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是他》亦木叶世木

2、贼人哪里跑！

　　“今日你父亲怎得这么迟还未归家，真真是叫人担心。”妇人眉眼里满是担忧，一缕烟气绕过她的眼眸和侧颜，何小璐一时竟有点看呆。

　　穿越？做梦？前世今生？各种可能性在她脑袋里转了个遍，眼睛狠狠闭上再睁开，就看能不能回到自己的空调房寝室。

　　“怎么了碧儿，是不是这新做的熏香烟气障了眼了，你怎得一直在眨眼？”妇人转过头来看着何小璐，关切溢于言表。
　　“没，没什么的。哦，并无大碍的母亲大人。”何小璐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说话，瞬间磕磕巴巴。

　　“夫人！官兵杀进来了，进来了，了……”前庭院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小厮急冲冲喊着疾走，被门槛绊倒。

　　“官兵？没由来的何处来的官兵？”妇人一个起身，瞬间一身板正，不似刚才柔弱的模样。

　　“说是奉了陛下的圣旨，来，来抄家的……”小厮伏在地上，有些不敢言语。

　　“抄家？” 妇人怔住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一天终究真的是来了。” 看不出意外的神情，好像她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会发生一般。

　　“碧儿，你速速和阿惠走厢房的侧门离开，不可多耽搁。”妇人用力拉起何小璐的手，拖着往边门走，差点摔倒。

　　“夫人，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小姐年幼，我们能去哪啊？”被唤作阿惠的婢女眼里满是惶恐，紧紧跟在身后，不知该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嘱托。

　　“带两身粗使婆子的衣裳，出去后找个妥当的地方，换上直出城门去应州金鱼巷紫云堂找碧儿的舅舅收留，等待事情有转机，会派人去接你们回来的。”妇人冷静地讲出这些话，好似一早就拟定了计划一般。只有何小璐知道，拽紧她的手掌渗出涔涔的汗水，透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阿娘，我不走，我要和您一起！”
　　什么？自己怎么会喊出这么一句话？这身体怎么不受自己控制？
　　“阿娘，这外面现在肯定早已被官兵包围，就算我和阿惠能逃出去，外面人心险恶弱肉强食，我和阿惠肯定到不了应州就会被人鱼肉，倒不如和阿娘守住家里，就算要被关天牢也不怕！” 何小璐很确定这是自己的声音，然而这些话一个字都不是自己的意思，不受控一般自顾自地不停的讲了出来。

　　“什么天牢，我林家满门对陛下对大宋朝忠心耿耿，纵使有奸人唆使，朗朗乾坤苍天在上，没过几日一定会证我清白。” 妇人声音愈发高亢，激动地失去了稳重。
　　“你以为天牢和流放就可以在一起吗碧儿？” 妇人突然软下声来，低头双手握紧了何小璐的手，“被抓走了也是分开关押受刑，纵使都做了官婢也分不到一起的。乖，你速速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找你阿婆，阿娘过段时日就去接你，娘答应你。” 妇人的双眼早已噙满了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一个也不许跑！” 一个高大的黑影闯了进来，正门口的夕阳光照瞬间全无。
　　“秦矢，看住她们，不可误伤。其余人等将这屋内东西清查彻底，封箱带走！” 黑影低沉浑厚的声音仿佛把整个屋子的空气都抽走了一般，所有人都定在了那里。

　　“夫人，怎么办，走不了了。”阿惠的声音都在颤抖，抓着何小璐的手肘止不住地颤动。

　　“那个屏风不许动！那是我自应州带来的嫁妆，不是林府的家产！” 妇人双目早已布满血丝，怒视屋里翻箱倒柜如同流氓草寇一般的官兵。

　　“哦？那我看这屏风倒是要好好翻一翻，指不定有什么通敌的罪证就藏在这里。” 黑影一个轻蔑地笑声，大步走了过来，何小璐此时才看清他的脸，煞白的脸和刚来的黑影形成反差，棱角分明，冷峻无情。

　　众人拉扯之间，夫人一个踉跄跌倒，被官兵的利刃割伤了脖子，血溅当场。
　　何小璐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惊呆，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夫人！小姐，怎么办啊！” 阿惠的声音在而后响起，何小璐感觉被人推了一把，然后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剑刃竟在眼前，瞬间昏倒过去。

　　“调整呼吸，放松全身，睁开眼睛。”
　　何小璐迷迷糊糊又睁开了眼睛，胸口倒是不痛了，这天花板和床帘看着也眼熟。她静静地盯着天花板躺了很久，不清楚这究竟是午觉做梦了，还是真的看到前世了。

　　直到老柴的钢琴协奏曲响起，何小璐确定不管是哪个情况，她都要起床去上课了。

　　施教授是个古板的老教授，在大部分讲师都在念电子课件的今时今日，他依旧在枯燥无味地用粉笔写着高等数学的公式。教室里只有黑板和粉笔之间吱吱呀呀的摩擦声。何小璐无心上课，出神地望着窗外还在想着中午惊心动魄的经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晚上吃什么？“王落垭在她面前晃了晃手，用气声悄悄地问何小璐。
　　“你中午听那个什么前世今生的催眠，有做梦吗？“何小璐突然反应过来问问别人的情况。
　　“别提了，啥都没有，我激动的连午觉都没睡着，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王落垭撇了撇嘴，哪壶不提哪壶开。”就像你说的，信这个，还不如V你50哈哈哈。“
　　何小璐想开口说自己中午做了梦，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起来，那场面感觉也不是这悄声能说的清楚的，便又沉默了下来。

　　“你又在和小璐一日三省，问吃什么了吗？” 庄蓁一从后排拍了拍王落垭的肩膀，偷偷窃笑。

　　“看来你们都会了是吗？” 施教授浑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大家又是一阵寂静，低头装作写笔记的模样。

　　盼了好久，大家终于盼到了下课的铃声，男生们拎着背包一个箭步纷纷第一时间跨出教室，冲向球场。女生们则在教室磨磨蹭蹭，交头接耳讨论晚上去哪里吃饭。

　　“他们今天怎么跑这么快？” 庄蓁一一脸不解。
　　“他们什么时候跑的不快，不过过两天就要篮球赛了，可能是和系里的学长学弟去练配合了吧。” 王落垭低头研究最近又有哪个APP可以薅羊毛领优惠券。

　　“要不晚上还是去吃鸡公煲吧，晚上别点那么辣了。” 何小璐看大家一直没人起头说吃什么，她也实在想不出来新的地方。
　　“行，只要不吃食堂，哪里都行。” 王落垭赶紧附和。
　　“食堂也没你说的那么难吃吧，我感觉中区食堂的新疆拉条子还挺好吃的。” 钟静冷不丁来了一句评价，又是无人应声。

　　“走了走了，赶紧来去占座。” 何小璐拎起包带头起身行动。

　　都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天X大这落日实在是美，分不清粉色还是橙色，渲染的人心情都很美丽。
　　“感觉今晚外面要出去好好玩一玩，这天气这么美，温度也没那么热了。” 庄蓁一张开双臂好像要把天空抱进怀里一样。
　　“大河村有什么可以玩的，难道还要坐船去市里面玩吗？” 王落垭勒住了庄蓁一逗她。
　　一行人一步步慢慢往南门口走着，路过了篮球场。

　　何小璐平日里对篮球场这种充满了男生汗臭味的地方没什么兴趣，尤其是不想自己和花痴沾上什么关系。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一直看着篮球场，尤其是一个个篮球抛向空中，在晚霞的映衬下，划出一个个黑影，似乎很有节奏。

　　一个特别的身影，在球场边上显得格格不入。白衬衫，西装裤，皮鞋，似乎还梳了背头。这人在球场作什么？何小璐边走边想着，全然没发现自己脱离了主路，往篮球场偏了过去。

　　球弹出篮筐，差点砸到那个身影，不想他伸出手轻松将球揽入掌心，一个运球一个投篮，进了。
　　“哎呦！还故意穿着西装来这里耍帅。“周围几个男生笑着发出嘘声。

　　“哦？那我看是要好好让你们知道一下耍帅的定义，指不定这双皮鞋今天就废在这里。”
　　男生一个闪躲回身，又是一球。

　　何小璐站在篮球场边看着那个男生愣住了。
　　这个声音，这个身影，男生运球低头一闪，不再是逆光，那张棱角分明的煞白脸，分明就是中午梦中抄她家的贼人！

　　何小璐瞬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梦醒了没有，亦或者这根本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