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拯救开始》萍常心

31、三年后

　　三年过去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新冠疫情终于走到尽头。全国上下取消了疫情期间相关防控措施，一切似乎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疫情过后，来体能训练馆的学生逐渐增多起来。
　　这天，王轲羽正忙着查看业绩，手机突然响起，他扭头看了一眼，是陌生的号码，就没有马上接听，铃声一直响了50秒，他才按了接听键。
　　“王大哥，是我，林慧。”一个女人，略带沙哑的声音。
　　“林慧？”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王轲羽一时头脑卡顿，竟想不起来是谁，毕竟3年没有联系了。
　　“我打电话来是为了还你钱，麻烦提供一下你的账户信息，我好……”
　　“林慧！”王轲羽突然大叫一声，他记起林慧来了。他这一声大喊吓了电话那头的林慧一跳。
　　“是我，王大哥。”林慧小心翼翼回答。
　　“这些年你在哪里？怎么一直没联系？你刚说什么？”
　　面对王轲羽一连串的疑问，林慧思考片刻，直接跳到第三个问题，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回答前两个问题。
　　“请你给我一个你的账号，我要还你借我给母亲治病的钱。”
　　“还钱？还什么钱？”王轲羽一头雾水。
　　林慧无奈，只得解释道：“3年前，我母亲心脏手术，你借了我45万元钱，你忘了？”
　　林慧完全搞不懂，这么大一笔钱，他居然不记得了！
　　“哦……”王轲羽似乎找回了记忆，“我记得当时——只借了你35万。”
　　“是的，还有10万是小兰姐借我的……你们不是……不是一家人嘛，我一起还给你。”
　　林慧本想说“你们不是夫妻嘛”，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一提到贺小兰，她仿佛用尽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心口一阵绞痛。
　　“你做什么工作？3年挣了45万！”
　　王轲羽好奇地问，他知道作为一名普通的打工人，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尤其是在疫情期间。
　　“做什么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还你钱了。”
　　林慧听出王轲羽对她从事的工作有一丝不怀好意的猜想，更重要的是，她永远无法忘记正是这个男人逼着自己离开心爱的小兰姐，便没好气地回怼过去。
　　这些年，林慧一天打几份工，白天是蛋糕店的糕点师，下班后化身为穿梭大街小巷的外卖小姐姐，休息日则是随叫随到的保洁员。她没日没夜地干活，只为早日攒够钱，借还钱的机会，打听一下日夜思念的人的消息，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这些年，你们都还好吗？”林慧旁敲侧击地问道。
　　“我还行——钱不用还，有人替你还了。”
　　“啊？是谁替我还的？”林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会有谁！当然是贺小兰！”
　　王轲羽的语气听上去很生气，显然是在责怪林慧怎么忘了贺小兰的存在。
　　“这……这怎么？……”林慧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她完全糊涂了。
　　“还有，小兰并没有和我在一起。”王轲羽惋惜地长叹一声。
　　“可是……可是你答应过我，会给她幸福，会照顾好她的。”
　　三年了，林慧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说话的声音因难以抑制的心痛而颤抖。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穷尽一切办法，只为与她朝夕相对，可她心里只有你……”
　　“呜……”林慧忍不住哭起来。
　　“她为了替你还钱，把房子卖了，车子也卖了，尽管我说过不需要她还钱。”
　　“呜……呜……”
　　“她为了能回去找你，甚至辞去了公务员的工作！”
　　“呜……呜……呜……”
　　“那么有才华，有理想的人，就为了等你，心甘情愿窝在小县城里……”
　　“啊！！呜……呜……”林慧嚎啕大哭起来。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是我低估了她对你感情的坚贞。如今你也知道她还在G县等着你，请不要辜负她，我也希望她一辈子幸福快乐。”
　　王轲羽重重地挂上电话，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她终于等到她想要的人。

　　林慧捂着胸口，缩紧身子，倒在床上，哭泣声渐渐变小，眼泪却还是止不住流下来。
　　此时她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小兰姐并没有嫁给王轲羽，她一直深爱着自己。难过的是，当年自己一条短信，不辞而别，狠心抛下她，让她独自承受太多的痛苦。而她却不计前嫌，放弃一切，一直苦苦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林慧猛地坐起来，擦干眼泪，抓起手机，输入自己千百次想要拨打的那个号码。就在电话拨出的一刹那，她又毫不犹豫地挂断了。不能打电话，我要出现在她面前，祈求她的原谅，如果她允许，我还要拥抱她，亲吻她……
　　林慧立刻订了一张从海市飞老家最快的机票，是次日上午的。
　　晚上，躺在被窝里，林慧兴奋地辗转难眠。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粒金色的纽扣，这是贺小兰制服上的纽扣。
　　记得有一天，贺小兰发现她的制服外套上少了一颗扣子，为此她们两人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林慧到市场上，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一颗相似的纽扣给她缝上。后来，打扫客厅时，林慧无意间发现它躲在沙发底下，便小心翼翼拾起珍藏着。不知为何，在林慧心里，这枚普通的小小的铜质纽扣，比什么都珍贵，它承载着自己和小兰姐忠贞的爱情。离开时，她什么都没有带走，除了这枚纽扣。
　　此时，她像平常一样把玩着这颗视若珍宝的扣子，那些在攀市幸福温馨的画面，那些美好的生活片段，那些只属于两人的亲密触碰，纷纷涌上心头。她想象着与小兰姐重逢的情景，会不会比电视剧更感动。轻轻闭上眼睛，仿佛她的小兰姐就在身旁，她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心跳，闻到她的发香……

　　第二天，林慧下了飞机，坐上去县城的大巴，她给弟弟打去电话，让他在车站等自己。
　　林慧提着行李走下车，见到了如约而至的弟弟。姐弟俩3年没见，再见时都红了双眼。弟弟一把接过姐姐的行李，熟练地绑在摩托车上。看着更加成熟稳重的弟弟，林慧满心欢喜。
　　“妈妈身体还好吧？”
　　“嗯！妈妈身体很好。”
　　“那就好……你送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些事要办。”
　　林慧说了个贺小兰家附近的地址。
　　“你不回家？”
　　弟弟觉得很奇怪，3年来，姐姐只是在春节的时候给家里打钱，关心母亲的身体状况，平时几乎不怎么联系，今天突然就回来了，却又不回家。
　　“你帮我把行李拿回去，告诉妈妈我办完事就回家。”
　　“好。今天，妈妈听说你要回家，特别开心。姐，你早点回来。”
　　“嗯，我会的。”
　　林慧戴上头盔，坐到摩托车上，弟弟随即发动车子，驶出车站。
　　看着飞驰而过熟悉的街景，林慧的心早已飞到爱人身边。
　　“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弟弟一边驾车一边问。
　　“我过得很好，就是特别想你们……”
　　只有林慧知道，这“你们”不仅指妈妈和弟弟。
　　“姐，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你离开时要我不泄露你的消息，还特别强调不能告诉小兰姐。”
　　小兰姐？！咦？从什么时候开始弟弟叫小兰姐叫得这么亲切自然？
　　“姐，你不知道这些年，小兰姐时常带着礼物来家里看望妈妈，还一直打听你在哪。要不是怕你和我断绝关系，我真想告诉她你的消息……”
　　弟弟微微转头看了看林慧，然后斩钉截铁道：“小兰姐是个好人，一个非常好的好人，你为什么要躲着她呢？”
　　林慧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有为她擦拭泪水呼啸而过的风儿知道她心有多痛。
　　没想到这些年你还替我照顾着家人，要我如何回报你啊，我的小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