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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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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可背着背篓,篓子里面卧了把弓和几支箭头,怀里又揣着几个兽夹,脚上是粗布麻服扎了一根紧紧的带子,威武地走在前头。
紧随其次的是李华娴,头发拿青绿色的头巾包住,上面穿着青底白花的衣裳,下身着了条黑色裙裤,身上又背着个竹篾编织成的背篓。
后面在缀着的就是李野,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屁股后头。
因着前头李华娴踩滑差点儿摔着,这会儿已进到了山里,几人就变换了队伍姿势。
刘可走在前头,一面观察着四周,又俯下身子,用手拨了拨地上的泥土,捻了一小撮,放在了鼻头下面嗅了嗅。
一面转身对着姐弟二人说到:“这山间打猎不仅要看你一身武艺,靠你耍弓舞刀,还要有分辨猎物的本领。”
说完,看着姐弟二人澄澈的眼睛,眼间眉角柔了下去:“像是大型猛兽老虎、野狼经过的地方,若是尿了,气味会尤其明显。”
说完将手里的泥土轻轻往前递了递,示意姐弟二人也学着些。
两姐弟本就抱着虚心好学的姿态,听了刘可这话,也学着抓起一捻土,在手指间揉了揉,揉散了。
又俯身低下头,嗅着,而后一致的瞪着大眼睛,摇摇头道:“没闻出来呀。”
刘可见了这一幕,许久被压抑着的少年姿态透了出来,朗声笑着:“哈哈哈哈。”
李野这才意识到被自己认为一身正气的师傅也会开玩笑,连忙拉了拉姐姐的衣角。
两人如出一辙的清澈眉眼换上了狡黠,默契地向刘可靠拢包围。
刘可见两姐弟靠的越来越近,又不能真用力推搡,害怕伤着俩人,于是连忙告饶。
李华娴本也无意捉弄,几人顺势略过这茬。
刘可这才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处确实没有什么大型野兽,比较安全的,等会我去看看昨日下的套子,一会儿再领你二人往摘草药去。”
说罢,就俯下腰拨开了一旁矮树枝,里头是一个窟窿,兽夹还好好的躺在原地。
又领着姐弟二人往边上去了,依次拨开好几处杂草、枯枝,才发现夹住些野鸡和兔子,把捕住的野物扔在了背篓里,又重新下了捕兽夹。
几人一算,这也算收获颇丰:有三只野鸡,还有只雪白的兔子。
清过了兽夹,刘可就领着二人往一旁山野里走了走。
茂密的丛林下面是低矮的树杈和荆棘,有处绿色小叶的棘干上挂满了蓝紫色的小果儿,果子外头还轻轻披了层白霜。
李华娴本就抱着来山林间寻找些奇花异果的心态,自然没有放过这一连串的果子。
看着刘可还往前走着,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刘大哥,这果子你可识得?”
刘可自是认识这果子的,说道:“这叫蓝果儿,滋味颇有些酸涩。”
“蓝果儿?”李华娴暗暗点头,思忖着:这果子和后世的蓝莓长得一模一样,或许可以摘点儿回去。
于是道:“那不如我摘点儿回去吧?”
听了李华娴这话,刘可和李野两人也没问原因,只当她摘着好玩,也帮着拨开了低矮的树杈,轻手轻脚地采着蓝果儿。
蓝果儿这玩意采摘实属不易,尤其是对于刘可这样的猛壮的汉子来说,一个不小心就会果碎汁溢。
三人采了有一会了,每人都摘了有掌心大小的一捧,李华娴就叫了停。
从怀里掏出个粉绿的帕子,把三人手上的都汇积起来,用帕子给包住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怀里。
而后抬起头来,冲两人弯了弯眉:“走吧,咱们往前去看看。”
于是刘可又领着他们往前面去了。
按照原生的记忆,李华娴像模像样的采了几株草药,像是车前草,薄荷,还拾得了许多的蘑菇菌子,又掏出镰刀割了几撮野韭菜。
三人就顶着正午的太阳下了山回家。
刘可因着要将几只鸡和兔子卖到镇上的餐馆里头,也随他们一块下了山,送两姐弟到了家门口,脚步不停的往镇里走去了。
姐弟两人别过刘大哥,就往院子里头去了。
李野背着背框放在了院子里头,李华娴则是带着一小包蓝莓进了屋里头,又把帕子抖开。
将蓝莓放在了一个小竹框里,又将竹筐用线系了,悬在了屋子中央晾干。
两人收拾好了,才出现在了堂屋里,那头的柳寡妇还在厨房里头炒菜,见了姐弟两个人从外头进来,满肚子的不满和不忿。
张口就骂到:“嘿,你俩人哪去了?一早晨的儿连个鬼影都不见,昨儿的衣裳也不洗。”说罢又恶狠狠的瞪了眼李华娴。
李华娴走到一旁,姐弟俩也不做声反驳。
帮着柳寡妇端上了饭菜,又期期艾艾地学着原主的样子说道:“俺娘,你别生气,俺待会就去洗了。”
柳寡妇听了这话,哼哼了两声,将手上炒菜家伙什放下了。
恰巧,屋外头响起了李大壮憨里憨气的声音:“舅父,兄弟,这边请。”
李野从厨房破了角的纸窗,把头伸了出去,眼睛瞥了两眼。
而柳寡妇拍了拍衣裳裙边,快步出了厨房。
只听得柳寡妇的大声叫嚷着:“哎呦,大壮,这是哪位贵人啊。”
厨房里头,李华娴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听着屋外头的声音,一边又看顾着锅里。
李野则是小步走到姐姐身边,拉了拉李华娴衣裙,小声说道:“有两个穿着富贵衣裳的人,看着像是父子两个嘞。”
果然,下一秒,屋子里头就传来:“这是大壮媳妇儿吧。”
李大壮憨厚的点点头:“是勒,孩子他娘,还不快见过舅舅和表兄。”
柳寡妇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了底,知道面前这二人多半就是李大壮常挂在嘴边上的在外头做生意的外家舅公和表哥了。
于是连忙脸上挂上了殷勤的笑容,忙唤了声:“舅舅,表兄。”
面前的老人,佝偻着腰背,杵着根拐杖露着慈爱的笑,只眼里偶尔闪过一两缕精光。
听了柳寡妇的称呼连忙应了下来,还一边夸赞李大壮找了个好媳妇。
站在另一边的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耸耷着大脑袋。
老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这男子才抬起头来看了,不耐烦的应了。
柳寡妇和李大壮夫妻二人也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还是自顾自地傻笑着。
还是李大壮先出了口:“媳妇,舅舅两人今儿留在这儿吃午饭,你去捉只鸡杀了给舅舅和表兄吃。”
柳寡妇听了这句话,心里到底还是犹豫,面上却不做声色,忙应了。
老者听到这话,忙摆了摆手,说到:“大壮啊,舅舅知道你是个好的,家里头的鸡还是留着吧,我和你表兄带了些菜来。”
说吧,又冲着一边的胖汉挥了挥拐杖。
那胖汉见状便要把手里拎着的两个熟食和一壶酒递过去。
李大壮摸了摸后脑勺,傻笑道:“这如何使的。”
那老者佯装生气。
柳寡妇倒是笑着也不拘泥:“那俺可不跟舅舅客气了。”
说吧,自然而然的接过胖汉手里的两个熟食,又搂着酒顺势放在了桌上。
那老者见了倒是笑笑摸了摸胡子。
柳寡妇将身子一扭,冲着厨房里吆喝道:“大花,你动作搁快些,舅舅和表哥他们还等着呢。”
说吧,又冲着二人歉意的笑笑:“这死丫头就爱躲懒,让她搞几个菜也慢的很。”
李大壮招呼着二人坐下。
厨房里,李华娴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毛,这便宜舅公和表叔连他老娘死的时候可都是没来的,如今还上门来,莫非真是良心发现了不成?
手上倒是把锅里的青野菜给盛了出来,又将刚才割得的韭菜唤李野去提了过来,洗洗干净,给弄熟了,又盛了上去。
却说,饭桌上那李大壮和胖表哥就着带来的道烧鸡和猪蹄吃的正酣,又有额外的几样蔬菜,两人偶尔对着饮些酒,也颇有一番滋味。
一头的老汉吃了一筷子的韭菜,倒是把筷子搁下了,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珠子看着李大壮,竟从眼角留下颗泪来:“大壮啊,你也知道,你小时候后舅舅可疼你了,只是后来忙着在外头奔波,错过了你长大,也没来的及参加你娘的葬礼啊,是舅舅对不起你们啊。”
李大壮一个憨厚的汉子听了这话,连忙放下了酒杯,借着酒气:“舅舅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
在厨房里蹲着的姐弟二人,扒着碗里的饭菜看着这一幕大戏。
酒饱饭足后,那胖表兄都有些熏熏醉了,而李大壮更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老者抚了抚胡子,高声唤了两下:“大壮哎,大壮。”却得到了两声如雷的鼾声。
柳寡妇看着醉酒的二人说道:“表兄、舅父去两个哥儿屋子里歇着吧。我搀着大壮回去歇着。”
一面朝着厨房叫喊着:“野哥儿、大花,快过来,搭把手。”
三人将李大壮扶进了房,回头,柳寡妇又将舅舅引去了李斌的房间休息,将酒醉的表兄领去了李野的房口。
太阳从正午一点点往西偏,余晖将人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拎着桶洗好的衣裳往家赶的李华娴直到进了家门,又晾晾衣裳,手抬起来擦擦汗。
一转角,就瞅见个胖胖的人鬼鬼祟祟地堆在门口,只耳朵朝着门里伸,在偷听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