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崩了，但人赢麻了》子芋

7、头疾

　　天安十二年，神霄派。
　　距离上次仙门大会，已经过去一年了，男主也会在明年春季迎来决定自己能否进入内门的考核。七七决定要近距离辅助男主通过考核，于是就在霜降前传送到了男主同届弟子——张直身上。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有照耀到东岭上，当后院的公鸡终于结束了它不知疲倦的打鸣，外门弟子们也就要起床开始做早课了。
　　“哈啊。”张直长叹一口气，「光想着躲过天热的训练，没想到天冷的早起也同样是一种惩罚。」
　　张直不情不愿地把头探出被子，发现身边的黎焕都已经穿戴整齐了。「哇，不愧是男主，谁能强得过你啊。」
　　尽管张直就睡在男主身边，尽管他们每天都在一起上课、训练，但是男主真的是一次都没有主动和张直说过话。
　　「我当初是不是应该给他设定成活泼可爱小奶狗啊？这一棍子下去连个屁都没有的死出……啊，好累。」张直在心里一通抱怨，等其他弟子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无可奈何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早上起床之后，弟子们需要先去修文馆诵经一个时辰。「要死了，好困。又不是南华派，诵什么经啊。」
　　然后是早餐时间和整理内务的时间，最后要在卯时之内完成点名，列队在山里拉练。「要死了，好累。打架不就是站在原地，用手指咻咻咻吗？训什么练。」
　　终于等到训练暂停中场休息，张直摊在原地直喘气，干燥的喉咙弥漫着血腥味，心脏的跳动声大到仿佛整具身体只是空壳。「我的老天奶……什么仇什么怨……救命……」
　　张直气儿还没喘匀，就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着男主。黎焕此时正坐在离张直不远的地方，哗哗冒汗，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哇，男主这么虚吗？他不是修炼奇才吗？这就伤仲永了？」张直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主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也顾不得自己腿软，连滚带爬地来到男主身边。
　　“黎焕，你没事吧？”张直关切地询问。
　　“……”黎焕只看了张直一眼，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我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你可别死在这儿啊！」张直哆嗦着，想要把黎焕架去屋里休息。「哎呦我的小祖宗，千万不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啊！」
　　“你爹我一定会救你的。”
　　“谁是我爹？”黎焕终于开口说话了，也顺便送了张直一个白眼。
　　“不是，你是我爹你是我爹。”张直一边说着话，一边努力架着黎焕走，“我看你都要飞升了，不行就跟师兄打个报告别训练了。”
　　“多管闲事。”还未进屋，黎焕就挣开张直，坐在廊下不走了。
　　张直索性也坐在旁边，“我是担心你。你刚入门派时不是资质甚佳吗，怎么半天训练不到就累成这样？”
　　黎焕毫不在意地回道：“病了而已。”
　　“病了？也没见你吃药啊。”张直拍着身上的土，看见黎焕衣裤也脏了，便想上手给他也拍干净，“别讳疾忌医啊。”
　　黎焕莫名其妙被拍了两下，不自然地躲开，“你干什么？”
　　张直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给你拍土呢，脏。”
　　“我自己来。”黎焕说着，便开始自己清理身上的尘土。
　　张直见黎焕不愿与自己太过亲近，也就随他去了。
　　整整一天，张直都在默默观察着黎焕。发现他除了身体虚弱、精神萎靡之外，还会时不时的头疼。
　　晚上，张直闭着眼却许久未能入眠。「是不是最近天凉了，感冒了啊？」张直此刻就像个老妈子，「要不去药园给他搜罗点药？真是的，自己天天往药园跑，也不知道让杨师兄给他抓点药。」
　　张直还在盘算着怎么让黎焕去看个诊，就觉得身边的黎焕好像窸窸窣窣的有动静。张直将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模糊中看见黎焕穿上外衣出门去了。
　　「我嘞个活爹，大半夜出门，你不生病谁生病？」张直一把掀开被子，快速下床披上外衣，打算去把黎焕抓回来睡觉。
　　黎焕出门后，径自拐出后门，门外已经有三名弟子在等着他了。
　　黎焕向那三名弟子走去，开口道：“蛮鸟大人在京师的部署还需要些时间，让我们目前不要轻举妄动，先通过考核再说。”
　　“是。”
　　而此时，尾随黎焕的张直也来到了后门。他一推开后门，就看见之前在药园旁欺负黎焕的几名弟子把黎焕堵在后门外。
　　“你们干什么呢？！”张直平地一声吼，惹得门外的几个人都齐刷刷向他看过来。“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夜半荒凉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张直一边与三名弟子对峙，一边移动到黎焕身前，“那些大师兄大师姐我都认识，掌门我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嗷┗|｀O′|┛。”
　　在他身后的黎焕向三名弟子使了个眼神。
　　“哼，一个废物加一个病秧子。不用我们动手，你们在门派里也留不长。”弟子们适当地放了狠话，然后识相地离开了。
　　见那几人已经离开，张直也解除了警戒状态，转身教训起黎焕，“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让你有……病要去看大夫。现在好了吧，被人骂病秧子。”
　　张直不由得心慌，「好险，差点还以为自己是杨谦泊。」
　　黎焕打量着张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就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
　　虽然知道黎焕不可能猜到事情的真相，但张直还是止不住紧张起来，“谁啊？”
　　“嗯——忘了。”
　　“哇，你这个人真的是，亏我刚刚还帮你，你现在是逗我玩吗？你这样子对朋友真的很……”
　　黎焕没有理会聒噪的张直，兀自进了院子。
　　后来张直劝黎焕去就诊劝了几天，却毫无效果。于是他只能打算独自去一趟药园给黎焕抓点药。
　　张直进了药园，见园子里没人，便往屋子走去，“杨师兄？杨师兄你在吗？”
　　“他不在。”李逊从门后探出身来，“你是？”
　　张直回答：“哦，我是黎焕的朋友，他生病了，我来找杨师兄给他抓点药。”
　　李逊把门完全打开，“进来吧。黎焕病得很严重吗？他自己怎么不来？”
　　“逞强呗，可能不想麻烦杨师兄吧？”张直看着熟悉的小屋，心头一阵怀念，“他就是身体虚弱还有点头疼，可能是风寒吧。”
　　“这药可不能随便吃。”李逊又回到药柜旁整理草药，“这样，你坐着等会儿我，我忙完跟你去看看他。”
　　“也好。”张直自己找了位子坐着，发现了手边桌上的一叠信。他记得之前的时候也是时不时有信寄给杨谦泊和李逊，大多都是一些和药材有关的交流信件。
　　张直无聊地随手翻着，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周清劭。「我去，女主寄信给杨师兄干什么？」张直偷瞄了一眼正背着身整理药柜的李逊，悄悄地把周清劭的信件塞到自己的怀里，然后陷入了疯狂的头脑风暴中。
　　“我们走吧。”李逊师兄看张直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小师弟？我们走吧。”
　　“哦，走走走。”张直忙不迭起身，和李师兄一起返回东岭。
　　刚开始黎焕还不愿李逊给他把脉，但师兄人都来了，张直又一直在旁边劝说，黎焕无奈，只好接受诊治。
　　李逊师兄把完脉，说：“黎师弟这病，貌似是陈年旧疾了。”
　　黎焕幽幽答道：“我从小便身体不好，可能是因为开始修炼不久还未习惯吧，这才虚弱了点。”
　　张直：「？？？你林妹妹吗？你可是霸气男主，你身体不好，我身体好呗？！」
　　李逊师兄接着说：“原来如此。那我先给你拿一些药性温和的补药吧，以观后效。”
　　黎焕整个人放松了一些，“多谢师兄。”
　　最后，张直等到跟着李逊师兄回药园拿完药之后，才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拿出自己藏在怀里的信件查看。
　　「我才传送过来没几天，这周清劭就给杨谦泊写信了？」张直把信读完，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这一看就是小女生情窦初开写的暧昧信啊。我怎么就没早把这点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呢？当初我会靠近杨谦泊也是被女主影响的？」
　　张直：【系统，我会被身体原主的情感影响吗？】
　　系统：【是有这个可能。】
　　张直：【即便身体里装的灵魂是我？】
　　系统：【您生活在宇宙纪，自然会觉得一个人的全部就是灵魂。但是在这本书中，一个完整的人是由身体与灵魂共同组成的。灵魂与身体互相渗透、互相影响，无法分割，可以说身体就是灵魂的一部分。您觉得是灵魂主宰身体，但是身体的感受同样也会影响着灵魂。所以，当您在角色身体里时，是有可能被角色本身所影响的。】
　　张直：【身体影响灵魂？听起来好可怕。】
　　系统：【您放心，您可以把身体看作是宇宙中最为温顺的灵魂的工具，身体就算受到极端的虐待，也只会在灵魂难以察觉之中慢慢崩坏，并不会去获得完全的自主性。】
　　张直：【哦……反正就是会被影响，但不是大事，对吧？】
　　系统：【是的。】
　　和系统一番云里雾里的对话之后，张直重新把信收好，打算找个时间，冒充杨师兄，把这段不被剧情允许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哎呀，怎么有点小罪恶呢？」张直没来由的有点愧疚，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杨谦泊养的妖兽袭击了玉真门呢，「那他们是仇人呀！现在只是暧昧，长痛不如短痛。到时候撮合她和黎焕，男主不比小杨好吗？」很好地说服了自己的张直，带着轻松的心情回东岭给黎焕煎药去了。
　　就在张直煎药煎到一半时，黎焕正好来了。
　　张直见黎焕一副疲倦的样子，开口说道：“这药我会煎好给你的，你歇着吧。”
　　黎焕径直坐在了张直身边，“我喝不了苦药，你去给我寻些蜜饯之类的甜食吧。”
　　“啊？大家在这边都快算苦修了，我去哪里给你寻这姑娘家家爱吃的玩意儿。”张直见黎焕耷拉着脸，终究是心软了，“好，我去给你找，你看着点药，别糊了。”
　　在张直离开去寻甜食之后，黎焕把瓦罐里的药，桌上包着还未打开的药，全都检查了一边，见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又坐回瓦罐前继续熬药。
　　等到张直回来，这药也已经熬好，晾了一会儿。“来来来，给你找到了。”张直见药已经熬好，摸了摸药碗的温度，“正好，温温的，喝吧。”
　　黎焕面无半点难色，一口就把药给干了，跟做任务似的往嘴里放了个蜜饯，“太甜了。”
　　「？？？你礼貌吗？」张直瞪大眼睛，愤愤地收起蜜饯，“太甜你别吃！”
　　黎焕低低一笑，拿起空碗，收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