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笾豆静嘉mm

2、第 2 章

　　“所以真的像赵医生说的，你什么都不记得啦？？？”朋友看着顾禾懵懂无害点头的样子，觉得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呢？不过自己的这位朋友比自己还倒霉多了，想罢又有点同情地看了看顾禾。
　　刚才他拉着顾禾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顾禾的主治医师。赵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顾禾是一问三不知。
　　闻言，赵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而对一旁的朋友说道：“年轻人，你朋友这个情况，人虽然是好了。但是脑内受损，可能会有一部分记忆缺失，也就是我们通俗说的失忆。不过别担心，这都是暂时性的，这种情况我也见得也多了，大多数最后都能好的。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能醒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两人现在坐在出租车上，朋友想到刚刚医生的话，遂又不死心地问了开头那么一句话。
　　“嗯……记得，一些。”顾禾道。
　　“说说看，还记得啥”朋友显然不太相信。
　　“你是我朋友。”
　　“……”
　　“我们还要去干活”
　　“……”
　　“那我叫什么名字”朋友的眼神变得犀利。
　　顾禾这下子没法糊弄，只好装作没听到，若无其事地看向车窗外。说出了自己一上车就想说的话：“哎！我们坐的是马车吗？这速度也太快了！但是我第一次坐，好像有点晕晕的。”
　　朋友叹了口气，心想什么马车牛车的，转移话题也不要这么生硬吧。但还是凑过去把顾禾那边的车窗降下来一点。
　　接下来，朋友就把他知道的，关于这副身体原主人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禾。
　　朋友名叫莫立果，身体的原主人叫顾千郁，两人是大学同学。
　　顾千郁自打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福利院。这家福利院由本市的一家金融企业长期资助，这家企业专门设置了“春雨基金”，以供福利院的小孩求学之需。顾千郁也很争气，从小就认真好学，一路读到了大学，进的还是本市最好的A大。
　　现在大三下，学校基本已经没有课了，大家都忙着考研或者实习找工作。顾千郁为了赚生活费打了好几份工，为了离兼职的地方近一点就打算出来租房子住，正好遇到莫立果和他在一个地方兼职，于是两人就成了一起租房的室友。
　　上个月，有人在顾千郁兼职的酒吧闹事，现场混乱。顾千郁倒霉催地被推倒撞在吧台上，脑袋狠狠地撞上了硬物，当场就昏了过去。后来送进医院治疗，一直到今天才醒。当然中间所有的费用是酒吧老板赔偿垫付的。
　　莫立果一口气说完了，他把自己知道的基本情况都和顾禾说了。其实两人之前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并不算多熟。福利院这段经历还是前段时间顾千郁喝完酒告诉他的。
　　顾禾听完后就一直侧头看着窗外，没有说一句话。车窗映出他此刻的表情，是苍白、是茫然、是无措。
　　其实刚才莫立果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了，但又好像没听懂。什么酒吧、什么兼职、什么福利院……他都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大概知道了，自己这副身体的主人也是个身世悲惨的，一边求学一边养活自己。
　　如果说在医院刚醒那会儿，顾禾心中是惊喜和好奇居多。那么现在这些情绪都被难忍的苦涩和厌弃取代了。老天爷重新给了他一次生的机会，却没有让他脱胎换骨，只不过是换了一副羸弱地躯壳继续苟活着。他还是一无所有，并且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更加孤独。
　　如果说父母还在世时他享受了人间无比的幸福，那这幸福是不是要用十三岁以后所有痛苦的日子来赔偿？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要经历这一切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这副身体不是他的，他没有权利处置，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原主人既定的轨迹生活，万一哪天又出什么意外，身体原主人的灵魂就回来了呢。
　　好吧，好死不如赖活着，走一步算一步吧。——顾禾病恹恹地靠在座位上想。
　　不一会儿，出租车停了，两个人收拾好东西下车。莫立果看着顾禾这幅心如死灰的、面色苍白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原本心里有些抱怨的话都不好说了。
　　天知道“顾禾”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最惨的就是他。一方面，要联系“顾禾”上班的地方帮他挨个请好假，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神人室友居然打了三份工，也不怕把自己累死。另一方面，“顾禾”倒下了，原本属于他的活就都到了自己身上。等于现在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要不是看在双倍工资的份上，莫立果是真吃不了这个苦。
　　禾并不知道身边这位朋友所想，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
　　他跟着莫立果穿过几栋居民楼，又上了一层楼梯，在一扇锈迹斑驳的门口停了下来。待莫立果打开门后，跟着进去了。
　　一进门，他就呆立在原地了。他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环境，不出意外应该是他将要下榻的地方。一如他和阿嬷住的小院，逼仄，并且更加杂乱。他有点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处境担忧，又只能强迫自己接受。
　　而他的那位朋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莫立果一进门就瘫倒在沙发上，本想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手机马上响了，他只好接起电话：“喂？”
　　“嗯？”顾禾下意识应了一声，但发现莫立果连头都没抬一下，显然不是在和他说话。
　　“啊，接到了接到了，人没事放心。”莫立果还在说话。
　　他在干嘛？自说自话？这房间明明只有两个人啊。
　　“行，我俩吃完饭我就带他过去。”
　　怎么还在说？到底在和谁说？难道也魔怔了？
　　“哎哟放心吧，肯定不会迟到。好嘞那挂了挂了啊。”莫立果挂了电话，并没有注意到顾禾看向他古怪的表情。
　　“敢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接电话啊”
　　“你在和谁说话呢？”
　　“还有谁，这催命似的，除了方经理还有谁像他那么周扒皮。”莫立果见顾禾又迷迷糊糊的，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当他是病后遗留反应迟钝。他把顾禾推进了一个房间，道：“你赶紧换一身衣服，咱俩出门吃个饭就去酒吧上班了！”
　　虽然顾禾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但见对方这么着急的样子，也就只好照做了。他走近一个看起来像是储物柜的东西，一打开里面果然挂满了衣物。颜色都是黑白灰居多，没什么好挑的。顾禾随后拿起一件就换上了。虽然这衣服和他所见过的都不一样，但中间一个大洞，侧边两个小洞，稍加尝试就穿上了。
　　随后莫立果带他去楼下吃面。面的味道着实把他惊艳住了，不仅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吃起来也是细滑而有韧劲。他敢说，哪怕是安和县最好的厨娘也做不出这个味道。于是一会儿功夫，两碗面条就下肚了。
　　莫立果只在一旁笑他：“吃这么香，你这是饿死鬼投胎呀哈哈哈”
　　顾禾没回，只在心里嘀咕一句：我虽不是饿死鬼投胎，但也和投胎差不离了，非要算的话就是穷鬼投胎到另一个穷鬼身上了。
　　吃完面后，两人到了工作所在的酒吧。今天工作日，酒吧人不是很多，莫立果只交代他把地扫了脱干净。然后又指了指吧台厨房，让他把水池里的杯子清洗干净就行了。
　　顾禾一一照做，别无他想。
　　并不是他已经迅速适应，能应对自如了。只是面前眼花缭乱的东西，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还有酒吧里来来往往的人，衣着各异的男女。所有的一切凌乱、嘈杂，根本来不及细想。何况这个场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回事。
　　于是他决定，啥也不想了，先干活吧！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还是要干活！所幸扫地洗盘子不是什么难事，他从前也做过。
　　叹了口气，顾禾神情恹恹地继续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