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落食》玖善水

7、第七章：小试身手

　　“如何？”符奕辰见他呆愣的模样，继续问道。

　　“可以，我可说好了啊，若如画的不好是不能退钱的。”

　　“好。”符奕辰脑海中凭借着刚才经过时看摊贩的操作记忆，手执工具准备开始运作。他抬头看向赫兰依：“你想要什么模样的？”

　　“啊？我想想。”赫兰依显然是被他这动作惊着了，心里忍不住疑惑他会不会画，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这时人家有心帮忙砍价总不好摸了人家脸面不是。

　　“嗯...我想要一只蝴蝶，不，是两只。你用两根签子分别搭上。”

　　符奕辰微微颔首便低头开始画作，赫兰依和摊贩在一旁面露好奇之色盯着那块石板。

　　只见他颇为熟练的将带有糖汁的勺子在石板上来回浇，手上的动作顺滑无比，没有半点的停顿。

　　没一会儿，一双兔倒糖影儿便弄好了。等冷却以后再将其铲起，两根签子随之附上去粘住。他将双兔递给赫兰依，见她一副呆滞的模样赶忙催促道：“十五，给他。”

　　“哦。哦哦。”赫兰依道。

　　清冷的声音宛如一道清醒剂，将赫兰依的心绪拉了回来。她从衣袖内取出钱清点后给摊贩：“喏，十五。”。

　　“画得真好，敢问公子之前可是做过？”摊贩忍不住夸赞，从业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画的如此栩栩如生，若是将这双兔售卖出去，指定价格能翻几番。

　　“不是，只不过是学过点水墨，不值一提。”

　　水墨在当代都是富贵人家才学的起的东西，用到的笔墨纸砚哪样不是费钱玩意。

　　摊贩对此了解颇深，只是他很疑惑这样的背景怎么会与赫兰依这种女子同行，那不成是是落魄公子？

　　赫兰依就不同了，她不懂水墨。只知道符奕辰画的双兔好看极了，十五文花的很值！

　　想不到他还会弄这些玩意，内心对他更是好气几分，虽然心里有很多想知道的，但还是被自己的理智压下去。

　　俩人坐上牛车，大件小件的物品在整条街上都显得十分扎眼，路过之处总是有目光看他们。

　　“符奕辰，给你的。”赫兰依转身用手示意他过来，然后将手中的双兔小心翼翼轻轻掰开成半。

　　一只是她的，另一只兔便是给他。“不用，你吃吧，我不饿。”符奕辰有些抗拒，他第一眼瞧这玩意时就觉得甜腻。

　　“我不饿，让你拿着就拿着嘛！”赫兰依硬核式将签子部分推到符奕辰的摆手的手心，她小手张大将符奕辰的手裹起来。

　　见符奕辰手执糖画影儿，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边吃边驾驭牛行进的方向。符奕辰被她方才一连串的动作惊着了，这人怎么就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茧子摩擦过的皮肤带来痒意，甚至耳朵也有。一只鸟儿从耳侧飞过，耳后泛起枣红，不知是否是翅膀煽动的凉意使然。

　　一路上，符奕辰一直在车厢上看货，而赫兰依则时不时下车询价买东西。眼前是平阳镇的大门口，那里有好几个官兵对着百姓催促道：“走快点，一会儿可要闭门了。”

　　赫兰依小声嘀咕道：“今日好生稀奇，看管大门的官兵比平日多了一倍。眼生的那几人身上穿的官服与其他几人不同，衣服的做工更为精巧。”

　　经过大门时，被那几位新面孔拦了下来，将手中的画展开问：“是否见过此人？”边问边打量她身后的符奕辰。

　　赫兰依凑近画像看，是一名男子。瞧着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岁数，眉眼间透露这一丝冷意，精致雕琢的五官好似天仙下凡，一时间晃神。

　　内心无不感慨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姑娘，姑娘？可是见过此人？”

　　“啊？哦，没见过。”

　　符奕辰似乎毫不在意地瞥了眼那几人，闲来无事嘴里含着糖，从未尝过的味道。

　　他定眼看着手中的倒糖影儿，没有先前想象中的甜腻，甘甜的清香弥漫于鼻尖，不错。

　　今日平阳镇的大门好生热闹，排在赫兰依后面的队伍越发长条。身后尽是叽叽喳喳的各种声音，有好奇有抱怨也有焦急的。

　　在官兵对他们二人一番询问与打量后终于走出此门。符奕辰含糖的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小弧度，准头看一眼那几位官兵，心里笑骂：蠢货。

　　牛行进的速度不快，许是车厢的东西太多拉起来费力的缘故。赫兰依摸了摸牛身：“拉完这一车，往后几日给你加苞谷吃。”

　　——

　　几年前*

　　赫兰依闲来无事，约好与容旭青去镇上买纸笔顺带同她出去逛街。当时她手里拿着娘给的几个苞谷，其中两根是早晨蒸好了的。

　　“青哥儿，你收拾好了没？”

　　“欸，我先去一趟茅房，很快！”

　　“行！我等你！”两人互相喊道。

　　赫兰依无聊地坐在地上，将其中一个热苞谷拿出来啃。不知何时本来应该在自己身后的牛竟走到自己身旁，甚至低头靠近它。

　　她转眸间刚好与牛对视，苞谷的热气在眼前漂浮。一人一牛一苞谷，距离很近，她甚至能从牛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渴望。

　　渴望？赫兰依脑子灵机一动，一手抓紧苞谷，另一只手从苞谷剥下几粒玉米放在她与牛中间的位置。

　　牛响闻香过来的狗凑近，很快将这些玉米粒一扫而光。“原来你喜欢吃这个啊！你低头让我摸摸脑袋就再给你剥几粒。”

　　话音刚落，牛像听懂了人话一样，听从她的话低下头靠近赫兰依。她当下觉得十分有趣，开心的剥玉米给它吃。

　　“我来了。”容旭青看到她喂食苞谷，面上一惊但没说什么。苞谷在它们的生活的地方可是用来出售挣钱的，就连在丰收的季节里，耕作苞谷的贫穷人家也很少自己吃。

　　得知容旭青过来就没再继续喂食，低头看手中的苞谷已经去了大半。刚刚投喂太过欢乐，没想到自己只剩一半能吃的，她难得吃一次的苞谷就这样被自己快玩了，苦恼瞬间涌上心头。

　　容旭青见状安慰道：“没事，我家牛吃了你的好东西，一会儿道镇上给你买好吃的。”

　　“真的？真的吗？”赫兰依的难过在听到容旭青的许诺下后一下子烟消云散，立即来了精神。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青哥儿对我真好！哦对了，这是我娘让我带来给你家的苞谷，可甜了。”

　　“这...这使不得。”

　　“拿着！我娘说了，平日里你家帮衬我们不少，这有来有往关系才能处得久呢。”

　　“这是路姨教导你的话吧？瞧你说的模样，像极一个小大人哈哈哈..”容旭青低头看着矮自己一头的赫兰依模仿路姨的神态说话，十分有趣。

　　“你难道不小吗？还说我。”赫兰依不服撅着嘴问。

　　容旭青被她反驳只觉喉咙噎住：“不说这些，时候不早该出发了。”

　　——

　　刚说完没多久，符奕辰明显感觉到牛车的速度在加快。好奇的看着眼前这头牛，难道真能听得懂人话不成？

　　“真乖，就知道你喜欢苞谷，要是青哥儿在就好了，也不知道他进京还顺利不。”赫兰依感慨，脑海闪现往事的画面。

　　运东西的速度始终是要比他们去平阳镇要慢，路途不平总是会上下颠簸“咚咚咚..”车厢上的东西左右摇晃相互碰撞摩擦。

　　终于，快到家了！赫兰依的眼眸闪过星光直起身板。能看见茅草屋的顶部，她笑的两眼弯弯开心地转头朝符奕辰说：“快到了！等会去就给你整顿你的住处。”

　　“嗯。”符奕辰平静地应了声，他对于自己的居所没有半点期待。

　　丁零当啷的牛车走进院子，路涵玥和赫元刚好也在院子里正收衣裳以及晾晒的布衾。他们闻声同时看过来，惊讶的神奇丝毫没有半点掩饰。

　　率先开口的路涵玥：“兰依啊，这...这都是从那府中要来的？太多了吧！”不由惊呼。

　　“嗯，阿婆对我可好了，专门放进一房间内给我挑呢。少主还说要是以后去京城能找他玩呢！”

　　“人家就是客气一说，进京这等大事对于咱们这样的人家是奢侈。哎，你谢过阿婆和少主没？”

　　“有呢，我还将苞谷送他们了。”

　　路涵玥欣慰地笑了笑，摸了摸赫兰依毛躁的脑门，真懂事。

　　“欸？”她发现车厢上一言不发的少年愣神。

　　凑近赫兰依的耳边小声问：“你爹和我说了家里来人住的事，是他吗？”路涵玥警惕地瞥了眼符奕辰，肤色白皙手指没有劳作的痕迹，看着确实不像农村人。

　　“是他，人还挺和善的，主动帮我搬东西呢。”

　　“哦~他叫啥名？”

　　“符奕辰。”

　　“好。”

　　说完，路涵玥大大方方走到符奕辰身前自我介绍：“我是赫兰依的娘亲，路涵玥，你喊我路姨便是。”

　　符奕辰紧忙起身跃下，恭敬对路涵玥行礼作揖，两手聚一起左手在外。路涵玥看的有些发懵，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行礼呢。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路涵玥笑着应道。他们这些粗人平日交往哪有这种讲究，只有世家子弟、达官贵人、风雅文人等才会做此。

　　赫元也走过来，他围绕牛车一圈查看搬来的东西。“这个是隔板吧？看着还不错。”隔板层层叠起，规整地摆放在那。

　　将牛车牵到赫兰依卧房的门口，“吱嘎——”先将门敞开，四人一起将隔板和柜子等物搬进去。

　　人多，没一会儿就弄完，赫兰依的卧房不大，除了一张木床和叠放衣裳的柜子就没了。

　　将柜子推到木床边上，这样靠近门口的位置便空了下来。再将隔板立在中间，隔板的设计很是精妙，原本一个个的隔板通过连接处的扣锁排成一行，最尾端的那块底部还有小型的木轮能随意拉动以及锁定。

　　赫兰依手指顶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木床沉思，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符奕辰睡哪边，是木床还是另一边铺满干草的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