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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女人的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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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次前往乐源地产,接待楚禾和秦磊的还是那位看起来有些紧张过度的黄总助和楚禾口中“爱面子又没有实权”的徐润和。
似乎是为了佐证楚禾说的话,徐润和的办公室比他们上次来得时候看起来气派的多了,沙发桌椅都换了个遍,字画也添了不少,连招待楚禾和秦磊的茶都换成了金骏眉。
但这距离程柯的死才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楚禾抿一口茶,轻轻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润和,“好茶呀,徐总。”
本应感觉脸上有光的徐润和却在对上楚禾略带审视的目光后有了种自己被看透的难堪,但他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还是笑呵呵的回了一句:“楚警官喜欢就好。”
秦磊也学着楚禾的样子,端起自己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次连他这种不懂茶的人都能喝出跟上次截然不同:入口顺滑且甘甜,绝对不是便宜货。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心里对楚禾上次的推断更加信服。
“咳,徐先生,我们今天来是想问一下关于你们公司在2013年资助的那批出国深造的孤儿。”秦磊清了清嗓子,切入正题。
徐润和顿时表情一僵,流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楚禾察觉到他的情绪,立刻接话过来,“怎么了?徐总。是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没有,”徐润和赶紧摆摆手,脸上又堆起了笑,“他们学成回国后大部分都还在我们公司工作呢。”
“大部分?”楚禾面露质疑,“他们大都跟你们公司签了五年到十年不等的合约,据我所知违约金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吧。而且就算有公司看中了他们且能为他们支付这笔钱,可放眼整个A市,又有谁敢挖你们乐源地产的墙角呢?”
楚禾说的有理有据,徐润和脸上的神色变得比之前更僵硬了,他扶了扶眼镜,干笑了两声正要开口,却被楚禾厉声打断:“我劝徐总想好了再说。欺骗警察,阻挠办案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楚禾神色严肃,抿着唇直勾勾的盯着徐润和。
她眼神威压过甚,徐润和在她的注视下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了起来,他嘴唇轻轻抖了两下,嗫喏开口,“这批人里有一个女的,前年的时候因为被我骂了两句,跳楼了。”
“她叫什么?”楚禾不信徐润和的话,她心知这大概与眼下的案情无关,可还是追问了下去,“你真的就骂了她两句?”
瞧徐润和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对那个女孩所做的事绝不止是“骂了两句”这么简单。楚禾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愤怒,不止为这个跳楼的女孩,还为苏晓月,为苏钰。她们都是被所谓的“上位者”迫害,然后走上了绝路。
“她叫薛静怡。”
这次开口的不是徐润和,而是站在徐润和身后一直静默无言的黄奕婷,她脸色似平静又似愤慨,透过那副黑框眼镜,她第一次这么大大方方的跟楚禾对视,“她曾经向我哭诉,从进公司以后徐总一直骚扰她。在她死的前一天,徐总逼她去了一个酒局。第二天她就跳楼了。”
徐润和扭头看向黄奕婷,惊诧之情溢于言表:她总是像个机器人那样,仿佛你为她设定程序她就会完全照你的想法做。
徐润和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编写程序的人,可现在她却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还胆敢做出忤逆背叛自己的事情。
这让他暴跳如雷。
“胡说八道!你这个贱女人胡说八道!”
平时向来以笑脸迎人的他愤怒到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跳起来就要打黄奕婷,结果被楚禾动作迅速的扭住胳膊反剪在沙发上。
一直没说话的秦磊这时候也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了手铐直接给他双手铐住,一边铐还一边慢悠悠的说,“在警察面前还想要随意殴打别人,徐总,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胆子这么大?”
“你让我处理的她的遗物,我全部保留下来了。包括她的手机,还有她被你侵犯那天穿的衣服,”黄奕婷在一旁继续说着,语气逐渐变得激动了起来,眼泪也从眼睛里大滴大滴的涌出,她摘下眼镜用手胡乱的去抹,丝毫不在意擦花一丝不苟的妆容,“我还用你的名义去拷贝了你们当天入住酒店的视频,你还真是聪明啊,知道去住自己入股的酒店。不过这样也方便了我,我一说自己是谁,他们就同意我拷贝了。那监控上面明明白白看得出是你在大堂买了一瓶水,又在水里加了药喂给喝醉了的薛静怡,最后把她拖到了房间里的。”
她几乎是一口气把折磨她良心多年,令她昼夜难安的真相说了出来,楚禾递了纸巾给她,可耐不住她眼泪如决堤一般。
而徐润和这会儿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如果说才开始他还心存侥幸,那么听完黄奕婷的这番话,他就彻底死心了,面如死灰的趴在沙发上,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
明明是来查关于柳绵绵的事,却又牵扯出了一桩旧案。楚禾和秦磊对视一眼,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将徐润和扭送上警车时整个乐源地产一大半的人都来围观,黄奕婷站在最前面,她又重新戴上了那副黑框眼镜,只为能把徐润和被绳之以法的画面看个清楚。
楚禾站在她的身边,最后对她说了一声“谢谢”——谢谢她肯信任自己。
黄奕婷却有些羞涩的摇了摇头,“其实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我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们,可还是有点害怕,”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一侧唇畔若隐若现的小小梨涡,“是大小姐前几天来公司,无意中跟我聊了聊,说楚警官是个理解女性的好警察,我才敢在今天说出来的。”
大小姐?
楚禾反应了一下,“程依依?”
黄奕婷点点头,“之前你们问的13年资助孤儿出国深造那件事,我还依稀有点印象,好像就是大小姐提议的。”
一语激起楚禾心里千层浪,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心中似乎有一根极细的线将这一切慢慢串联,可她还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这根线就瞬间消弭无踪。
“你详细跟我讲一讲。”她拉着黄奕婷拨开公司的人群向里面走去。
两个人找了一间空闲的办公室,这次黄奕婷没有再给楚禾端茶倒水,她只是有些拘谨的觑着坐在对面的楚禾的脸色,“怎么了吗?楚警官。”
楚禾冲她微笑了一下,“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13年那件事的始末,这跟我处理的案子有关。”
“和董事长遇害那件事有关吗?”黄奕婷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也只记得一个大概。那时候董事长想要做慈善,大小姐就提议可以资助品学兼优且有出国意向的孤儿出国深造,并与他们签订协议,等他们学成归国后来公司上班。这样可以实现双赢。”
黄奕婷说的这些楚禾大部分都知道,但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由程依依提出来的。
“你们大小姐跟董事长关系很好吗?”楚禾问。
黄奕婷不假思索的摇摇头,“全公司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亲近,但大小姐毕竟是董事长唯一的孩子,所以公司里的一些事还是会让大小姐参与进来的。”
楚禾点点头。
看来这一点程依依并没有撒谎。
“那程依依前几天来公司是为了什么?接替程柯的位置吗?”楚禾又问。
听见楚禾总是在问程依依的事,黄奕婷不由得有些焦虑起来,对程依依的维护之意也是溢于言表,“楚警官,你为什么总问大小姐的事?难道你觉得大小姐和这件案子有关?这不可能的,大小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要是因为我的话让你误会她了,那是我表达的不清楚。”
“我只是想梳理清楚线索。”楚禾诚恳的回答她。
对上楚禾的眼睛,黄奕婷显得有些犹豫,可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楚禾也会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与其让别人添油加醋的说出来,还不如自己告诉楚禾。
她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有一家公司知道董事长出事后想要收购乐源地产,大小姐同意了。可徐总说这是他一辈子的心血,要是卖掉就是要了他的命。大小姐当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下周开董事会决定。”
楚禾心中刚刚一闪而逝的东西在此刻逐渐清晰了起来。她曾经怀疑是徐润和以乐源地产的名义帮助了苏晓月出国,又挟恩图报,要苏晓月杀死了程柯,好让自己不再受制于人。
可如今看来,无论是程柯被害还是徐润和被捕,程依依才是那个最大的得利人,可或许是因为她表现的太过坦荡,一直以来楚禾都忽视了她。
可她有什么必要做到这一步呢?程柯从未在钱财上亏待过她,还让她参与公司的一些事,大概率以后会让她继承自己的事业。且程依依和程柯虽然关系不亲近,也到底是血亲,真的会有那样的深仇大恨让她找人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楚禾开始回忆自己和程依依上次见面时那段不长的相处,她想到程依依漂亮沉静的脸和她耳畔莹润生辉的珍珠耳钉。那个时候程依依一直都很平静,直到谈到妈妈...
“你知道程柯的妻子是怎么过世的吗?”楚禾再次开口向坐在对面的黄奕婷询问。
黄奕婷摇摇头,“具体不清楚,只听说是意外。”
意外?
楚禾勉强对着她笑了笑,“谢谢你的配合。”
来抓捕徐润和的两名警员已经走了,秦磊跟他们做好交接后就一直蹲在乐源地产门口等楚禾出来,这会儿看见她从里面大步流星的走出来,赶紧站起身来眼巴巴跟上了她,“姐,你是又去问什么了吗?”
楚禾“嗯”了一声,“打电话给孟婉婷,让她查查程柯的妻子到底是怎么过世的。要快。”
秦磊得令,一边开车门一边迅速的拨通了孟婉婷的电话。
而楚禾自己也在此刻接到了技术部打来的电话:他们解锁了沈安层层加密的第二部手机,里面几乎没有任何信息,他们查了半年内的通话记录,发现沈安这部手机只与一个尾号是3212的号码有过通话记录,而这个号码是用沈安助理的名字开的。
楚禾知道这个号码大概是沈安给苏晓月和自己联系用的,“最后一次通话是什么时候?”她问。
对面停顿了一下,接着略有些冷淡的女声响起:“十二月四号,下午六点二十七。”
那就是自己和秦磊刚离开沈安就联系了苏晓月,楚禾蹙起眉,“这个号码后来还有使用过吗?能定位这个手机号吗?”
“已经查过了,十二月四号下午那通电话也是3212这个号码的最后一通电话,我通过信号塔定位发现对方的范围大概是在上城区雨花路中段。”
对面的声音依旧冷冷的,楚禾甚至能想象到她此刻毫无波澜的脸。
上城区雨花路中段,那就是嘉年大酒店。这下可以确定这个号码的使用者就是苏晓月了。
“辛苦了,小予,”楚禾向对面道了一声谢,接着在对方要直接挂断前赶紧补充:“还是要监控着3121这个号码,一旦她使用就立刻定位。”
对面已经传来挂断电话后的“嘟嘟”声,但楚禾知道顾予一定听见了。
秦磊那边一看楚禾挂了电话就开始探头探脑的打听:“是技术科的顾予吧?”
他只是提起这个名字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我最怕的就是跟她打交道了,每次跟她说话都碰一鼻子灰,感觉她特别嫌弃我。”
“她不是只嫌弃你,”楚禾难得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开口宽慰一下秦磊,“她是嫌弃所有人。”
秦磊撇撇嘴,嘟囔道:“是啊,她是天才,和正常人类是不一样的。”
楚禾没有再接话,只是驱动了车子。凭心而论,她还是很喜欢顾予的。
“又去哪啊?姐。”秦磊问。
楚禾踩下了油门,车子缓缓驶出乐源地产的停车场,“先去吃饭,等孟婉婷查出结果了去见程依依。”
02
2015年的二月末,英国尚未迎来夏令时,下午不到四点,天色就有些暗了。戴安娜生活在一个仿佛未被时间洪流席卷过的小城市,这里安静、生活平淡还有很多古建筑,最重要的是很少见到亚洲人:这也是程依依选择让戴安娜住在这里的原因。
戴安娜知道,程依依是想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
她雪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且柔软的笑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用房卡打开公寓的门又顺手按开房间里的灯,将暮色抛于身后。
今天她从超市买了很多菜回来,还特意绕路去了一趟中超,准备给晚上会从伦敦过来的程依依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来到英国已经快要两年了,她在这个小小的城市度过了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拥有这样平淡且简单的幸福:她跟着程依依学会了简单的英语,练就了一手好厨艺,闲时也会读书和画画。
有时候程依依在客厅弹钢琴时她也会在一旁翩然起舞——在对方的鼓励下她现在已经不再抗拒跳舞,只把舞蹈当成一种乐趣。
程依依告诉她不必再去取悦任何人,而她也在一圈圈的旋转里她似乎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一只蝴蝶,努力扇动翅膀,飞过亚欧大陆,也飞出了桎梏自己半生的牢笼。
现在的她会因为摸到一只可爱的小狗而雀跃,会被绘本里的小笑话逗得大笑,还会为自己做出一道很复杂且美味的菜而骄傲。
戴安娜热爱现在的生活,更爱给予她这样幸福生活的程依依。
客厅的音响里放着泰勒的lover,她小声的跟着唱。锅里烧开了热水,已经划了十字花刀的番茄被她浸了进去。焯水的牛肉在此刻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她正准备撇去上层的浮沫,就听见了“咚咚”的敲门声。
是程依依来了!
两个半小时前程依依说自己从伦敦出发了,戴安娜以为她还有一个小时才能过来,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快!
她抛下手上的活计,眼睛亮亮的飞奔过去开门,她已经快要两周没见到程依依了,激动和兴奋让她看起来脸颊红红的。
音响里泰勒正唱到那句“Forever and ever”,公寓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脏就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门外戴着眼镜的男人对她微笑,嘴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与房间内甜蜜的歌背道而驰,仿佛恶魔的低语,“找到你了,晓月。”
苏晓月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想关门,可男人牢牢的握住了门把手施力,让她推不动分毫,强烈的心悸让她一瞬间四肢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后退两步干呕了起来。
而门外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人则直接登堂入室,在慢条斯理的关上门后毫不犹豫的一个耳光直接甩向了整个人都在发抖的苏晓月。
Tears keep falling down my eyes.
苏晓月重重的摔倒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时那首lover也已经唱到了最后一句。
耳鸣混合着没关火的锅传来的“咕嘟咕嘟”声让她头痛欲裂。苏晓月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她要反抗这个恶魔。程依依就要来了,她不能让程依依也陷入危险的境地。
可还没等她支撑着从地毯上爬起来,男人就扯住她的头发让她的脸仰了起来。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晓月。”男人阴恻恻的笑着,不薄的镜片已经挡不住他眼里赤裸裸的恼火和恶意。
苏晓月以前从来不敢在这种时候反抗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反抗的越厉害,受的罚就会越重。可现在,她却忍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痛直接对上了男人的视线,愤恨的开口:“沈安,你以为这里是A市吗?你在这里没法只手遮天。我劝你赶快从我家里离开,不然就等着在异国他乡进监狱吧!”
苏晓月在心里默默祷告着,希望自己的话能让沈安好好斟酌一下自己的行为,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沈安仿佛是真的被震慑住了,他愣了两秒,就在苏晓月觉得有希望时又突然异常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仿佛刺耳的魔音,让苏晓月早已高高悬起的心在此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抓紧,她好恨眼前的男人,恨得简直想要杀了他。
“晓月啊,晓月,”沈安笑得眼泪几乎都要溢了出来,那副样子让苏晓月又是一阵反胃,“你还真是翅膀硬了,都敢威胁我了。”
餐桌上的盒子里有水果刀,苏晓月在心里计算着距离。她心里恨意翻涌,只想和眼前这个衣冠禽兽拼个鱼死网破。
“让我来猜猜,你这么有底气,是找了谁做靠山啊?”
沈安凑近了苏晓月的脸,眼镜后的双眼大睁着,略带癫狂之意的盯着她的脸,目光仿佛粘稠的黑泥,将她层层包裹。
也是他的这句话话让苏晓月冷静了下来。
如果她在这里和沈安拼命,那一定会把程依依也卷进来。她不愿意也绝不能让程依依和这样的事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秒针不肯停歇的转动不停。再有不到一个小时,程依依就要到了。她不能再让沈安继续待在这里了。
她想过假意顺从沈安然后给程依依打电话叫她不要来,可程依依通常会在开车时将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根本无法及时接到她的电话。而且沈安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英国,无论自己搬去哪里都会被他或者他安排的人监视,只要程依依还和自己来往,就会被沈安发现。
到时候就算沈安顾及程依依是程柯的女儿不敢真对她怎么样,也会攥住这个把柄要挟程依依一辈子的。一旦程依依有一点不顺从,他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程依依是一个和父亲前任情人搞在一起的女人。
而程柯也绝对会因为自己的女儿做了这样的事而勃然大怒。
苏晓月做不出用程依依的名誉和未来换取自己幸福的事情。
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含着泪咬着唇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无解。
沈安好像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可苏晓月已经不感到害怕了,她满心的绝望,睫毛轻轻颤抖着,如同蝴蝶振翅,可这一次,她却只能再次坠入泥潭。
“我跟你走,现在就走。”
苏晓月憎恨且平静的注视着沈安,她知道对方会同意自己的这个提议。
在不知道自己的靠山是谁的前提下,沈安是不会想在这种异国他乡惹麻烦的,他是个商人,会计算得失,喜欢用最小的损失来换取最大的利益。
他想控制的,从来只有自己这个“沈安的所有物”而已。
分针转了一整圈,时针轻轻移位。窗外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屋内却还灯火通明。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上还分门别类的摆着各类调味品和为了晚餐准备的蔬菜。
可准备这些的苏晓月却早已经跟着沈安离开了,她什么也没有带走,就像今天回家时将暮色抛之身后那样,将所有的幸福都抛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