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饶恕》腊月甜栗

12、第十二章

　　现在到春节，还有小二十天的时间，时柏被颜一如此随性的规划震惊到，离开的太久，滑雪的地方又太远，这次他不理解并且不想尊重。

　　时柏原本就约好今天晚上跟颜一去山里吃饭，这会还特意过来接颜一，那家餐厅在风景区脚下，是时柏自己非常喜欢的私房小厨，菜式简单但不枯燥，一年四季的时令菜心思精巧，老板知道是时柏要宴请，早早就把菜单发了过来，时柏仔细一道菜一道菜审核，他不爱吃甜口，老板就没备，但是好像颜一喜欢酸甜味道，时柏就让老板添了几道。

　　时柏决定利用吃饭的时间，想办法把颜一留一留，脑子里已经开始将城市周边的雪场过了一遍。时柏起身：“走吧，去吃饭。”

　　颜一犹豫道：“非得去吗？还有好多装备没备齐，你出差刚回来不忙吗？要不不去了？或者餐厅吃？”

　　时柏很是不快：“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李川，我时间是怎么给你预留出来的？”

　　颜一不吃他那套，顺着说道：“哎，别跟我拿乔哈，那不正好嘛，您快去忙呗，我晚上还想跟大明去采购点装备。”说着又软和了语气问着：“不去行不行？”

　　时柏被颜一软糯糯呛了几句，心里发痒，手也发痒。颜一盘腿坐在地上叠滑雪服，正把刚才时柏手指把玩过的内搭速干运动衣叠起来，全套紧身的黑色内搭让时柏喉咙发干，打量着颜一，片刻后直接上手了，攥着颜一上臂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说着：“不行，必须吃。”

　　颜一被拽得吓一跳，被时柏的力气惊到，感觉自己是被从地上拎起来了，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轻点，你天天举铁吗？”

　　时柏自己开了车，几百万的黑色大奔越野朝着西边郊区山麓一路狂奔，看导航还得五十分钟，颜一开了交通广播，听主持人侃大山，导航上显示西三环有几处拥堵严重，颜一专心找着最优路线，问时柏：“吃什么啊？跑这么远，是不是还有一段盘山路？晚上好开吗？饭店叫什么，我搜搜推荐菜。”

　　时柏瞧着颜一踏踏实实坐在副驾驶摆弄手机的样子，更不想放人走了，问着：“附近雪场不去玩玩吗？交通也方便。”

　　颜一：“不要，我研究过，周边城市几个雪场人太扎堆，滑起来不爽。你是不是嫉妒我可以玩这么长时间，我那是自愿的吗？我是没业务闲的，您可别把我当参照组，您得继续能者多劳。”

　　时柏发现颜一今天讲话带着软软的刺，没什么杀伤力但是会挠得人心痒。

　　拥堵路段走走停停，颜一打了个哈欠问他：“平时户外活动感兴趣参加吗？”

　　时柏：“之前太忙，没时间。”顿了一下接着道：“可以跟你试试。”

　　颜一：“回头开春了，带你爬山呗，户外活动有瘾的，爽到了就爱上了。”

　　时柏：“好。你出去那么这么久，不是还要直播吗？”

　　颜一没想到时柏还惦记上直播了，笑道：“有手机哪儿都一样嘛，我直播滑雪呗，我滑得还不错，对了，我去北边松林里捡点木头，回来多做点刨花香包给你。”

　　时柏又是一脸不太开心不太好相处的样子，闷闷问：“什么时候出发？”

　　颜一：“明天傍晚的航班。”

　　时柏：“明天中午去我那里吃饭。”

　　颜一想了想时间，合计着：“明天我得回酒店收拾东西，还要买点装备，不一定有时间，要不等回来再吃？”

　　时柏皱眉，敏锐抓住不同寻常的关键词问他：“酒店？你一直住酒店？”

　　颜一解释道：“长租了半年酒店房间，跟租房子钱也差不多，还有保洁跟早餐，挺方便的。不过最近这俩月经常住工作室，酒店就先不续房了，过了春节再说。”

　　时柏并不觉得住酒店是正常的安稳状态，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了句：“确定还回来？”

　　颜一被冷不丁地一问，觉得时柏这种能够迅速抓住重点，可以透过问题看本质的人，挺不好相处的，就糊弄说着：“当然回啊，就出去玩一趟，干嘛不回。”

　　时柏不怎么信任似的，问道：“需要帮忙搬吗？”

　　颜一：“不用不用，大明帮忙。”

　　时柏还是坚持道：“明天忙完跟我说一声，一起吃饭。”

　　颜一迟疑了下，应答道：“也行，我能带大明一起去餐厅吃一次吗？他要好奇疯了，特别想去。”

　　时柏：“好。”

　　颜一松口气：“那我跟大明也说声，他可算是盼到了去RESTART餐厅吃饭。”

　　过了拥堵路段，剩下的就是一路畅通，上了一段僻静的盘山路，就看到了山林间的几栋别墅小楼，时柏驾驶技术很好，跟他的风格一致，狠准稳。夜间山里很冷，颜一下车就马屁了句：“你挑的衣服好暖和，谢谢老板。”

　　时柏现在不用再做什么心理挣扎，很自然地去揉了把颜一脑袋，说着：“老板不想你滑雪跑那么远，留附近玩，老板车接车送怎么样？”

　　颜一顺势把羽绒服拉开拉链做出要脱的样子，抗议道：“那我还是裸奔吧！衣服都还给你！真不行，雪场一定得挑最喜欢的，这不能妥协！”

　　时柏赶紧给他拢上衣服：“闭嘴吧，待会吃饭再说，先进去。”

　　饭店老板提前已经在门口等候，循着车声迎了出来，是个穿着一身唐装的高瘦中年男人，招呼道：“时总好久不见，里边请。”饭店里面也是走的清雅路线，颜一瞧着精心淘来的四周摆件，觉得这老板品味还行，至少没有故意卖弄风雅，对菜品也期待几分。

　　老板姓谢，带路的时候特意介绍了今天晚上的时令菜品，进房间他习惯性地将时柏往主宾位置上引，时柏一避，招呼颜一过来坐主位，颜一乐：“什么意思？我够格吗，让我坐。”

　　时柏接过颜一脱下的羽绒服递给服务生，听着颜一眉眼笑盈盈地说着夹枪带棒的话，按着颜一的肩膀，说着：“坐。”颜一跟他没那么多讲究，干脆也就坐了，拿过时柏递过来的菜单翻看，问着：“你是不是已经点好了，客随主便嘛，等一下，你让我坐这个位置，是要我买单吗？”

　　说到这里，颜一突然想起什么事儿，站起来去翻羽绒服内兜，掏出一张银行卡放时柏手边，说着：“上次打赏，还有跟大明买衣服那次，密码010203。”

　　谢老板琢磨不透能给时柏银行卡的是什么人物，笑着出去准备餐水，时柏挺无语地拿起银行卡，就特别想上手揉捏颜一一顿，颜一可不在乎时柏怎么想，他有自己行为规则，继续说着：“一码归一码，兄弟才长久，知道你有钱，但是你给我的太多很负担。能记住吧密码，1月2日凌晨3点，010203，咱俩在雪里碰见的时间，记住了哈。”

　　时柏本来当然是拒收，但是听到密码的含义，心里一顿，酥麻一震，就握在了掌心，说着：“好。”

　　饭菜很快布齐，翡翠鲈鱼、辣椒小炒鸡深得颜一芳心，热乎乎喝着时柏给他盛的老鸭汤，问着：“RESTART的餐厅不会是你亲自管理吧？”

　　时柏：“会监督一下，因为我每天也过去吃，主管的部门自己也会费心。”

　　颜一：“感觉你对美食，挺有追求。这个酒酿米糕好吃。”

　　时柏：“醪糟汤圆要不要？”

　　颜一：“要。”

　　但是颜一最喜欢的是老汤萝卜，问着：“这个煨的真好，软糯清透也不腻，我吃过的里面这是TOP1，你怎么发现的这家餐厅，我看网上都搜不到信息。”

　　时柏自己没吃多少，一直瞧着颜一吃，看他喜欢吃哪个就帮着布菜伺候，颜一有点撑，时柏不为所动道：“待会散步溜溜食，没关系，你太瘦了。”

　　颜一：“我是薄肌好不好！”

　　时柏没上手检查过，并不认同他是不是薄肌，但是确实是薄薄一片，很好拥抱的样子。

　　谢老板端来两个烤梨，笑眯眯问着：“要不要吃冰糖葫芦，我在练手艺熬糖，串了两串，也尝尝？”

　　颜一吃得心满意足，赶紧谢谢，谢老板忙道：“您客气，都是时总订的菜单，时总会挑，您稍等，糖葫芦马上就来。”

　　冰糖葫芦，三个一串，晶莹剔透，糖衣薄脆，甜得也清爽，山楂酸甜，软糯发沙，正好消食解腻，颜一很快消灭掉一串，还想吃，时柏按住他的手，说着：“山楂别贪多，待会再吃，先等等。”

　　颜一抱着打包的糖葫芦跟谢老板告别，掏出手机要加谢老板微信，说着：“您这儿对外营业吗？实在好吃，改天我约朋友也过来。”

　　谢老板瞧了眼时柏，说着：“当然可以，随时来都可以，想吃什么跟我说。”

　　上车后颜一小心翼翼安置好糖葫芦，问时柏：“知道我去东北要点的第一个菜是什么吗？”

　　时柏：“什么？”

　　颜一：“锅包肉，吃口最正宗的。”

　　时柏伸手捏颜一耳垂，冰冰凉凉，又很柔软，捏着捏着加大手劲儿，扯了一下，把人往自己肩头带过来，质问着：“铁了心要去？我给你单独包一个雪场也不行？”

　　颜一：“霸总小说看多了吧，你怎么不直接包个山头。”

　　时柏：“你去玩我多无聊。”

　　颜一：“敢情我是你玩具？你平时没酒肉朋友吗？”

　　时柏：“没有。”

　　颜一：“……”他很有分寸地不去吐槽，像时柏这种金钱地位的人，真想安排酒局饭局，想排多少有多少，但是时柏好像是独来独往的形象，谁知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烦恼，不好说是故意摒弃无效社交，还是性格孤僻。反正时柏高中时候确实没什么亲密的朋友，经常请他讲题的颜一，算是跟时柏讲话最多的人了。

　　好脾气心软的颜一大方道：“无聊跟我通话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