寒鸦居月

112、第 112 章 山中私军

　　见雷慕无异议，书寒鸦便继续：“我想找雷姑娘帮点忙，但又觉得此时好像有点不合适，所以正在等一个开口时机。”

　　雷慕满脸错愕。面对刚遭受人生重创的女子，眼前这个人非但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甚至还要让女孩子替他做点事，简直比那说书唱戏里的恶人地主还要歹毒。

　　雷慕忍不住质问道：“你这个人是不是都没有心？”

　　“正因为有些事迫在眉睫必须要去做。”书寒鸦认真道。他刚说完，突然觉得床上一陷，雷慕竟是兀地在他旁边躺下。

　　书寒鸦虽然不明缘由，但是他的动作已经快过想法，单手撑起翻身下床。他一边从衣架上取下外衣穿上，一边询问道：“雷姑娘这是何意？”

　　“你不是请我帮忙吗？当然应该要有所表示。”雷慕表现的理所应当。

　　书寒鸦的手一顿，几息后才反应过来她怎么来这么一出，“雷姑娘，有些时候学了一个人的行为，未必就能理解她的想法和心情，你的痛苦也未必会减少。”

　　雷慕脸上满是羞愧之色，好在屋内并没有点灯，黑暗的环境能够很好的掩饰她的狼狈。

　　书寒鸦穿戴整齐后，提醒道：“雷姑娘，日出之前我们要到达目的地。”

　　雷慕哀伤的思绪被搅合的消散不少，她没好气道：“先说吧，什么事？要我帮忙可是需要付出等额的报酬。”

　　“报酬好说。但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有言在先，无论雷姑娘愿不愿意插手，也请务必守口如瓶。”书寒鸦丑话说在前头。

　　雷慕猛地坐起来，不悦道：“你当我雷慕是什么人？长舌妇？”

　　既如此，书寒鸦也不再拐弯抹角:“你母亲正在造大量火药火器支持【宫】，也就是谷雨临谷太傅造反。”

　　没有一点铺垫，毫无准备地雷慕差点被一口气梗住，她的脑海里一阵轰天巨响，本能地反驳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若是你再敢造谣，我会杀了你！”

　　“国都和霹雳堂相差千里，你母亲领着霹雳堂本避世不出，谷太傅乃朝中重臣事务繁忙，两人又怎会相识？雷姑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回想下你父亲死的时机，我不认为是一个巧合。”书寒鸦句句入骨，“我记得雷姑娘离开霹雳堂，为的就是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想来必定已是心知肚明，怎么如今竟浑然全忘了？”

　　“不是！”雷慕厉声反驳道，“不是！”

　　房间里再度静默下来。

　　“不是忘了！”再开口，雷慕的语气里面已经染上了恐惧，“不是忘了，是我害怕霹雳堂变成钟家堡一样的人间炼狱，我害怕我一意孤行的要个说法会害了母亲和整个霹雳堂。”

　　钟家堡满门被屠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曾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恐怖场景令她怕了、怯了。

　　“若是雷姑娘任由谷太傅掌控你母亲的行为，霹雳堂会变成比钟家堡更加惨烈百倍的存在。”书寒鸦警示道，“我可以直接杀了你母亲，但是若你母亲已将火药火器交给谷雨临，那么她死也不能赎罪。”

　　雷慕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比起什么谷雨临什么造反，显然她更关注自己母亲的安全。

　　“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我想让雷姑娘做什么，而是雷姑娘你自己能为自己为你母亲为霹雳堂做些什么？”书寒鸦将选择权留给她自己。

　　良久后雷慕才应声道：“你方才说的假设是谷雨临造反不成功。可若是他成功了呢？”

　　“他不会成功的。”书寒鸦斩钉截铁道。

　　“你凭什么那么自信？”倒不是雷慕希望谷雨临成功，她只是本能的就不愿承认书寒鸦的判断。

　　书寒鸦托腮看着她，脸上突然露出狡黠之色，“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雷慕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应对，当初在武当也是这样，她忍不住斥责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说真的。如果我赢了，霹雳堂免费支援墨家军一批火药和火器。如是我输了，那就只能任由雷姑娘处置了。”

　　雷慕虽然有些骄纵，我行我素，但是在霹雳堂的事上，她却绝对不会越俎代庖，“我并没有权利赌这个，何况你知道造这些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吗？”

　　“谷雨临若败，你母亲造的那些脏物自己肯定留不得的，赠送给墨家军可是一个非常好的说辞。”

　　雷慕惊诧地看向书寒鸦，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一步都已经计算好，她现在可以相信书寒鸦说的谷雨临必败。

　　“若到时候谷雨临真输了，我会向我母亲争取的。但现在你该向我释放你的诚意。”雷慕可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作为接班人培养又在杀手组织历练一番的她怎么可能是个傻姑娘，什么都不要。

　　“那是自然。”书寒鸦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雷姑娘随我来。”

　　两人跟着一只寒鸦穿梭在神秘又危险的黑夜里。

　　一路上雷慕时不时状似无意地扫过书寒鸦，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方才做了那么低等的事，此人却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毫无波澜？她几次三番想开口，最后都是将话咽回去，不想自取其辱。

　　“雷姑娘到了！”书寒鸦出声提醒道，“不过还需要等一等日出。”

　　峰峦叠嶂间，薄雾轻纱渐散，天地万物都被染上一抹橘黄色。

　　晨练的呦呵此起彼伏，光听声音便能感觉到一股阳刚之气。

　　炊烟袅袅，山风微拂，隐有粥香扑鼻而来。

　　此处的情景汇聚到一处，透过一枚圆筒传递到观察者的眼眸中。那握着圆筒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雷慕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如何？这个千里镜不错吧？据说是从海外流传回来的，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海外看看。”书寒鸦手中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此时的他正悠闲的四处张望，看起来竟像是来游玩似的。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雷慕焦急道，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有人在霹雳堂后方的山坳里建了个军队。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雷慕估摸着起码好几万人。

　　“别紧张，谷太傅想逼宫，自然不可能不准备军队啊。”书寒鸦说的理所应当。

　　雷慕被他气得不行，“你叫我来，不会让我去阻止这么多人吧？我可没那能力。”

　　“那自然不能是雷姑娘一个人，肯定还有其他帮手。”

　　雷慕傲气道：“你先说都有谁，我雷慕可不是谁都愿意合作的。”

　　“神偷传人，和雷姑娘配合总没问题吧？”书寒鸦已经传书给赤焰，赤焰回信对他这种予取予求的态度进行了严词谴责，最后只说会考虑下。

　　赤焰说考虑下，那就是同意。

　　“我考虑一下。”雷慕道。

　　书寒鸦知道她这也是同意了，又提了几位：“还有吴业光。”

　　“无忧山庄倒是不差。”雷慕说的话虽然还是很生硬，但是语气里面却是已经露出佩服之情。

　　“还有南柯。你不是一直给他打下手吗？这次让你指挥下他如何？”

　　听到南柯的名字，雷慕并没有如预想般那么开心，也没有如预想般那么兴奋。自从知道南柯也是【宫】的暗桩之后，这个人对她而言就像是陌路人。

　　她曾经依赖过他，把他当成同类，所以做不到恨他。但正因为真心信任过，甚至为他克制自己的性格，故而也没办法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

　　“这三个的确是好手，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你总不能让我们四个人去杀几万士兵吧？有这能力我们早去踏平肃慎了。”

　　雷慕知道他肯定有别的计划，但对他这慢悠悠的性子属实烦躁，“你快把全盘计划说出来，我才能决定要不要为你卖命。”

　　“别着急，且听我说。”书寒鸦这次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将全盘计划娓娓道来。

　　雷慕不是没有脑子的骄纵大小姐，此时听完之后便思考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最后一个问题，我们之间绝对谈不上信任，为什么要选我？你不怕我背叛吗？”

　　最开始在赌坊书寒鸦不选她这件事一直梗在雷慕心头，当时他们还没有互相残杀过，书寒鸦都不信任她，何况现在。

　　“我相信雷姑娘。”书寒鸦一脸认真道，“也许我去说服你母亲或者择一个在霹雳堂有权有野心的人计划成功性可能更大，但是若只从心而论，我选雷姑娘。”

　　雷慕的眼神从质疑到不解，又从不解变成激动，激动之后只余宽慰。一直以来她都被要求不可做这、不可做那，从一开始旁人给的就不是认可而是否决。但是面前的人，却说相信她。

　　但雷慕很快就抹去眼里的全部情绪，冷哼道:“总算你有点眼光。”

　　“但我要提醒你，如果内部发生动乱，那肃慎肯定会趁机扰乱边关，你可要留心。”

　　“这个你放心，肃慎有那个人在不会有事的。”书寒鸦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