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代码》山河浮

15、研究所幼儿园

　　“谢队，车上的机械全部卸完了，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陈潇湘看着眼前堆成山的机械跟在清点数目的谢韶身后，一脸乐于助人的表情。
　　谢韶忙于眼前，正认真的清点机械数据，胡乱的回了句：“没事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陈潇湘不开心了，整个人不情不愿走了。
　　“谢队，基因储存卡上头给了十个！您不是说只要了一对吗，难道上面搞错了？”邵青手上拿着存储卡清点了好几遍，看向谢韶问。
　　谢韶走了过来，接过邵青递过来的存储卡大概看了一眼：“不知道，应该上面给错了。”
　　“啊！是这样啊。”邵青表情颇有点失落心想“原来是上面给拿错了。”
　　谢韶看了看那些要了三个月才给机械，看着邵青认真道：“你看见他们多给了吗？”
　　“啊！”邵青不明所以，大脑宕机了一会，反应过来：“没有，我没看见。”
　　谢韶笑了，命令道：“没看见还不快去吧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存储卡给放好。”
　　邵青心领神会，拿着装它的盒子跑了。
　　“这是谢队给的证件，您看一下。”大门口外沈逍将手机上谢韶发来的通行证件递给保安大叔，整个人站在那里浑身充满病秧子的气息，加上身上穿的白衬衫和白皙的手简直是将病气深刻的展现出来。
　　保安大叔一个能将将解离辞拦下的暴脾气人，在看到沈逍时眼里漏出独属于中年大叔的关怀“，那句“孩子，你咋恁瘦呢？”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但处于职业素养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登记一下名字。”保安大叔将手边的登记单子放到沈逍眼前。
　　“好。”沈逍乖巧道。
　　沈逍低头看着签字的白纸，上面最新一次出行人员写的是谢韶的大名，边上和他写在一起的是陈潇湘的名字。
　　沈逍手微微一顿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陈潇湘”的名字，然后在谢韶名字底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沈逍将笔和登记纸还给了大叔。
　　保安大叔笑了，接过沈逍递过来的东西，按下开门的遥控器，示意沈逍可以走了。
　　沈逍看着保安大叔微笑的脸，心底莫名泛起一阵心酸，他看着那张脸思维发散到多年以前。
　　“你这个孩子带有先天性自闭症，日后自愈的可能性很小，先给你开几副药方，过半个月再来检查一次。”闷热的午后医院门口沈父蹲在台阶上拿着检查报告，边上的沈母脸上带着泪水，手上拉着默不作声的沈逍。
　　沈逍安静的站在一边，胳膊上的皮肤和现在一样白皙，瞳孔像是无底的深渊，将所有照射过来的光全部吸收。
　　“你看着妈妈，你转过来看着我，看着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沈母的手死死的抓住沈逍的肩膀不断摇晃固执的问。
　　沈逍随着沈母的动作被迫转了个方向，眼睛一直盯着的麻雀因为沈母的叫喊，叽叽喳喳的飞向电线杆上。
　　“说话啊，你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沈母吼道。
　　过路的人纷纷侧目，更有甚者直接停下来专门看着沈逍准备如何作答。
　　沈逍被迫转过去的脸固执的看向那几只飞向电线杆上的麻雀，对于沈母的吼声充耳不闻。
　　“啪。”的一声，沈母一巴掌打到沈逍脸上，力道大到沈逍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说话！”沈母吼道。
　　四岁的沈逍转头淡淡的看着声嘶力竭沈母，眼神中看不见一点波澜。
　　“你说话啊！沈逍，你难道想一辈子被别人说是智障吗？”沈母怒吼道。
　　沈逍抬手将沈母抓住他肩膀手挡住，一声不吭的盯着她。
　　沈母彻底怒了，一脚踹在沈逍身上，后者没支撑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周围人见状，也不好意思凑热闹了，众人纷纷开始劝说沈母让她消消气。
　　沈逍沉默的从楼梯底端爬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沈母和一边默认沈母踹他动作的沈父，眼底藏着不应该存在在一个四岁小孩身上的杀意。
　　“智障一个，你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沈母居高临下看着沈逍冷声吐出这句话。
　　“嘿，嘿，那个沈逍，你咋了，还好吗？”保安大叔的手在发呆的沈逍眼前晃了几下。
　　沈逍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回神：“没事，那个我先进去了，谢谢您。”
　　“谢啥嘛，举手之劳，快进去吧。”保安大叔没多想，扬手让沈逍进去了。
　　沈逍微微点头，拉着行李箱走进了研究所。
　　“哟呵，这不解离辞嘛，咋现在拿着马桶刷又要去刷厕所啊？这次是去哪刷啊？”陈潇湘叼着根油条，手上拿着食堂大妈的专利红枣枸杞豆浆，看着从眼前走过的解离辞调侃道。
　　解离辞没好气的抬起头：“我现在要去主研楼刷厕所，你要一起吗？”
　　“恐怕不行啊，解弟，毕竟人谢队又没有命令让我去刷整个研究所的厕所。”陈潇湘故作惋惜欠嗖嗖道。
　　解离辞：“……”
　　沈逍拉着行李箱从两人前面走过，整个人向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解离辞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小朋友一步向前开口问：“你在找什么，需不需要我来帮忙？”
　　沈逍先是一惊，抬眼看见解离辞那眉钉，唇钉，耳钉俱全，加上挑染头发的脸，不自觉的直了直腰，身高竟然超过了解离辞。
　　解离辞小朋友不开心了，看着比自己高的沈逍感觉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瞬间崩塌。
　　沈逍根本没有管身高的事，问道：“请问你知道B区在哪吗？谢队叫我先去B区报道。”
　　“直走，前面有一个花坛，大概到花坛那个位置事再往右边拐，过去后的第一个大门就是。”解离辞说道。
　　“谢谢。”沈逍认真的道过谢后拿着行李往解离辞所说的方向走去。
　　陈潇湘全程在边上保持沉默，喝着食堂大妈专利的豆浆，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看着他们在那对话。
　　沈逍没有忽视陈潇湘的目光，心中反而将注意力从解离辞身上转移到陈潇湘那边。
　　“刺头。”沈逍心中评价道。
　　“病秧子。”陈潇湘心中评价道。
　　解离辞还沉浸在自己的个子没有沈逍高的坏消息中，整个人悲痛欲绝，看着沈逍拉着行李离去的背影，心想“我靠了，他长的那么瘦皮肤那么白，身体肯定很虚。”
　　“哎，陈潇湘，你看他那样，肯定很虚。”解离辞的胳膊撞了一下陈潇湘，急于得到别人的赞同。
　　“你他妈的咋知道？解离辞你不会试过吧，我靠你玩的这么劲爆的？”陈潇湘喝豆浆被解离辞的劲爆消息所呛到，整个人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陈潇湘与解离辞对视半晌，后者看着前者比自己更高的个子成功破防，在陈潇湘真诚的目光中解离辞一抹眼睛，委屈道：“你等着，我要告诉我哥去。”
　　“啊？”陈潇湘不明所以，刚想解释只见解离辞拿着马桶刷跑出了惊人的速度去给他哥告状。
　　陈潇湘被解离辞的告状搞得莫名其妙，反应过来解离辞要给谢韶告状，连忙追了过去，但是解离辞将近三年没有跑步的体质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连稳居军部跑步第一的陈潇湘竟然没追上。
　　解离辞拿着马桶刷左拐右拐的绕过研究所的花坛消失在陈潇湘的眼前。
　　“我靠！人呢？”陈潇湘一脸懵逼，在花坛周围转了几圈都没有看到解离辞的身影。
　　而此刻的解离辞如同花果山刚下来的猴子，手拎着马桶刷拐到主研楼附近，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将机械往电梯运的谢韶。
　　“哥！！”解离辞飞扑上去，谢韶抱着机械连忙躲开解离辞无事献殷情的拥抱。
　　“你要干什么解离辞？”谢韶一字一顿道。
　　“哥！你一定要为我伸冤啊！陈潇湘造我谣，说我和一个男人搞了！”解离辞诉苦道。
　　谢韶抱着机械，脑袋停机了半晌，反应过来解离辞在说什么狼虎之词，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解离辞身上：“滚，他说你跟男人搞，你就去说他也跟男人搞。”
　　解离辞委屈了，他又不可能说是因为自己个子比陈潇湘低所以破防了，整个人十分可怜兮兮的看着谢韶。
　　谢韶手上抱着机械被解离辞挡住，导致他的心情十分不美妙，强忍下把解离辞暴打一顿的冲动，抬脚走进了电梯。
　　“哥！我骂不过他怎么办啊？”解离辞哼哼唧唧跟着谢韶进了电梯里。
　　谢韶被吵的头疼，终于忍无可忍道：“骂不过他你就回家去，连骂人都不会吗？这难道需要我来教你吗？”
　　“嘤...”解离辞撇着个嘴，看着谢韶道。
　　“嘤你个头，厕所刷完没？没刷完的话快去刷，小心我把你打包送给你妈去！”谢韶看着电梯到了位置，抱起机械向外走去，回头教育道。
　　被说了两次的解离辞最终内心里被打包送回家的恐惧战胜了男人的尊严，不情不愿的拉着马桶刷和洁厕灵去刷厕所了。
　　“你好，我叫沈逍，这是你们谢队给我发的实验邀请函，请你看一下。”B区的人事处沈逍一手将谢韶给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人事前台的小姑娘接过沈逍递来的邀请函反复看了很多遍，最后才依依不舍将邀请函还给了沈逍。
　　沈逍抬头看了眼小姑娘，眼睛突然愣住，他看到了一张不应该出现在研究所的面孔。
　　“颜余念？”沈逍下意识脱口而出。
　　前台小姑娘正在签字的手一愣，抬眼试探的看着沈逍问：“咱两见过吗？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沈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指了指桌子边上贴着的前台个人简介，上面赫然写着——颜余念。
　　颜余念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了。”
　　沈逍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在颜余念所带着好奇的目光中将邀请函放入背包中。
　　“怎么了？”沈逍突然抬眼看着颜余念问。
　　颜余念愣了一下，然后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好奇与期待问：“你是不是叫沈逍？”
　　沈逍被颜余念所问的这个问题愣了愣，短短三秒内整个人虽然表面上面不改色，但内心里已经做好了被认出来后的准备。
　　在颜余念没有注意的地方，他的手已经悄悄的伸到背包边上的夹层里，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手边闪过一道匕首的亮光。
　　“请问你认识沈鳞吗？我刚才看你觉得你两不但名字像，连长相也很相似。”颜余念眼中闪着亮光，整个人激动的问。
　　沈逍看着那双眼睛，与回忆里的那双一点点变得黯淡无光眼睛重合，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双眼睛的主人到死手上都死死抓着两块与手机一般大小的基因代码转化器。
　　“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认识他。”沈逍遗憾道。
　　“那好吧，但是你可以去看一眼沈鳞，也就是那个沈队长。”颜余念一指前面的沈鳞大头照，两人之间的眉眼果然有几分相似。
　　“好的，谢谢。“沈逍道谢道。
　　“没事没事，你去找谢队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谢队现在应该在A区的主研楼搬机械，你去的话应该能遇见他，但是你现在还拉着行李箱还有一个背包，我建议你还是先去宿舍放东西吧。”颜余念笑建议道。
　　颜余念一笑一颗小虎牙就漏出来了，当年她可是仅凭一张带笑的照片成功登上四大美女之位。
　　“嗯。”沈逍一点头，一手拿着颜余念给的宿舍钥匙，另一只手拉着箱子走出了人事部。
　　“谢队？你吃早饭没？”陈潇湘手上拎着食堂的菜夹馍大大咧咧的往正在休息的谢韶身边一坐将馍在谢韶鼻子跟前一晃问。
　　“没吃。”谢韶抹了把汗诚实道，“抢”过陈潇湘手上的夹馍，毫不客气的当做自己的早饭。
　　陈潇湘被谢韶整笑了，恰到好处的说：“谢队我给你反映一件重大的事。”
　　“你说。”谢韶吃着夹馍道。
　　“解离辞搞地下恋！”陈潇湘认真道。
　　“噗。”谢韶一口馍差点喷了出来，接过陈潇湘递过来的红枣枸杞豆浆（陈潇湘自认为非常养生），连喝几口才将那口馍咽下。
　　陈潇湘当做是谢韶被解离辞的重磅消息所震惊住，末了又幽幽的加上一句：“而且他搞地下恋的对象还是个男的！”
　　这下好了原本谢韶咽下去的馍和豆浆一起喷了出来，陈潇湘见状连忙安抚道：“没事，没事，我们要尊重别人的性取向，解离辞喜欢男孩子就让他喜欢去，咱们大人尊重就行。”
　　谢韶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转过头对着陈潇湘好声好气道：“好的呢，陈大队长，我一定会重视起关于解离辞的性取向的问题，感谢你向我反应。”
　　陈潇湘大手一挥潇洒道：“这有啥的，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关于解离辞人生大事上我们还要一起去解决，还有一件事教育他的时候不能骂，要好好的给他说，还有...”
　　谢韶扭头看着陈潇湘问：“教育的道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呢？陈大队长？”
　　陈潇湘停顿了几秒，好似在心里斟酌，在谢韶那张“崇拜”的表情里轻咳了两声道：“还有就是你教训他是别说是我告的状，解离辞人还小，现在还不懂大人的良苦用心。”
　　谢韶：“……”
　　陈潇湘还在说着自己对于弟弟解离辞人生大事和性取向的关心，而谢韶再也忍无可忍一脚踹在陈潇湘身上，和刚才踹解离辞的位置一模一样，陈潇湘“嗷”的一声直接弹射起步，摔在花坛里。
　　“谢队。”陈潇湘一脸委屈，倒在花坛里眼睛泪汪汪向上仰起45度角，一手撑在后面，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与头部的仰起角度保持着平行的位置，如同古希腊神话里向上仰望神明的人们一样看着谢韶。
　　“神明”谢韶：“……”
　　“谢队。”陈潇湘倒在花坛里叫道。
　　谢韶立刻转身，以解离辞来给他告状的速度消失在陈潇湘眼前。
　　入戏太深的陈潇湘依然微微抬起手，闭眼仰望希望那位姓谢的神明将它拉起。
　　“陈哥？你在干什么？”邵青疑问的声音从陈潇湘仰望的方向响起。
　　陈潇湘迅速睁眼，一骨碌从花坛里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视线定在邵青身上问：“谢队呢？刚还在这的谢队呢？”
　　“啊？你问谢队啊？谢队不是去搬东西了吗，陈哥你躺在花坛里干什么，研究所规定不可以破坏研究所内的绿植。”邵青诚实道。
　　陈潇湘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分析着什么。
　　“还有，陈哥在研究所里不让演狗血玛丽苏小说剧本的，像你刚你那样在花坛里躺着，不会有美人来拉你的，就像现实中你砸一辆霸总的豪车不会收到结婚证，而是对方的律师邀请函，更关键的是咱们研究所里都是朝九晚五的新时代栋梁，虽然有美女，但是我们心里只有党和国家还有研究进度。”邵青教育道。
　　陈潇湘站在那想好了接下来要干什么，看了眼在边上教育他的邵青，不耐烦的让他滚蛋：“去去，小屁孩一边玩去，大人之间的事你少管。”
　　邵青想拉住连忙逃跑的陈潇湘，但后者用力挣脱“教育家”邵青之手。
　　“哎！？我是小孩？我就比你小三岁吧？你叫我小屁孩？”邵青疑惑的声音从陈潇湘身后响起。
　　“对！小屁孩，我去找你们谢队啊，你们研究所的美女不拉我，但是你们研究所还有谢韶帅哥拉我呢！Bye, kid ！”陈潇湘叫道。
　　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