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天明》火星少女派对

37、果然是她

　　在息黄死后，秦国公府总是笼罩着一股阴沉的气氛，国公夫人因女儿的死受到刺激，不再出府与其他女眷走动，也不想别人来府里探望她，长年待在息黄的院子里独自流泪，总是坐到很晚才离去……
　　秦国公起初也劝了夫人好几回，睹物思人只会加重夫人的症状，女人已经离去，活着的人还得好好照顾，所以他一度想拆了息黄的院子，但夫人知道后坚决不同意，几度晕厥……
　　秦国公知道息黄是夫人的命根子，夫人觉得是因为她当初贪图仪贵妃的尊贵以及赵云知的品性，带息黄去百花宴才有了后来的事，所以一直自责走不出来，连每日的膳食都少了很多，长久的心绪淤堵，加上身体状况也不好，不久就病倒了。
　　秦国公要求府里众人严禁在夫人面前提起息黄的事，也不能在府里大声说话，每时每刻都需有人在一旁服侍，也请了太医每日都来府里诊治夫人的状态，以防不测，他不能失去了女儿，还得忍受夫人也离他而去。
　　所以秦国公府里一直很压抑，来府里见秦国公的人都是从大门进来就径直带去书房，非必要就不必来见他。
　　秦怀生将山上的事上报给秦国公之后，秦国公大骂玄觉是个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女人都应付不了。
　　谁也没想到纪盏会出现在那里，秦怀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凭纪岱山的性格定是觉察不出什么，所以他甚至连秦国公请命总指挥使的奏折都拟好了，就等着好消息传来。
　　结果玄觉说计划被一个宫里的什么侍仪破坏了，那女子格外难缠，一直找他的麻烦，不让纪岱山用膳，最后还把一桌菜全部弄乱，走的时候眼神似有挑衅甚是得意……
　　听完秦怀生的话，秦国公就知道了那是纪盏，他知道肯定是玄觉哪里漏了马脚，才让纪盏看破抓住了机会，他当初就在御书房里见识了纪盏的伶俐，只是没想到会如此聪明，当真是小瞧了这个女子。
　　这次交手让秦国公见识到了纪盏的厉害，虽不是正面交锋，但秦国公能感觉到玄觉话里说的挑衅是冲着他来的，想必那纪盏定是猜到了玄觉背后的人是谁。
　　这局虽然输了，听玄觉的话纪盏没有机会测试菜里是否真的有毒，全凭她自己的推断，好在纪盏手里没有证据，所以对秦国公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想到这里，秦国公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秦国公知道这次的总指挥使注定是纪岱山的，接下来的几天已经没有机会，而且还有崇安王在一旁坐镇，想来这才是皇上真正的用意。
　　秦怀生没有见过纪盏，当初也只是听府里的下人说息黄是被宫里什么女官害死的，今日听秦国公说起，他才知道是一个人，这般恶毒女子竟有如此眼力，想来肯定是个很难对付的，所以他竟有些期待与纪盏再次交手。
　　秦国公问秦怀生怎么看这次的事，秦怀生倒是替玄觉解释了几句，说就算是他碰上纪盏，也未免能赢，既然计划失败，就按照王爷的意思让纪岱山上任，此次大阅兵皇上定是十分重视，还派了崇安王，所以不好再出手以免露馅。
　　不过秦怀生因着对纪盏的好奇，所以他请求秦国公同意他去调查纪盏，摸清她的底细，找到她的弱点，若不趁早准备，那日后纪盏定是个大麻烦。
　　秦国公同意了，但是他又说道：
　　“不用日后，这女子现在已然是个大麻烦，如今又在皇上跟前当差，有的是机会往上爬。她父亲能得到总指挥使的位置，很难说其中没有她在推波助澜，皇上心思极重，很难相信他人，所以才有了崇安王这个副手，估计也是想借着此次机会，让崇安王培植些自己的势力，纪岱山不过是个棋子，所以倒也不是死局。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不让他人察觉出来就行。”
　　秦怀生确实很敏锐，纪盏上山定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所以就算是个狠毒随意摆布别人的女子，但只要是人，总有弱点，而纪盏的弱点，说不定就是她的家人。
　　走出国公府的秦怀生想到这些不禁眯起了眼，嘴角微微翘起，瞬时已经有了思路。
　　勘星司不是秦怀生的手笔，所以他们也就忽略了这个东西，秦国公本想着是否可以借机上奏，但秦怀生提醒说既然纪岱山已经叮嘱了玄觉，为何秦国公转眼就能得到消息，这是在间接佐证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给纪盏留下破绽，所以这次就当是放过纪岱山。
　　但是宫里的纪盏一直记得，就算幕后黑手是她猜到的那个人，那也得找到证据，她不是为了追究，而是为了提防，若是那个人，自己不再给她机会便是了，与她并不想打破目前和谐的局面。
　　在交泰殿当差后，好像并没有御书房那般忙碌，两日里很多时候大半天都是闲着的，即使是皇上来了，若不是着急紧要的事，也不会吩咐纪盏。
　　所以第二天的下午，纪盏瞧着皇上不来了，就决定去找一个人。
　　当日去山上的特使总共有三个人，皇上并不重视什么特使人选，当时就让纪盏自己选两个人去了，其中有一个是之前和纪盏在福宁宫当差的宫人，叫王福，此人平日里不多话，但是跑腿办事很麻利，纪盏对他印象深刻。
　　后来百花宴也带着王福，他的木匠手艺精湛，花厅修的精致美丽，得了赏之后，就一道从福宁宫出来了，他去了集徽阁，纪盏来了御书房。
　　王福不喜欢福宁宫，仪贵妃不是个好伺候的，他又不会讨管事欢心，所以总做些粗活累活，自己偷偷做的小木玩意儿也被砸的砸扔的扔，所以王福一直记着纪盏的恩情，送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拿给纪盏，他知道纪盏是个了不得的，平时不敢多加来往。
　　所以这次纪盏选他做特使，他甚是开心，能出宫一趟已是天大的恩赐，回来的时候纪盏的母亲又给了一大包银子，王福对纪盏越发感激涕零。
　　纪盏来见了王福，她说自己太过忙碌，进宫还未去过勘星司，毕竟当时把勘星司的竹简送出去后，还得跟他们知会一声，王福主动领命说他去就行了，定会按照纪盏的吩咐办好事。
　　去找王福之前纪盏也做了些准备，花了点儿钱想知道福宁宫这两日的动静，结果办事的宫人说福宁宫的宫人嘴是最严的，怎么套话都问不出来，把钱退给了纪盏，纪盏还是给了他，毕竟也算是跑了一趟。
　　所以纪盏知道只能从勘星司下手，但若是她自己直接就这样贸然去，那对方肯定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何况这种事定也是管事的人负责，御前侍仪的身份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王福很合适，纪盏相信这个人。
　　勘星司并不大，所以王福当天就见到了庞管事，肥嘟嘟的身子，八字胡很是醒目，一点没有仙风道骨的气派，庞管事看到是那日来取竹简的特使，也没有什么疑问，就将王福迎了进去。
　　王福虽是个宫人，但好歹是福宁宫出来的，倒是不卑不亢，对着庞管事说道：
　　“庞管事，祭拜一切顺利，当真是多亏了勘星司选的好日子，纪侯爷还在我们面前大加赞赏你们从未失手，想来司里的大人们都是真本事，我们这种靠着苦活累活吃饭的人属实羡慕”，一边趁人不注意将银子塞到了庞管事的袖子里。
　　起先庞管事还对王福不以为然，毕竟从前虽在福宁宫，但现在已经出来了，不用看谁的面子，虽然不知道是来干嘛的，但应付着总不会有错，直到看到银子，庞管事才重视起来，立马换上谄媚的笑脸回道：
　　“哪里的话，办好差事也是应该的，不过您说的确实对，我们勘星司确实从未失手，自古以来，皇上对我们也是格外重视，尤其是后宫里的娘娘，哎，就是贵妃娘娘，那前几天还传了我们司使去了一趟，你说说这一天还挺忙的”，一边将银子收了进去。
　　王福虽未明说，但这银子显然是纪岱山赏的，庞管事听了王福的话，深以为然。
　　“哦，那今日怎么不见司使？”王福问道。
　　“司使基本都在里面占卦，一个日子要好几天才能选定，这次祭拜的日子倒是挺快的，司使当时也吩咐我们不用再对比，按照他选的日子来就行，所以我们也懒得管，基本都是司使定了哪天就是哪天”，庞管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纪盏拜托自己的都已经知道了，所以王福未再逗留就去了御书房，来之前纪盏特意交代他在那里见面。
　　原来如此，只是纪盏没想到勘星司的人就这么把司使给卖了，听王福的描述，勘星司平日里没什么人去，所以捞不着什么油水，今日得到了些好处，便没有防备什么都说了，想来那庞管事和下面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现在已经很明了，就是自己猜的那个人，纪盏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别人，总比对一个敌人好。
　　纪盏知道仪贵妃这次肯定是恨死了自己，赵云知是她的心尖肉，崇安王又在她面前显露，人在宫里又不好直接插手父亲的事，所以只能在宫里做些手脚，纪盏这次倒也不恨仪贵妃，毕竟也不是伤害性命的事，顶多是想给父亲上任找一些麻烦。
　　所以，这次有惊无险，接下来就希望父亲一切顺利，纪盏送别王福后就回了交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