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第九戒

3、狗绳

　　顾逍低哑着嗓子，贴在姜辞的耳畔，模仿顾淮之说话，语气温柔但隐含着一丝幽怨：“阿辞，要吃小点心吗？”

　　姜辞的手指微微收紧，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微微偏过头，朝着门口喊道：“谢谢，我准备休息了，不吃点心——”

　　门外安静下来了，姜辞轻踩了一下顾逍的足尖，还碾了两下：“别咬了，你当狗当上瘾了？”

　　“是有点。”顾逍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后退了两步，靠在门上，“有些狗要是没人拴着，可是会到处乱咬人的。”

　　姜辞眼神微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缓缓说道：“那天我喝醉了。”

　　“嗯，我知道。”顾逍上前一步，帮着姜辞整理发丝，“不过，我很清醒，现在也是。”

　　头顶的暖光落在了他的头顶，细碎的金色刘海随着空调风微微摇曳，阴影将他笼罩，让人看不清神色。

　　姜辞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顾逍，顾逍和顾淮之长得很像，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区别太大，如果没有当时酒吧的氛围加持，她可能不会主动搭上顾逍。

　　四目相对间，安静的空气渐渐升温。

　　只见顾逍微微俯下身，手掌撑在墙面上，幽幽地说：“那……可以先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吗？”

　　“当然可以，我的手机好像落在一楼客厅茶几上了，你帮我拿一下吧。”姜辞从顾逍的怀抱里钻出来，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似乎没人了。

　　顾逍勾起唇，眼底透着明显的得意：“好。”

　　“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姜辞提醒道。

　　顾逍回眸看了姜辞一会，小声说：“我们又不是偷情，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不能让你哥知道。”姜辞笑着说。

　　顾逍扯了扯嘴角，一声不吭地开门走了，步伐急促，听着跟逃跑似的。

　　姜辞将门锁上，慢悠悠地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起手机，看着好友申请，先晾了顾逍一会，才给他通过。

　　顾逍一句话没说，仿佛刚才一进门就如饿狼般扑上来的人不是他。

　　此时，顾逍刚在客厅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手机，发现自己的好友申请被通过了，才反应过来——他被耍了。

　　骗子。

　　顾逍打开聊天框，沉默了好一会，都没有把消息发出去。

　　“阿逍，你刚才在这做什么？”顾淮之温润如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顾逍就更加烦躁了，如果不是顾淮之，他怎么会去做替身？

　　顾逍不耐烦地说：“找东西。”

　　“找什么？需要我帮你吗？”顾淮之关心地问道。

　　顾逍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找狗绳。”

　　虽然顾逍的语气有点奇怪，但顾淮之还是如实答道：“爸妈出去散步遛狗了，狗绳在他们那。”

　　顾逍转身就要走，又听见顾淮之问：“你要吃点心吗？刚才我敲了你房间的门，没有人应，我还以为你也睡觉了。”

　　顾逍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九点不到，这个年代了，有几个人会在这个点睡觉？他哥这样敲姜辞的门，有没有边界感？

　　还有“点心”，怎么到姜辞那就变成“小点心”了？

　　顿时间，顾逍心中的警报拉响，看向顾淮之的敌意更浓了：“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

　　顾逍没有将最后三个字说出口，只是做了个嘴型，但顾淮之还是看出来了。

　　顾淮之面色一冷，他缓缓将装有点心的盘子放了下来：“顾逍，你对我怎样都可以，但不要总是欺负阿辞。”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顾氏夫妇的谈笑声。

　　顾逍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顾淮之一眼，也不回答，转身就上楼了，步伐缓慢而沉重，隐约能听出来他的不满。

　　顾逍一想起他哥那张寡淡的脸就觉得咽不下去饭，在那装什么大度呢？

　　他回到房间，还是没忍住给姜辞发了消息，他在聊天框里打了一大段骂顾淮之的话，但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全部删掉了，姜辞喜欢他哥那种装得要命的，他不能随便暴露自己。

　　姜辞早就发现顾逍在对面打字了，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最后，她收到的是一个小狗欢快地朝镜头奔来的表情包。

　　姜辞挑了挑眉，发了两个字：“别装。”

　　如果顾逍是狗，一定是暂时藏起獠牙的恶犬，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小狗。

　　顾逍：“明天要不要我送你去公司？我哥老年人作息，九点睡觉六点起床，你可能会不太适应。”

　　姜辞有些好奇，问道：“这么了解你哥？你和他关系不是不好吗？”

　　她读书时住校，只有周末在顾家，毕业后又自己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并不了解顾淮之的作息，所以她对顾逍的话只是半信半疑。

　　顾逍当然不了解他哥的作息，他今天才到家，但是这不妨碍他接近姜辞，他回复道：“不了解他怎么模仿他？难道你不喜欢他这样的？”

　　发完这句话，顾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走到镜子面前，仔细看了看，和他哥也没那么像。

　　但下一秒，他收到了姜辞发来的消息：“挺喜欢的，你继续模仿。”

　　顾逍面色一僵，抬手将镜子前的灯换了个色调，然后微微弯起唇角，眉目在暖色灯光下柔和了些，他又换上了已经弄湿的衬衫，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那张讨人厌的脸重合了。

　　他想，如果没有顾淮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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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姜辞一听到八点的闹钟铃声，就立即起床洗漱，收拾完才去餐厅吃早饭。

　　顾逍口中老年人作息的顾淮之还在场，顾逍就坐在他的对面。

　　“阿辞，等会我顺路送你去上班吧。”顾淮之起身将温好的牛奶放到姜辞的位置上，语气温和。

　　顾逍则将还冒着热气的三明治放到姜辞面前，目光短暂地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直接坐在了姜辞身边：“我哥最近比较忙，还是不麻烦他了，我送你去公司就行。”

　　“不麻烦，顺路。”顾淮之微笑着说，“阿逍刚回来可能不知道，阿辞的工作单位就在顾氏集团总公司隔壁，那栋写字楼就是我们建的。”

　　“哦——”顾逍扫了顾淮之一眼，语气绵长，“原来是因为顺路啊，虽然我不顺路，但我不介意送阿辞去公司，哥哥就不用勉强了，免得耽误事。”

　　顾淮之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了，他看向一旁喝奶的姜辞，问道：“我不勉强，阿辞觉得呢？”

　　姜辞缓缓放下玻璃杯，单手撑着脑袋：“既然淮之顺路，就不麻烦顾逍了。”

　　“好。”顾淮之暗暗松了口气，目光还是忍不住在姜辞和顾逍之间打转，依然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顾逍垂下眼睫，挡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直至两人起身离开餐桌，他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他缓缓抬起头，盯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攥紧了手里的筷子，指节泛白，直至两人消失在门口，他才给姜辞发了消息。

　　--

　　姜辞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端时不时弹出顾逍的消息。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
　　“难道你和他谈恋爱了，我是小三？”
　　“他有什么好的？他昨晚都不送你回家。”

　　姜辞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不紧不慢地回消息：“没谈。如果你有小三瘾，那我努努力。”

　　顾逍秒回：“不用了，现在这样也很好。”

　　一旁的顾淮之也慢了下来，他没有偷看别人手机的习惯，但心中升起一丝好奇，谁会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

　　“阿辞。”顾淮之轻唤了一声，语气温柔，抬手虚扶住姜辞的手臂，“小心台阶。”

　　姜辞放下手机，微微一笑：“公司发了临时通知，我刚回了消息。”

　　“原来是这样，现在是很急着去公司吗？”顾淮之收回手，走到了车前，“要不我让司机尽量开快一点？”

　　“没关系的，我不急。”姜辞可不想太早去公司，毕竟上班只是生活，她卡点就行。

　　于是姜辞上了顾淮之的车，座位上还准备了靠垫。

　　司机开得很稳，姜辞就眯起眼小憩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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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丢在餐厅的顾逍冷着脸起身，离开了顾家，直接搜了姜辞公司的定位，以最快的速度开了过去，然后停在树荫下。

　　刚停了两分钟，姜辞和顾淮之就从黑色的商务车里出来，顾淮之下车后还伸出手，似乎想要扶姜辞。

　　顾逍瞪大了双目，眼眸蕴满了怒意和不甘，一时没忍住，按下喇叭，只见顾淮之转过头来，他想起姜辞的叮嘱，下意识低下头，目光所及是一片黑暗。

　　凭什么他要像见不得人的小三似的一样躲着他们？

　　顾逍猛地将头抬了起来，只见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从车内伸了出来，避开了顾淮之的手掌，探身出来的时候，与顾淮之错身而过，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他不自觉地弯起唇，微微扬起下巴，眼见顾淮之讪讪地缩回手，又给姜辞撑了伞遮阳，快步跟了上去，将她送到公司楼下。

　　两人一起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他眉心紧锁，指节轻叩方向盘边缘，等了一会，顾淮之从这栋写字楼里出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微风拂过，头顶的枝叶轻轻摇曳，斑驳的光影也跟着动了起来，落在顾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

　　他拿起手机，低头看了看时间8：40，还没到姜辞上班的点。

　　于是，他打开车门，快步走进了姜辞刚才进的写字楼，环顾四周，瞥见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姜辞，嘴角上扬。

　　姜辞喝了口杯里的甜牛奶，瞥了一眼进来的顾逍，面色平静如水，只见顾逍毫不见外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阿辞。”顾逍凑近了些，一抹淡淡的果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很好闻。

　　姜辞放下盛着甜牛奶的纸杯，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什么事？”

　　“狗太久没有溜，就容易拆家。”顾逍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句。

　　“是吗？”姜辞挑了挑眉，双腿交叠在一起，意味深长地看着顾逍，“这条狗要是不乖，我就换一条。”

　　顾逍笑了笑，又凑近了点，贴在她耳边说：“你可以试着驯服那条狗。”

　　“你们怎么都在这？”顾淮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