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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刘安跪在棺材的后面,神色很是憔悴,房屋的内外挂满了白布。屋外聚焦了不少人,在议论纷纷的议论着。
      “诶,诶!这是发生了什么呀?怎么好端端就死人了?”
      “诶呦,这谁能知道呢?我听说刘安一早起上起来就看见淑慧上吊自杀了。”
      一个较为瘦弱的女子神神秘秘地低声道:“我实话不瞒你们说,昨晚夜里,我看见隔壁了隆叔把淑慧给强上了,那场面真是精彩,吓得我偷偷地在缝隙里一直偷偷的看”
      “嘿,这可真是稀奇了,婊子立牌坊,妓女还学上贞洁烈女了。”
      “是啊;一个妓女装啥纯洁,被强上就上了呗,居然还想不开了?”
      屋外人议论的声音一字不差地落尽刘安的耳里,刘安咬紧牙关,眼眶逐渐泛红,眼眸中满是愤怒。
      隆叔走到刘安身旁,虚假地安慰刘安道:“逝者已逝,你也不要太过伤心。”隆叔将手放在刘安的肩上,眼神在看向棺材时,却总带着不敢直视的心虚。
      刘安转头仰视隆叔,一双眼眸直直地盯着他,带着压迫的审视,道:“隆叔,你昨夜为什么会赤裸着身子躺在家门口。”
      隆叔双眸闪躲道:“天气热,我在外乘凉。”
      “哦,是吗?可隆叔你不是还跟我说,你深深地见过淑慧婶婶吗?”刘安指向人群的瘦弱女子,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向隆叔靠近,字字句句的逼问,用手指向屋外瘦弱女子的方向:“有人可是亲眼看见你昨夜□□了她!”
      隆叔见谎言被拆穿有些惶张,恶狠狠地扫视人群一眼,便直接放弃了伪装,露出凶狠的面目,道:“是又怎样?她就是做的就是青楼里的妓女,生下来就是让人操的命,别人操她也是操,我操她也是操,她早就不知道和多少男人好过。我看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怎么,我碰一下就要甩那黄花大闺女的戏码,寻死觅活起来了?”
      “哦哦哦,对了,我都差点忘了,我逛青楼的钱还没有给。”说着,隆叔从怀里掏出二十个铜板扔向刘安,铜板砸在刘安的胸膛,向地上掉去。
      铜板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紧接着隆叔看着满脸怒火的刘安,神色嘲讽般上下扫视刘安,道:“呵,你该不会在生气吧,小杂种?你个没爹没娘的小杂种能奈我何?你别忘了她是自杀,官府也拿我没办法,定不了我的罪!而且妓女被上,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哦哦,我都差点忘了,你是有娘的。你娘就是棺材里面的这个妓女,哈哈哈……”隆叔指着棺材,笑的戏谑。
      “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你娘和多少男人上过生下的小杂种。”
      “就你娘那样,那里早就烂了,我还愿意上她,是给她的面子!你个没爹娘的杂种。”隆叙满脸横气的辱骂一通后转身离开。
      刘安低着头,头上青筋爆起,双拳死死紧握,指甲插进肉里,一点一点地渗出鲜血向下滴落。
      屋外的人为隆叔留下一条道路,看着他远去后,也一拍而散的离开,离开时也不忘留下几句评论。
      “妓女而已,上就上了,计较啥?”
      “没爹没娘杂种,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以后也出不了头。”
      “这妓女和杂种真以为叫几句婶婶,别人就不知道他们是亲生母子了?还想着当官了,真是可笑。”
      ……
      刘安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扭头深深地看着淑慧的棺材,大笑“呵哈哈……”
      “这人莫不是疯了?”
      “快走,快走,别管这个杂种了。”
      ……
      当天夜晚,刘安坐在院落一遍又一遍地磨着刀,自从早上过去后,刘安便一直坐在院落磨刀。
      他拿起刀看了看,刀身锋利明亮地反衬出刘安儒文的脸庞,那双眼眸恢复成之前平淡、波澜不惊的神色,可那眼眸的底色是看淡一切、同归于尽的疯。
      刘安来到隆叔的门前,仍旧保持着基本的礼仪,敲了三下。
      “谁啊?”隆叔不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打开房门看见是刘安,神色更是不耐烦。
      “你来干嘛?”
      “相公是谁来了?”隆叔的妻子问。
      “没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隆叔回道。
      刘安透过门缝看见七、八十岁的两位老人、七岁的孩童和正抱着刚刚足月的婴儿的隆叔妻子,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其乐融融的吃着饭。
      “给我娘道歉!”
      “你,让我给一个妓女道歉?呵,一个妓女上就上了,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吗?甚至连犯错都称不上,更何况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给我娘道歉!”刘安仍旧是一字一句的重复着。
      “要我给一个妓女道歉?小杂种,凭什么?”
      “给,我娘道歉!”刘安直勾勾的盯着隆叔。
      “没爹没娘的杂种,滚一边去。”说着,隆叔便想要关上门,可一道银光直冲隆叔的面门而来,隆叔还来不及反应便直接倒在地上。
      “啊——”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救命——”
      ……
      说完自己的故事后,刘安带着自嘲般的笑容问道:“你也觉得妓女生下来就是给我们男人上的,是吗?”
      时廷骁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无论是何种职业。都应该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哪怕是妓女,也有自己的贞洁。身子可能是脏,但心不是。”
      刘安有些意外时廷骁的回答,露出了淡淡的浅笑,“身子脏或不脏,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脏不脏。”
      “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遇到如此明事理,通人情的人,我倒也死而无憾了。”
      “可……你为什么还要杀无关紧要的人?稚子无辜。”时廷骁皱眉道。
      “子不教,父之过,他的双亲难道毫无责任?夫唱妇随,夫死妇死,一个丧夫的弱女子如何于当世存活?双亲既无,稚子以何为存?”刘安道
      时廷骁先是沉默不语的细细思考刘安的话,“一个弱女子独自带着两个孩子,最终可能也会沦落风尘;而年幼的稚子失去父母后或为乞丐,或冻死。”
      时廷骁冷眉道:“任何的理由与借口,你都不应该替无辜之人决定他的生命!”
      “但是……我可以救你,因为你对我有用。”时廷骁拿出昌邑王令放在桌子上。
      刘安虽不认识令牌,却也能够通过外表猜出时廷骁的身份决不简单。但刘安还是将令牌推了回去,道“杀人尝命,天经地义。我不愿,也不会逃脱我的罪行。”
      刘安随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偷偷告诉你,我许了愿望,我希望我下辈子仍是妓女的孩子。”
      时廷骁深深地看着刘安,“有勇有谋有义气,足够的冷静,若生于世家大族,必将封侯拜相。”时廷骁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后悔的话,在窗户上放根稻草,你只有两天的时间考虑。”
      ……
      两天前,太守来到县门口,早有准备的县令领着县衙里的人早早的恭侯。
      “大人,住处下官都已经给大人安排好了,就住在本县最大的酒楼里,不知大人可否满意?”县令俯首低眉顺眼道。
      马车上的人一言未发,身旁的侍卫立马道:“大人很满意,带路吧,大人想直接去酒楼。”
      “大人,到了。”
      来到酒楼后,太守才从马车上下来,目光从县令一众人身上略过,头也不回的走向酒楼。
      “大人,太守这是?”县令神色疑惑的问向太守的侍卫。
      侍卫冷冷道:“太守舟车劳顿,需要休息,大人明日再来访吧!”说罢,侍卫便转身离去。
      闻言,县令等人也只好离去,半个时辰过去,只见太守身旁的侍卫领着一名年迈的老者从酒楼的后门进去。
      太守一见到这名医者,神色很是激动地问道:“阁下,可是名传天下的妙手神医?”
      看上去年纪大约在六七十岁的老人抚了抚胡须,谦虚道:“神医称不上,只不过是有些医术罢了。”
      太守掀开袖子,将手臂伸在神医的面前,语气恳切道:“神医,我自过了不惑之年后,那方面便越加的力不大心,近日,我……唯一的儿子还不幸离去,空让我白发人送罢发啊!我刘家三代单传,可不能到了我这就给断了。神医,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神医把了把刘太守的脉,摇头叹气道:“大人早年过于留恋风尘,且喜食生冷之物,故而相火易动,精寒。平日当适当寡欲,多食五谷,自当恢复原初。”
      太守喜出望外,道:“多谢神医,我自当遵医嘱”。问题解决后,太守脸上喜悦之色不减,便到外头逛了逛。
      “这位大人是否近日刚刚丧子?”一位道士出声对着刘太守道。
      刘太守闻言,吃惊地望向街道旁的道士,坐在他的摊上。
      “你如何知晓的?”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大人此次前来,是为子嗣一事。只是可惜了,那太医虽能治你身理,去未能解大人命理。”
      “道长,此言何意?”见刘太守露出焦急的神色,道士狡猾一笑道:“十两黄金!”
      刘太守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冷哼道:“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而已。”
      说着,刘太守起身便想离开,道士接着道:“大人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总会接连因意外或病痛离世,活不过弱冠之年吗?”
      刘太守瞳孔一震,顿住后又坐下,从怀里拿出十两黄金放在桌上,一言不发。
      道士看到桌上的黄金,眼里散发出光芒,咧开嘴笑道:“大人的命里只有一个子女宫位,而大人的妻妾却不止一个,这就是为什么大人接连喜获麟儿,却又接连丧子的缘故。”
      “可我现在不仅一个儿子都没有,我连一个女儿也没有。”
      “大人,你的早年风流债不是有为你育下一子吗?”
      “是谁?”刘太守焦急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大人你曾经不也是这县里出生的吗?”道士合上了眼,一幅神秘莫测的模样,来回地摇晃羽扇。
      一日前,刘太守前往县衙巡视,县令恭敬地为太守介绍是县衙往日成就。
      “大人,我县近日接连侦破大案,就在前几日,刚刚破了个灭门惨案,凶手刘安为了替母亲淑慧扳仇,灭了隆家满门,就在明日行刑,不知大人可否有闲瑕时间,位临刑场呢?”
      “淑慧?”刘太守喃喃道,总觉得这名字很是耳熟,似乎曾在什么时候听过很多遍,也念过很多遍。
      “大人,这淑慧本是青楼的一名妓女,年轻时曾遇一负心汉,生下一子刘安。后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大概是年老色驰,便没有继续从事妓女,而是在青楼里打打杂。”
      刘太守眸光一闪,流露出回忆之色,可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略大道:“明日问斩?”
      县令有些呆呆地点头应道:“对……对,明日问斩。”
      刘太守挥袖道:“带我去大牢里看看。”
      如果说一开始刘太守只是有些怀疑刘安可能是自己的孩子,见到刘安后,刘太守便毫不怀疑了,这刘安和自己年轻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开始,还不知所云的县令在看见刘安与刘太守极为相似的脸庞时,眼珠来回转动。
      “王县令,我有些事想单独和他聊聊,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刘太守道。
      县令连忙点头哈腰道:“自然方便。”挥手将牢里的人带走,给他们父子二人留下私密的空间。
      刘太守还未开口,刘安语气肯定地问道:“你是我的父亲?”
      刘太守眼含吃惊地望着面前的刘安,沉着冷静、不卑不亢,眼里逐渐流露出欣赏之色,道:“正是,我这次来是带你认祖归宗的。”
      “明日便要问斩,何来认祖归宗?”
      “明日自有他人替你去死,为父乃是一州太守,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刘太守得意的笑道。
      他本以为刘安会用仰慕和欣喜的目光,崇拜地望向他,可刘安却用看臭虫的目光嗤笑道:“法律之所以成为废纸,成为某些人的特权,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貌视律法的人。
      “公理之下,正义不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会迎接属于我的惩法,而你,也会!”
      第二天,刘安立在刑台上,脸上满是从容的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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