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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开始了解这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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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棂,透过层层纱幔,只剩一丝柔光。
齐沐缓缓睁开眼睛。
她缓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如今的处境。
这是穿越的第二天。
齐沐秉持着要好好生活的信念,掀开薄衾,决定起床面对未知的人生。
花织本伏在床边,被她的动静惊醒,连忙起身,丝毫不见困乏:“小姐可是要洗漱?”
齐沐颔首。
说起来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古代大小姐生活,她还挺好奇的。
花织身为侯府大小姐的贴身婢女,十分贴心,鞋袜都不用齐沐自己动手。她知道自家小姐失忆,走路都是柔柔地托着齐沐的胳膊,用极轻的力度带她去洗漱。
齐沐全程没动过手,就完成所有洗漱环节,坐在了梳妆台前。
“小姐今日可要出门?”花织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齐沐思索了一番,摇摇头:“昨天大夫说要养一养,这两天我不出门。”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来:“我是不是还要去给父亲请安?”
花织摇头道:“夫人昨日便派人来讲,说是已经与侯爷报过平安,侯爷得知小姐落水受惊时便想过来,只是等侯爷下值天色已晚,说今日得空就来看小姐。”
齐沐轻呼出一口气:“昨日事发突然,好些东西我都不明白,你方便给我讲一讲吗?”
花织一怔,点头道:“自然,花织从小与……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小姐想知道什么,花织知无不言。”
她站在齐沐身后,拿起梳子,准备为齐沐挽发。
齐沐犹豫了一下,问她:“只有你从小陪着我的吗?”
檀木梳砰然落地。
齐沐被吓一跳,一转身,就看见刚刚还好好说话的人跪在了地上。
花织忍了许久的泪骤然落下。
她抬起朦胧泪眼,看见温柔的小姐手足无措地望着自己,再也忍不住,悲泣出声:“小姐,还有一位,还有一位,她叫花音。”
齐沐有点懵,下意识想问,又止住了。
“昨日我在外面车辕上被颠落,花音在车厢里服侍,与小姐一同落水……只是花音福薄,不能再侍奉小姐。”
齐沐瞳孔一缩,惊愕极了:“什么?!”
虽是情理之中,却也在她意料之外。她料想侯府小姐的贴身婢女不会只有一个,却没想到那位姑娘已经香消玉殒了。
花织跪伏于地,低声抽泣:“昨日发现花音时,她便已经去了。”
齐沐捂住嘴,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把花织扶起来。
心中隐隐闪过一丝后怕,若是昨日她没被猎户救起,恐怕也是一个溺水而亡的结局。
“你,你别太难过……也怪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花织轻轻摇头:“如何能怪小姐,只是奴婢现在想来,始终疑惑……为何会那般恰巧,刚行至山路拐弯处,马就惊了?”
齐沐微微张口,有些迟疑:“落水前的事我也不记得了,你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
花织低声道:“奴婢不知道,只是实在太巧,不过若有什么歹人行凶,侯爷与夫人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齐沐没想到自己穿来的这位大小姐还可能不是普通落水,一时只感觉后背发凉。
谁知道会不会有幕后黑手,见她没死还要杀她。
花织看见自家小姐心神不定,才发现自己有些唐突了,连忙安慰她:“许是奴婢多心了,不论如何,奴婢之后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齐沐叹口气:“没事,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你能多心一点反而是好事,我连自己得罪什么人都不知道呢。”
她只觉着头痛,自己之前二十多年的生活都很顺遂,别说这种疑似谋杀,她连打架都没碰见过。
花织一时不察,害小姐情绪低落,心里有些后悔,她迅速收拾好心情,扶着齐沐重新坐下。
“奴婢先给小姐挽发,等用了早膳再说这些,小姐同意吗?”
齐沐没有反对。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早膳清淡却丰盛,据说是夫人专门让厨子做的药膳,齐沐尝了个新鲜,压抑的眉头终于舒展。
花织不愧是从小跟着长大的,三言两语就让齐沐明白了现在的朝代、自己的家世与关系网。
这个朝代是平朝,不在齐沐所学的历史上,从太祖开国至今已有二百年,当今皇帝是第八任皇帝,才过而立之年,励精图治,百姓过得十分安稳。
齐沐如今是宜安侯府的大小姐,初代宜安公是跟着开国皇帝打江山的功臣,待天下安定后被封为世袭罔替的公爵。
只是有一代宜安公办错差事,降为侯爵,从此便只有宜安侯了。
宜安侯上一代老侯爷走得早,老夫人支撑一大家子不容易,常年孤独的生活让她积郁成疾,侯爷及冠后,她便撒手人寰。
侯爷无父母撑腰,少与人交际,连娶妻都娶的并非京城贵女,被不少好事者暗地里嘲笑。
好在侯爷与夫人伉俪情深,关起门来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侯爷与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关系和睦。大哥身为侯府世子进了国子监,每旬沐休才能回来,这次齐沐落水的消息还没传给他,若她大哥知道恐怕是心急如焚。
因为侯爷与夫人只有齐沐一个女儿,非常疼宠,不愿送齐沐入宫,便在宫中大选前为她定下婚约。
齐沐听到这一愣:“我还有个未婚夫?”
花织有些迟疑,但还是继续讲与她听。
侯爷为齐沐定的婚约对象是固庆侯世子。
固庆侯与宜安侯这样依靠祖上蒙荫的老牌勋贵不同,是凭战功实打实升上来的。只是如今年迈体衰,不得不从边疆退下来,在京城荣养。
固庆侯世子从小体弱,不能袭承他爹武将之位。
宜安侯本意是,世子不用上战场,嫁过去后齐沐无需担惊受怕。且固庆侯府虽是新贵,固庆侯夫人却是端成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同胞姐姐,即使固庆侯倒了,看在端成长公主的份上其余人等也不会出事。
另一好处则是,端成长公主住在公主府,并不与固庆侯同住,而固庆侯世子自然长住固庆侯府。日后齐沐嫁过去,想来不会有太多婆媳矛盾。
只是宜安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固庆侯世子竟然死了。
此时两家已经订完婚约,连聘礼都抬到宜安侯府了,结果转天固庆侯世子便突发心疾,连大夫都没等到便咽了气。
齐沐:(▔□▔)
宜安侯将定亲聘礼等原路退了回去,齐沐却仍被京中好事者冠以克夫之称。
昨日正是她在府中待的烦闷,想出门散心。又因为未婚夫新丧,虽并未成婚,但为了照顾固庆侯与长公主心情,不能大咧咧地出门,只好借口礼佛,前往云山寺散心。
齐沐:(°_°)
原来如此。
齐沐揉了揉眉心,有些疑惑:“按你所言,侯府里应当是没人会害我了?”
花织颔首:“侯爷这么多年,连个通房都没有,侯爷与夫人视小姐为掌上明珠,世子在外也是有新鲜玩意都会唤人送小姐一份,府里怎会有主子想害小姐呢?”
齐沐松了一口气,家里人口简单不用宅斗就好。
“那我在外可曾与什么人有过过节?”
“小姐一向与人为善,奴婢不记得小姐与谁有过过节……”
齐沐挠挠头,有些迷茫。
难不成这马车事故不是针对她的,是想针对侯府其他人,只是她替家人顶了灾?
亦或者就是这身体主人倒霉,就那么恰巧,马疯了。
不过,齐沐决定还是留个心眼,或许只是花织与原主未注意到,其实已经得罪了某位人士。
讲了一上午,花织口干舌燥,齐沐也听得头昏脑涨。
这贵族也太多了,这个公那个侯,公侯跟批发来的一样多,听得她头都大了。
幸好这家人少,不然光是府里兄弟姐妹都记不清。
齐沐疲倦地打了个哈欠,顺便伸伸懒腰,毫无形象地倒在榻上,还没等发出一些恶心的声音,就对上花织惊愕的眼神。
齐沐:“……”
两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花织先开口:“小姐定是累了,奴婢去看看午膳,待用完午膳小姐便可以休息了。”
齐沐乖巧地双手交叉摆在胸前,闭上眼睛,安详应声。
花织落荒而逃,齐沐也十分想死。
她这才想起来,古代贵女似乎坐卧行走都要优雅。
齐沐:“……”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要从走路开始重新学起吧?
她两眼一黑。
——
叶不拙两眼一黑。
“不许出府?这是为何?这事我爹知道吗?”
老夫人端起茶盅,气定神闲:“你是侯府少爷,天天跑出去打什么猎?舞刀弄枪的,又不用你上战场。”
侯夫人两手一揣,尽显慈爱:“老夫人都开尊口了,侯爷知道了又如何?”
叶不拙:“……”
看来之后只能翻墙出去了。
叶不拙心知祖母这是铁了心想给他定下婚事,以防他在议亲的时候闹出幺蛾子,干脆从源头下手禁止出行。
叶不拙心里烦闷,毕竟他压根就不想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