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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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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早上激烈的交涉,空终于理解了眼前的状况。现在是那场战斗的三年后。以草神和空的失败告终。须弥城现在也由愚人众接手,处于愚人众的管辖之下。派蒙早在三年前空战败的时刻便已经逃走,至今下落不明。自己也在那场战斗中身负重伤,一直修养在散兵身边,而自己竟然也同这位昔日仇敌散兵,此刻自称“流浪者”的人惺惺相惜,日久生情,成为一对佳偶……
以上都是散兵,不,“流浪者”说给他听的。空虽然并不相信他,但也觉得这故事编得十分离谱槽多无口。
“流浪者”似乎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只是陪他逛了会庭院吃了个早餐便直接离去,不过由于发现空的记忆停留在三年前,于是告诉周围的人看好空,不要让空走出庭院。甚至还在离开时派人把庭院从外面锁住彻底杜绝空溜出去的可能性。
“宝贝要乖乖等我回来哦。”散兵离去之前又趁着空猝不及防的刹那搂住他在他唇上偷了个吻。而周围的人似乎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一个人露出奇怪的表情,空抬起手臂狠狠地擦自己的嘴唇。空再次被雷得外焦里嫩。妈的,自己一定要离这个死小鬼远一点!有事这死小鬼是真敢上啊!
空十分确信,现在的一切都是散兵做戏给他看的,目的就是使他疑惑并放松警惕。他可不信原本讨厌自己至极,甚至将自己视为死敌的散兵会和自己成为恋人,而且两个人还都是男的!所以这一切只有可能是散兵编出来糊弄自己的。只不过散兵为什么要用这样离谱的谎言来糊弄自己,并且还这么豁的出去,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那个高傲至极的死小鬼做到这种程度啊。空思考着,却怎么也没有头绪,于是便自己回到原来的房间,躺在床上,等散兵回来。没错,反正想也想不明白,不如等当事人回来好好问个清楚。
……才怪。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旅行者空的性格。如果不趁着现在逃出去,那岂不就真的被散兵拿捏住了。毕竟从散兵那个死小鬼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可是一句都不信。怎么可能他说三年后就三年后。正常人都没法接受自己一觉醒来就穿越时空这种事情吧,还失忆?这骗局未免太拙劣了一些。当务之急必须是尽快逃出去。
散兵说他这三年身负重伤卧病在床,身体虚弱得很,只是最近才好转一些。空试着操纵自己的力量,顿时脸上便浮现出诧异的神情,倒不是因为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沉疴,反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正常得不得了。甚至还更健康……这段时间来须弥由于饮食习惯的不同,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痛苦的腹泻之中,他的肠胃不是很健康。可现在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反而是健康得不得了,连腹泻也不存在了,虽然这算是一件好事,但这同时也令空更加疑惑,他不明白散兵为什么要编出这么容易戳破的谎言。毕竟没有什么谎言比说他身负重伤更好被戳破。空询问过散兵自己受的什么伤,怎么受的伤,散兵始终一概不谈。
这太奇怪了,由于谎言过于离谱反而不得不怀疑其真实性,或许关于自己身负重伤这点散兵并没有欺骗自己,但这其中一定有一些理由。
他现在大致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自己的记忆只停留在战场上,确定不了现在到底是不是三年后,其次与派蒙失联,又被散兵用奇怪的态度软禁在这里。空试图向散兵庭院里的仆从交谈,但没有一个人理他,似乎都在忌惮着什么。看起来若真想了解一些情况只能想办法逃出去了。
实际上他回房间就是因为这一点,他之前在庭院里乱逛,那些仆从始终寸步不离,说好听了叫服侍,说不好听那就是在监视。但当他回房间时却发现那些仆从并不敢靠近,或许也是因为这里是“主人”散兵的房间。
虽然散兵此刻自称为“流浪者”。听上去是如同风一般漂泊的名字,明明本应该无依无靠的风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牵绊住手脚一般停驻在须弥城中。而且,就他所知的“散兵”也根本不可能偏安一隅,玩起什么成家立业的把戏。现在这偌大庭院,众多的侍从无论怎么想都不合乎逻辑,散兵并不是什么贪图安逸享受的公子哥,相反,散兵是癫狂的,桀骜的。无论是追逐力量时的张扬癫狂,还是叛离愚人众时的肆意妄为。散兵注定是自我的,不会与尘世联系在一起。所以无论怎样,空都无法将散兵同这处处安宁的庭院相联系。在散兵的描述里,这里是散兵亲自着手设计修建并且和空共同居住了三年的地方。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空还记得当散兵说出“家”这个字眼时,自己内心中的震撼,他想不到,散兵竟然会提到家这个字眼。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这样一个人触动。自己又何尝不想“家”呢?可是,妹妹又在哪里?没有妹妹的地方,没有自己值得付出生命来珍重的人的地方,不值得被空称之为家。
但当散兵说出家时,他不知道散兵与自己的定义是否一样,只有拥有家人,才可以叫做家。但他还是觉得内心中涌动出一股酸涩。就好像小时候被妹妹欺负,被气到想哭鼻子但还是逞强忍住时,鼻腔中那种刺激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一般,竟忍不住想要回应散兵那近乎恳求一般的目光。散兵究竟是怎样流露出那样的目光呀,单纯澄净,不再有一丝戾气,眉毛微蹙,空当时站在凸起的石头上,因此在高度上比散兵高出一头,当空站上去时还以为孩子气的散兵也会不服输,找一块更高的石头站上去,好压他一头。可散兵只是站在远处,拉着他的手,微微昂起美丽的脸庞,目光坚定而深情。
空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呢?他语塞了。扭头不去看散兵。是的,他没有回应。可内心也并不是毫无波澜,尽管从散兵口中的话他一个字也不敢相信。但不知为何,内心还是被微微触动了,仿佛那种触动与理智无关,只是最简单的情感共鸣。这样的对话仿佛发生过千百次。可无论哪一次都像是此刻,熟悉又陌生。空此刻关于这句话所有的心绪都是下意识的反应。这样的熟稔感令空有些惊惧。此刻关于空的所有情绪都仿佛是下意识的肌肉记忆,这样的认知让空忍不住颤栗。
稻妻的小金鱼自水塘中巡游划起一段涟漪。空和散兵陷入尴尬的沉默,终于还是散兵退缩了,他伸手摸了摸空的脸,然后便离开庭院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空在这庭院中他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属于散兵的气质,反而像是主人另有其人。这一切都仿佛依照另一个人的喜好建成的,更重要的是这庭院里真的在许多细节处做了迎合身体不便人行动的设计,例如没有过多台阶,将台阶设计换成斜坡。这点似乎与散兵说自己身体虚弱不能自由地控制自己身体的说法不谋而合,总而言之这是一处花与月,流水与回廊处处相映成趣的温馨庭院。只要置身庭院中便会感受到内心的宁静。圆滚滚的小团雀在地上啾啾叫着,树叶被风摩挲发出喑哑的声音。
空在他与散兵的卧房内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一切。他想,这次他一定要调查清楚,不光是为了须弥,也为了搞清楚自己喝散兵的关系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此别扭。
自今早散兵陪空吃了早餐之后便陪同空粗略地逛了一下庭院。散兵走后空也自行将庭院逛了个遍。除了由于寸步不离的侍从导致空无法过于细致的调查,不过也够了。足够空摸清楚这里的布局。
正如他所想,他醒来的卧房正是这院子里的主卧,隐藏在庭院的最深处,这也意味着,其实这里才是除了大门以外最接近外界的地方。或许是因为散兵难以揣摩的性格,也可能是散兵自己的授意,他了解的散兵不喜欢离人类太近,总而言之主卧并没有侍从敢接近,他没想到散兵竟然留下这么大的疏漏,不过现在也想不得那么多,无论是疏忽也好,陷阱也罢,能逃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空悄悄运起自草神像共鸣得到的草元素力。藤蔓直接钻进墙里将整面墙破开大洞,果然,翻过一面不高的围墙便能够来到外界。
一直守在外的侍从听到了声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冲进被空用桌子椅子堵住的门。桌椅散乱一地。而旅行者早就不见踪影。
散兵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暗,他看见的正是这满地狼藉的一幕。包括被他亲手放在墙角又被空堵在门口,由于侍从莽撞地冲进来而摔落在地碎裂的轮椅。他捡起轮椅上的一小块碎片,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神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