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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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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柳冷静下来后,手仍然抓紧沈睦廷的手臂。沈睦廷帮她拭泪,话里话外安抚她。
“到底谁要把我骗走?要把我骗去哪里?”虞柳满脸泪痕,“我到底得罪谁了要这样对我。”
沈睦廷刚要说话,就听见不少人大张旗鼓地往这边走。比这些人先到的是府里跑来阻拦虞柳和沈睦廷躲开的侍卫,沈睦廷挡在虞柳身前,表情难辨。
府兵们看见是沈睦廷也是一愣,不知该怎么办。
“在这!找到了。”
虞清沅大声道:“我见那婢女畏畏缩缩,猜她没安好心,果然是把四姐骗走了。我怕出事,半路特意喊表姐往前追,自个回来找人好叫那婢女跑不了。”
一直躲在一边的董灵也出来和几人追去虞柳那里,边说:“婢女没了,多出来个男子。”
过来的董望舒皱眉,往日虞柳落水,这回虞清沅跑来宴上禀明虞柳的事,大伙都急匆匆赶来生怕虞柳又出什么事。
但看董灵和虞清沅一套接一套,董望舒心里隐隐不安。
风雨欲来。
虞柳听出来人熟悉的声音,要放开沈睦廷,谁知他反握住自己的手,往前走出府兵的包围。
而府兵竟像是忌惮什么似的,纷纷后退空出来一道口子。
“动用府兵围人,所为何事?”沈睦廷握紧虞柳手腕,看向来人。
“太子?”四公主疑惑开口,她上前一步,裙摆款款绕了沈睦廷半圈,看见他身后的虞柳。
沈睦廷点头:“宁阳公主。”
“见过太子。”众人见到这局面心中诧异,但还是先全了礼仪。
故意落在人后的虞清沅一看是太子,脸色变得煞白。
“闯大祸了。”虞清沅喃喃道。
虞柳猛地抬头看向身边之人的侧脸,不敢相信他竟是太子!
她的视线滑到两人紧挨着的袖子,里面沈睦廷的手已经捏住她的腕骨,陷进她的指缝中,让她挣脱不开。
不管谁来瞧他俩,都能看出她和太子关系不简单。
四公主:“这是虞四姑娘吧?听闻她被不怀好心的婢女骗走了,太子怎么和她在一块?”
四公主是在场除了太子外身份最大的,她开口留下了余地,只要沈睦廷说是碰巧遇见虞柳,救下了逃跑的虞柳,此事便能蒙混过去。
在场心中明了的人低垂着头,怕把太子和虞四姑娘在一处的画面细看了去。还有的人不懂四公主话里的意思,已经耐不住想把这事告诉家里人。
一声轻笑响起,沈睦廷脸上没有丝毫异色,声音一如既往温和有礼,没什么威严的样子。
“孤和虞四姑娘相识已久,相互倾心,见她差点遭遇不测心绪不宁,便安慰了她。”
董望舒听了,只觉得自己快要昏了过去。
等周围人看向她,她才脸色难看地说:“太子莫要胡诌,坏了我虞家姑娘的声誉。”
“不会坏。”沈睦廷按下虞柳想甩开他的手,目光坚定看向众人道:“孤钟情虞四姑娘,择日就去求父皇赐婚。”
端的一副情深义重的痴人样。
虞清沅死死抓着董灵胳膊,快把她肉抠出血来了。
怎么会是太子?虞府的姑娘和公子被虞相和董望舒耳提面命,不去沾惹和皇子有关的任何人。
要早知道是太子,她绝不当众戳穿虞柳这事,现在她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完了,董灵你这会要害死我。”虞清沅的下唇被自个咬出血。
董灵也蒙了,她缩在后面,闯那么大祸现在只想躲回董府。
董望舒没空理这两人,她站在四公主旁厉声道:“虞柳,你且说你和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了,虞柳和虞家人心中想的一致,她走出沈睦廷身后,她发髻有些散乱,看的董望舒心下又是一沉。
“谷姑娘。”沈睦廷在她身边轻声道。
虞柳被穆庭的真实身份砸得脑子稀里糊涂,听他这么叫自己,一时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董望舒眼神凌厉看向她:“你和太子可存有私情?”
沈睦廷先声道:“夫人何必咄咄逼人,此事孤会负责。”
“我咄咄逼人?”董望舒说,“她是我府上未出阁的姑娘,我是她母亲,我难道没有资格过问?!”
“倒是太子有闲心,打着互有情意的旗号在这说事,虞柳从不做出格之事,谁知是不是你诱骗了她。”
“虞夫人!”四公主截住董望舒的话,说到底太子名誉受损有碍皇室掩面,但凡换一个皇子,她也不会作声。
可当了二十一年太子的沈睦廷,这从未有过差错的太子,岂是能任人指摘的角色。
董望舒也知道失言,按下心中不情愿道:“太子恕罪,是臣妇一时糊涂失言了。”
沈睦廷始终保持他的游刃有余,说:“夫人也是为虞四姑娘着急,一片爱子之心。等孤上请父皇赐婚,夫人不会再为此担心。”
这一闹剧里虞柳说不上一句话,所有人的视线虽然绕在她身上,却都并不想她开口。
董望舒也怕她真的说出什么私相授受的内容,不再问她。
——
虞柳被带回了相府。
她下了马车,看着虞府牌匾,第一次在这上面感到森森寒意,就连背脊都汗湿一片。
到了堂厅,虞柳跪着,虞昌律已经端坐在主位。他消息灵通,在她们回来前便知道这事。
他把茶杯摔着桌上,茶杯在他手里裂成几瓣。
“荒唐!”虞昌律呼吸不稳,这大概是他最失态的时候了。
虞柳头一回见到堂厅门被小厮们闭的严严实实。
外头青天白日,堂内一片昏暗只靠烛火照明。
除了虞昌律、虞柳、董望舒、虞清沅和一同去了宴上的虞清茗在场,再无其他人。
虞昌律对着虞柳怒斥道:“你怎敢与人私相授受,还是与太子!”
虞柳抖着声音,说:“我不知道他是太子,他和说我他是穆庭,郊外庄上的穆家。”
虞昌律从椅上站起,走来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力道实在大,虞柳嘴角溢出血来。
好一会儿,虞柳撑起身子跪了回去。
见状,董望舒忙说:“姑娘家家,再怎么也不能伤脸。”
见虞柳不说话,虞昌律质问董望舒:“平日你是如何教子女的?”
董望舒站立在几个孩子旁边,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也是我没看好,让她着了道。”
虞清沅嘴快,在一旁说:“本来也是虞柳自己和人有私情,要不然怎么会被人撞破,她到底是草…市井出生,没有规矩。”
“你还敢说话!”虞昌律怒瞪着她,“你又是什么做派?带人去抓你自己姐姐的私情,简直蠢到没边!”
虞清沅被吼得直接跪在了虞柳一边,眼泪哗啦啦流说:“我没看清楚那男的是谁嘛,我要是看见是太子我就不去喊人了。”
虞昌律快要被气晕,“难道不是太子你就去喊?”
虞清沅连忙哭着摇头,扯着虞昌律的衣摆道:“不喊,我就是头脑一热干了这事,绝不会再犯了。”
一边哭,虞清沅一边看虞昌律的脸色。
虞昌律被哭歇了,瘫坐回椅子上,董望舒见势给他新倒杯茶水说:“会有办法的,老爷息怒。”
“我倒是想有办法。”虞昌律看了眼颤着身子的虞柳,说,“如今闹出这种丑事,只能弃车保帅。”
闻言,董望舒手一抖,茶水泼到在桌上,撒落在地上,慢慢流向虞柳,把她膝盖下的衣裙打湿。
虞柳浑身冰冷,只听虞昌律说:“不论如何,陛下必会因此事猜疑虞府用心,我会看着办的。”
虞昌律又看向虞清沅说:“你和虞柳,今天一并家法处置。”
“不要!爹我错了,父亲。”虞清沅哭道。
虞昌律脸色冰冷,“别以为你不说我不知道,你成天和董灵混在一块。她说什么你就听,你不长点记性怕是不会改。董府那边我自会说明,都给我等着罢。”
虞清沅闭嘴了。她没想让虞柳变成现在这种结果,也不想董灵出事。可局面却超出她的预料。
察觉到一旁的虞柳动了动,虞清沅往旁边看去,就见虞柳眼里一片猩红,吓得她撇过脸去。
第二日,比太子更早求赐婚的是当朝虞相长跪在勤政殿门口求见陛下。
沈睦廷要进勤政殿时,正撞见虞相身穿朝服跪着。
沈睦廷端着储君之姿,朝服华贵,语调亲近说:“虞相为朝廷效力多年,是肱股之臣,跪在此处岂不让父皇难为。”
虞昌律呛声道:“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自荐为酸儒后生,比起老臣,怕是更令陛下寒心。”
沈睦廷一甩衣袖,说:“同为文人出身,虞相何至于如此刻薄。”
“殿下大量,什么人都能称之为文人,虞某不及也。”虞昌律说。
去禀报的公公过来,先将太子请了进去。勤政殿大门再合上,虞昌律俯身跪着,一片冷肃之意。
与此同时,虞府祠堂。
虞柳手臂小腿红肿的厉害,她独自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是在祠堂院中一间小屋,屋内不透光,漆黑一片,也不点一只蜡烛,只屋外有个看守的哑嬷嬷。
这时日,天气明明在转暖,她冷的像个冰坨子。
受完家法后,她已在这儿待了一整日。她不断想之前发生的事,才能把注意力从疼痛上挪开。
难怪,那日敌国暗探袭人,都指挥使放她先行回府,她以为是看在相府的面子上让她离开。
现在看来,都指挥使分明是受了沈睦廷的指使。
门处发出响声,一点亮光从门口照进来又消失。
虞柳哑声道:“是谁?”
昏昏沉沉的烛光印在虞涟霏如玉的脸上,她唇色有些发白,一个人端着烛台走进来坐在虞柳旁边的榻上。
“你步了我的后尘,却比我惨。”虞涟霏看了这屋内一圈,黑灯瞎火,也不知她能看得清什么。
换做平常虞柳肯定借这话问她过往,可现在虞柳痛的没心思想虞涟霏的事。
虞柳有气无力问:“你怎么来了?”
虞涟霏说:“我昨日想进堂厅看看,被拦下来了。想了想,以后可能和你难见面了,所以还是来禁室看看你。”
“难见面是什么意思?”虞柳看她。
虞涟霏拨开她脸颊边的湿发,轻声说:“我猜事情一向准确,姐妹一场,你若是信我,我可以告诉你。”
静了许久,只剩姐妹两人的呼吸声。
虞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你说。”
虞涟霏如以往谈论画作那般平静。
“我猜太子不会罢休,你会嫁到太子府中”
“但我还猜父亲为了保全陛下对他的信任,会贬你与人私相授受,贬你在云州的过往,说你不堪为太子正妃,拉着虞府和你断绝关系。”
“最后,因着你白家外孙女和相府千金的身份,陛下会封你为…”
“太子侧妃。”
这日黄昏,陛下急传谕旨至相府,虞柳被人扶着到了堂厅接旨。
与虞涟霏所说毫无二致。
陛下赐婚虞柳与太子,册封虞柳为太子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