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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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几乎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地窖。
他的思绪至今依然混乱不堪，无法清晰地在头脑当中理出一个应有的头绪。
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诓骗了。
想起不久之前在那片禁林最中心的禁地之中，在金眸青年笑意盈盈的注视之下，在绿眼睛小巨怪泪眼汪汪的无声控诉之中，自己当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能像平素一样冷静下来做出缜密的思考，甚至连最基本的辩驳都没能为自己做到，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两人的联合诱导之下，承认下了自己对那个小鬼负有责任这样一荒谬的“事实”……
直到那束代表契约结成的金绿色光芒没入眉心，意识深处忽然多出了丝丝缕缕无法彻底被自己掌控但却真真切切地存在于那里的，来自于另一个灵魂的维系与牵绊，斯内普才恍然惊觉自己之前究竟做出了怎样的一个承诺！
该死的梅林的胡子！！他早就应该猜到的！
斯内普狠狠地灌下一大口酒液，任那沁凉中透着火辣的柔滑液体一点一点地灼烧过食道，最后融入胃液。
他早该知道那个小鬼绝对不会就这样任由他离去，他早该知道的！
虽然原因不明，但是斯内普下意识地能够隐隐感觉到，名为洛的小鬼，对自己抱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在意。
他完全无条件地相信着自己、依赖着自己。明明斯内普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阴沉着一张脸，毒液的喷洒也未曾因为顾忌对方是个幼崽而减少过半点分量或是浓度，然而那小鬼却好像全然不畏惧斯内普那足以震慑全部霍格沃茨小动物的阴沉与毒舌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扬起一张写满欢乐的小脸，撒着欢儿地向斯内普扑将过来。
那双纯粹又澄澈的碧色眼眸之中总是盛满了让斯内普手足无措的纯然信赖，无论斯内普刻意表现出来多么凶狠冷漠的样子，对方似乎都完全不为所动。
这正是最让斯内普难以理解，却也是最让他难以拒绝的地方。
他并不是不需要被人理解和温暖，只是，他不认为还会有人再去那么对待他罢了。
斯内普是骄傲的，他不会主动去要求一份理解和信赖，他甚至下意识地拒绝任何可能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情感和羁绊。
在他相继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以后，他对再次重视什么人已经提不起丝毫的劲力了。
然而，那个绿眼睛的小混蛋……
斯内普眼神微暗，握住酒杯的手指渐渐用力到了开始发白的程度。
那个小混蛋顶着一张纯然无辜的脸孔，以一种强势而不容拒绝的姿态，疾风骤雨般地闯进了斯内普的生命。
无视他的冷漠和阴沉，无视他的抗议和拒绝，就那么自说自话地开始介入他的生活，将自己存在的痕迹刻印进斯内普的人生。
他从起初无言的漠视、拒绝、刻意忽略到今天的不得不接受，这之间那小鬼曾经被他显而易见的冷漠和刻薄对待过多少次，恐怕就连斯内普本人，也无法数清。
然而那个小鬼却一直微笑着。
斯内普不得不开始怀疑小鬼接近他的目的。他根本不相信有任何一个幼崽，能够对自己的毒液免疫。
一定有什么目的在驱使着那个小鬼，无视他的刻薄和冷漠，不屈不挠地即使受到伤害也要想方设法地接近他。
斯内普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试探着，将计就计地慢慢接受着小鬼的靠近。他不相信一个幼崽能够在他的近距离观察之中依然不露丝毫马脚，他在等待着对方自己将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除了对那只该死的小巨怪日益加深的莫名其妙的重视和日渐增与的妥协，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斯内普自嘲地低笑一声。如果他的老友知道了他最近半年以来的动向，说不定会挂着那铂金家族特有的精致假笑狠狠地明嘲暗讽他一顿吧？
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简直……不像一个斯莱特林！
他究竟，是被什么影响了呢？不知不觉地，就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混蛋敞开了心扉，允许了他的靠近和入侵？
斯内普此时还并不知晓，第一次见面时被凌洛神不知鬼不觉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龙族秘技——精神威慑的作用，远不止破解了大脑封闭术的防御那么简单，它甚至并不是按照短时效应在起作用，它一直在潜移默化着斯内普的思维，告诉他凌洛是可以信任可以被接纳的存在。
这是一种类似于精神暗示但是效果却远高于精神暗示的高级技能——否则也不会被强大的龙族当做是种族秘技的一种了，它不会强制被施加者去承认什么，却会顺着被施加者思维发散的方向，加以数重暗示，以达到施术者想要达成的目的。
而凌洛想要得到的结果，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让斯内普不再排斥他的靠近。
如果说精神威慑在最初的确是帮了凌洛一个大忙的话，那么之后在无数次成功的接近魔药教授的过程之中，它所起到的作用，更是不可忽略。
然而，斯内普对凌洛的重视能够达到今天的这个地步，究其根本，却并不能归功于精神威慑其术，而是要归因于凌洛其人本身了。
就算暗示再怎么引导，如果斯内普本人无法对凌洛产生“想要重视”的心情的话，暗示也是无法改变什么的。
所以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斯内普本人的心情。
而凌洛显然没有错估自己的能力和决心，在短短半年时间里，他就成功地让自己在斯内普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虽然距离他设想中的地位还有一定（是很大吧……）的差距，但是这样的成就已经足以让这只变种小巨怪满意地翘起尾巴的了。
——当然，同样的结果对斯内普而言，可就不是什么能够让人感到欢欣喜悦的事情就是了。
相反地，这对于我们的魔药学教授而言，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只不过，他已经在劫难逃而本人却尚不自知罢了。
斯内普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起身，快步走向卧室——他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来思考自己接下来究竟该如何行动。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置那个该死的、居然敢给他下套的绿眼睛小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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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这句话，某种意义而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真理一般的存在。
第二天上午，当某只厚脸皮的人形小巨怪就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在见到自己的瞬间便欢呼着扑上前来的时候，斯内普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永远都无法摆脱这个该死的小混蛋了。
于是时光仿佛忽然倒流，又回到了斯内普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与凌洛彻底划清界限的那段日子。
黑发的魔药教授依然每天都抽出一段时间来到禁林与绿眼睛的小男孩儿相处相伴。魔药教授会在男孩儿的带领下深入禁林内围去寻找某些传说中的植物，或是和男孩儿一起“拜访”某些神奇生物的聚居地，“礼貌”地向他们讨要一些本族特产的魔药材料（禁林大堆原住民内牛满面扭脸跑走……），不过更多的时候，魔药教授会在男孩儿的邀请下来到禁林的最中心地带，由男孩儿带领着穿过结界，去往男孩儿和他的教养人的居所——一片隐藏在禁林最中心处的广阔天地。
斯内普原本以为霍格沃茨的禁林只是一片面积广大的丛林而已，然而结界后的那方天地，却让他对禁林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这里的面积比禁林对外表现出来的至少要大上三到四倍，远处峰峦叠嶂，近处水流蜿蜒，在清澈的河水沿岸，是大片郁葱生长的各类植被——与禁林外围给人们带来的阴森恐怖之感完全不同。
斯内普明智地对此保持了沉默。
名为霍利菲斯的金眸青年是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这片明显被他纳入保护之下的领地，魔药教授认为不是自己可以去试图探究的。
而且……这些——神秘的结界也好，神秘的金眸守护者也好，神秘的大片广阔天地也好，其实都应该是困扰着邓布利多那只该死的老蜜蜂的问题吧？
斯内普抿起唇角，很不厚道地幸灾乐祸起来。
“教授，我做好了哟～”突然，腰际感到一阵紧箍，斯内普低头，就见某个绿眼睛的混蛋小鬼已经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扑了上来，正死死抱住自己腰侧不放，那双干净通透的翡翠色猫眼之中带着满满的喜悦和骄傲，正专注地看向自己。
斯内普忽然就平静下来。
这是他所选择的路，即使最初可能源于诱导或者胁迫，但是最终，他选择了将这个该死的小鬼留在身边。
他将尽最大的努力保护着这个小鬼，尽量不让邓布利多和黑魔王注意到他的存在——只要，这个小鬼一直如此信任依赖着他，并且没有背叛他所给予的信任和重视的话。
“哦？让我看看，成品药剂是不是真的像洛先生所自满的那样呢？”薄唇微抿，斯内普挤出一抹假笑，语气轻柔地说道，“改良版黄金福灵剂，嗯？洛先生什么时候居然自诩为魔药大师了？我怎么不知道？”
凌洛丝毫也不在意对方语气中的讽刺和恶意，继续闪着一双碧色的大眼巴巴地看向正端详着手中药剂的黑发男人。
他希望能得到斯内普的认同，就算只是在魔药制作上的严谨态度也好。
他希望斯内普眼中，能有自己的身影存在。
“Well，看来霍利菲斯先生的教导显然并没有白费，不是么？洛。”看着眼前小家伙无比期盼的神情，斯内普的眼神不自觉地微微柔和下来，给出的评语也不自觉地去掉了不少原本应该添加上的“修饰”成分。
凌洛闻言不由微笑起来，再度扑上去给了魔药教授一个大大的拥抱——
“教授，我最喜欢你了！”
脸皮薄的魔药教授瞬间羞红了耳根，最近时常响彻整个禁林深处的蛇王嘶吼也在下一秒再度炸响在凌洛耳边……
“该死的小混蛋你给我松手！”
呐，教授，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这样凶我的时候，却总是不自觉地放轻手上拉扯我的力道——你就是这样，你总是这样，用恶意伪装自己，隐藏起最真实也是最让人难以抗拒的温柔，让人情不自禁地为你沦陷。
西弗勒斯•斯内普，知道么？你的温柔，是一种无药可解的剧毒……
凌洛微微勾起唇角，在某个男人脸色彻底变黑之前静静放开了环抱着对方的双手，微笑着看对方阴沉着脸，一边向自己无限制地喷洒毒液一边开始动手研究自己刚刚上交的药剂。
这男人……真是口不对心，别扭得可爱啊……
凌洛仰头，望向禁林上方，那片万里无云的晴空——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
这一天，是1991年7月24日，在不久后的将来，命运的帷幕将被彻底揭开，平静如水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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