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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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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徐骁把马车卖了,换了数两银钱,这就是我目前仅剩的盘缠,我知道不是父皇不给,是我拿着银两走在路上,谁也没有办法在这乱世之中保障我的安全,怀里的国书,才是路上遇到各类乱臣贼子保命的护身符。
我第一个搭话的人是一个私盐贩子,叫阮小七,后来我知道他不是一个私盐贩子,私盐贩子是他起价积累钱财的活。
他屁颠颠的送我跟我搭话,是以为徐骁是我哥,我是个良家女子。他想讨个老婆。但他觉得自己刀口舔血的生意,怕我不愿意。
和他行走在一路,徐骁背地里感叹,“什么穷错大。”
我散散懒懒的回,人家是潜龙在渊。
徐骁熟悉我的习惯,追问一句,‘可惜呢’
我回他一句,‘短命鬼。’
徐骁又说,“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我不回,徐骁得了答案满意而去。
阮小七没名字,习惯在大买卖之前上柱香。于是我命比我漂亮的身边的丫鬟小红私自前去村口的城隍庙穿了身更好的衣服朝他一笑,那乱世之中,女眷命如浮沉,勾引的态度不在话下。阮小七看得呆了,我两个都是在宫廷中浮浮沉沉的人,拿人的本性一看皆知。
女人看人有时也真精,只付出了一笑的成本。
隔天阮小七就有胆量谋划事了,他要吞下对面做交易的老家伙的钱,不给货。但这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阮小七做的事,终究还是通过他的兄弟私下讲小话,被徐骁知道了。
小红,有点害怕的说,会不会牵连到我们?我们毕竟现在没有身份。
阮小七非常的想拉上我们,毕竟在他眼里我们是桩贵客。我预感阮小七有可能搞砸这一桩事。又好奇私盐贩子交易是怎么样,其实这事太小了,在以前的我眼里就是小米粒一般的小。
可如今我出宫城来了。
这件事儿我是绝对要一看的。
虽然只是一桩私盐贩子之间的交易,但盐业号称天下之富,盐利居半。他们都是私盐贩回一车现铜。身携巨款。万万不可亲举妄动。
德宗建中年间两税收入总额是钱3,000万数,粟米1,600万斛按一般粟一斛和钱500文算,总计3,800万贯,盐利收入只相当于两税的百分之十五点八。
中央没落,各国卷入了不见尽头的军备竞赛,收到的捐税供养自身都不容易,并没有多少盈余能上缴中央。
税收收入不断减少。对比之下,只要控制了少数产盐地就能坐地收钱的食盐专卖制度由于征收成本低,操作难度小,下降幅度也要稍微小一些,其优越性越发明显。
现在为止,朝廷总收入只剩下925万余数,其中两税550余万余数,而盐利收入已经占到了财政总收入的三成%,上升到两税的五成。
美中不足的是制盐业并不是一个技术门槛很高的行业,巨大的利润,加上有限的并不并不复杂的制作工艺,给官府创造出无数的私盐贩子。
假如百姓能买到便宜的私盐,就不会选择昂贵的官盐。
我脑海动了动,过了过这些背景。
那这些私盐贩子是我第一笔招收到的好材料,乱世之中,起于浮萍微末。
没有完美的人,肯向着你就是完美的工具人。
我决定明晚子时,跟上去瞧瞧。
盐贩不容易,天天过的都是火中取栗,刀口舔血的日子。如今,旱蝗相继千里。赤地几无炊烟,百姓都找不到一家。
阮小七怕这一趟空走。又不知他给小红承诺过什么,带着他的弟兄押着盐吭哧吭哧走在山上。
突然山上下来一个白脸和尚,一把拉着阮小七,就要走。
“七哥,这里不能呆了,你接货的姚掌柜投降了官军,背后的庙里都是官军,我借着解手的功夫跟你报信,实在来不及,赶紧的把货丢了,把人保住要紧。”
阮小七身子一软,颓唐的倒下,这批盐可是他赌的身家性命,最后一把赌个大的却遇上官军,阮小七没顾上跟我讨主意,只是顾着弄丢了即将到手的老婆,不识字的他拼命比划着让我带着小红分开跑,到十里外的菜头铺等他,若是十天没有消息,便不必等了。
哭哭号号说是怕不是阴阳相隔了。
乍一圈几个兄弟便溜的没影,只剩下我们三个。
我想起北朝的法律,一斗以上者杖背,没其驴车,能补斗盐者赏千钱。最严厉时私自制贩盐达到一石即可处死。
他们是怕死,那把我们留在这就不怕死了吗,我跟小红初来乍到,根本不知怎么去菜头铺。
但是这几架盐车可价值不菲,我就是心疼钱做了傻事,我留在了原地,思考了半天怎么办这几架盐车,丢了真可惜。
就迟跑了一会,就被下山的官军捉住了。
官军的头头说,“这走一趟差真是好不容易抓住几个人,”
师爷在一边添油加醋说“这几个盐贩子要数典立行,以正其风。万万不可轻饶。”
军中的大爷们看小红长的漂亮,纷纷上来调戏,徐骁怕他们动我们两个,只好一张嘴,说出了他手中人脉的名号,我认识你们军中子仪兄,请将军帮忙暂且问子仪兄如今高升到几何了?
这一问倒把军中的将军头头问愣了,子仪兄,军中谁是子仪兄?周边嘻嘻哈哈瞬间安静。
师爷吓得尿战,是齐国六皇子于军中化名的字号,从此军中没有人再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