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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严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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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纪不大的道士,倒还挺好骗的。
陆憬故意露出胆怯试探徐贞,就是为让他拿走能证明身份的民愿书,若是那些锦衣卫搜出证据,或是揪着这一点不放,徐贞不是想独吞功劳,就是有意瞒下,怎会将她全盘说出。
他出言阻拦宁嫔在陛下和夏家之间摇摆,身为天师座下的方士,言行却恣意不羁,随性而为。
“严家……怎么会……”
襻膊的背面绣了严家二字,今晚之事本就隐秘,陆憬也不敢贸然惊动无关之人,
如此想来,与宁嫔沾亲带故的朝中官员,就只有……
尽管此人多年前便已投靠严嵩,陆憬也不愿继续等待了,夏家遗孤至今生死未卜,唯有孤注一掷,才能赢得生机。
凑巧的是,前些日子严邠还以稽查夏家“余孽”为由,令陆憬行走京城监视百官。
陆憬虽然摸不清严邠的态度,但经此一役,恐怕以后再难取得严邠的信任。
陆憬慎之又慎地避过所有巡夜的同僚,凭严邠的手令,她得以提前知晓这几日加防的宫殿,不然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夜深露重,严大人的宅邸远在京城西边,等到天破晓,陆憬方才赶到严宅。
严邠一手栽培的亲信庞安,愁眉不展地走出正门,陆憬刚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越围墙,却明晃晃地撞上了疑心颇重的庞安。
“陆总旗,一大早就来拜见严大人,所为何事?”
先前庞安向严邠举荐陆憬,只因朝中谁人不知其师沈炼刚直敢谏,屡遭圣上贬斥,身无名位却极富才干,他的徒弟名不见经传,自然可以一用。
严邠多疑,庞安自是不逞多让,既因为陆憬无人依傍,而愿意放手权力,又迫切的想要控制那些家世简单,能力并未展现的属下。
“庞大人,微臣昨日于宫中,被一道士所难,话中提及大人家眷,特来请大人定夺。”
“即是大人私事,本官……不便替你引见。”
陆憬只将此事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庞安此人本就长的清瘦,又蓄了一小撮胡须,佯装笑意尤其显得精明强干,令人不适。
“庞大人既然无事,微臣也不便多留。”
庞安看似全无在意,却示意仆役盯紧房内的一举一动,才肯放心离开。
“老爷,貌似是陆大人求见。”
“陆璟?让他进来。”
严邠刚跟庞安因白莲教之事不欢而散,值班方休的陆憬便马不停蹄前来拜见,很难不惹人郁闷。
“你昨日不是进宫值班么,火急火燎地前来禀报,难不成……宫中真有异动?”
严邠的消息比陆憬灵通的多,丝毫不将如临大敌的陆憬放在眼里,觉得庞安以及属下只是少见多怪。
“指挥使下令彻查六宫,微臣未敢不从,臣等走到西六宫的安乐堂时,有一个疯子跑到夹道上又哭又笑,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
“御舟北,臣舟南,臣舟南,御舟北……”
严邠初闻此言,堪堪戏谑顿时化为大嚇,凝视着故作慌乱的陆憬,是为隐忍不发。
这首对仗工整,典雅精致的青词,乃是夏言之作,身为严党直系的严邠不可谓不熟知。
“呵……她于宫中关了这些年,却还是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