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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如果可以握住那只手,是不是会好受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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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滢转身下楼,等她走到女孩面前,早已经是两眼泪汪汪,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女孩见她这样,早就忘了李乐滢要来接弟弟的事情,连忙问问道:“小妹,这是怎么了,怎么上去一趟哭着下来了。”
李乐滢的泪水瞬间奔涌而出:“我阿兄、阿兄他们骂我,说早不该带我出来玩,到处乱跑还不说,还想把小弟到处带,说我恶毒,就是想把小弟弄丢。”
女孩皱眉:“你的兄长怎么这样。”
李乐滢继续抽抽:“他们还说,我不如丢了算了,什么都不会,免得在眼前碍眼,阿姐,不如你带我走吧,我去你家,我以后再也不回我那个家了,反正他们从来都不喜欢我,今个出门还是我求着他们才肯带我出来的。”
女孩轻轻抚摸她的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她本来是不想带李乐滢走的,可是现在有些犹豫,一个得不到亲情的家庭和另一个深坑,究竟是哪个归宿比较好呢。
她在纠结。
李乐滢的呜咽声引来几个路人侧目,女孩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她回过头,胡须男正恶狠狠的盯着她,警告她赶紧做“正事”。
女孩只好对李乐滢说:“小妹不哭,等会儿看到小猫就好了。”
她帮李乐滢做出了选择。
“好。”李乐滢擦了擦眼泪,想着终于要入正题。
女孩带她来到了方才那个巷子,她回头看了李乐滢一眼,问:“要进去吗?”
她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对方,她只知道,一旦踏了进去,李乐滢的未来会被改变,自己也回不了头。
“去。”
这次是李乐滢帮她做了决定,说罢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女孩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李乐滢无需引路,也不看方向,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对她下手,往那边走根本不重要,于是在拐了第三个弯,彻底看不到热闹的街道之后,她听见后面有人快速走来,击打她的脖颈将她打晕。
在她昏迷前,听到了女孩的惊呼。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场景之中——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门窗都被封住了,屋里只有一些破旧的家具,以及一张土炕。
李乐滢被捆住手脚,放置在这张土炕之上,炕上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差不多都是七八岁左右,正昏睡着。那个男孩大概就是吴氏丢失的孩子,女孩她不曾见过,许是另一家丢的孩子,那引路的女孩也在房间里,正坐在凳子上惴惴不安。
隐约间,她听到窗外有人在说话,于是竖起耳朵静心偷听,此时窗外两个男人正在争吵:
“不是叫你这段时间安分一些,不要擅自行动,你是不是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儿?”
“我这不是想,耽误的这段时间可以多赚一票嘛,猎物都送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胡须男说,“再者说,我做事稳妥得很,不会叫人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你倒是自信,你可知安平县附近的官道都有府衙的人在巡视,我们现在出不去,多一个孩子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大哥你不是说府衙那些人并不是冲我们来的吗,只要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保持低调,自然能相安无事。”
“希望你真能管住自己的手。”大哥狠狠瞪了胡须男一眼。
胡须男心虚,顾左右而言他:“若是方才那丫头将弟弟带来,也不枉我们在这安平县耽误这么长时间。”
“什么弟弟?”大哥皱眉。
胡须男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想到本应“收获”的男童,不免有些可惜。
“你的意思是那女孩在被你们拐离街道前曾离开过,之后才回来?”
“是啊。”
大哥闻言一巴掌扇了过去:“当真糊涂。”
“大哥你为何打我?”胡须男有些懵。
“你明知我们现在走不了就应该更加谨慎,这种中途离开的货你也敢带回来,你就不怕她发现端倪使人报官吗?”
“可,那丫头不过才八九岁,能看出什么。”
“里屋那丫头也才十一岁,她不是为了我们不卖掉她,便帮着你出去诱骗小孩了吗?”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那丫头给放回去吧。”
“你先把她揪出来,让我问问话,若实在不行就——”大哥做了个手刀抹脖的动作。
听到这儿,李乐滢赶紧闭眼躺在床上,假装还没醒来。她能听到有人走了进来,粗鲁的将她拽了起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她,然后将她扔在地上。
李乐滢这才缓缓睁眼,看了眼陌生的环境,看了眼面前两个陌生人,怯生生地问:“你们是谁呀,我怎么会在这里。”
其中一个戴着幅巾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脖子,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问:“你中途回茶楼是去通风报信的?”
李乐滢一副委屈模样:“叔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你可以放过我吗?我想回家。”
幅巾男手指微微用力,李乐滢的喉咙受到压迫,皱着眉头:“叔叔你掐地我很难受。”
幅巾男还是没有说话,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强,李乐滢开始感觉到一点缺氧。
胡须男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担心到手的货物平白损伤一个,于是阻止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在这样下去这丫头真要死掉了。”
幅巾男头反手抽了他一巴掌,另一只手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松懈,斥责道:“我这是在帮您擦屁股!也就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相信这个丫头片子的谎话。”
“什么谎话?”
“你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她这一身衣饰,哪里像是在家中不受重视的?即便是不重视,那家中几个兄长为何要带她出门?为何要给她银钱?为何要让她去买糖葫芦?你看在眼里却毫不怀疑,只因她诓你会带来男童你便信了?”
“不、不会吧,她还这么小,能发现什么?”胡须男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你真是蠢钝得无可救药,若她没有疑心,为何偏偏走到巷口才用幼弟引诱你?”
“那我们去茶楼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报官呢?”
“若是报官只能抓到你,却无法找到遗失的其他孩童,他们这是在投石问路。”
两人这边对话,手上的力气一点没减,李乐滢逐渐开始呼吸困难,她的手脚都被捆住,没办法剧烈反抗,只能抓住幅巾男的手,想要抠开,脚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
屋顶上,许如宁看着她痛苦的表情,眉头皱起,纵身朝那幅巾男攻去。
幅巾男听到破风声,并不吃惊,看着来人的方向,冷哼一声:“哼,果然不出我所料。”
没等许如宁靠近他,胡须男率先反应过来,飞身过去阻挡,许如宁一拳过去,硬生生将胡须男击退几步。
待许如宁站定,冷冷地看着他们:“放开她。”
幅巾男看清来人的脸,嗤笑一声:“我以为来的是什么人,原来是个小少爷,既然小少爷说要放手,那我便放手吧。”
说罢用力一甩,将李乐滢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乐滢刚呼吸到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大喘气,后背就撞到石阶上,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伏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急促地呼吸着。
许如宁看到此情此景,表情更冷。
幅巾男和胡须男对视一眼,趁他的注意力在李乐滢身上,先一步动手——既然藏匿的地点已经被发现,那眼前这个男人必须要死,越快越好。
幅巾男武功较高,于是在院子里牵绊住许如宁,胡须男趁此机会去屋里拿刀。
李乐滢听到旁边的打斗声,意识慢慢恢复过来,她看了眼扭打在一起的幅巾男和许如宁,若是一对一许如宁还算是游刃有余,但很快,胡须男就拿到武器加入战局。
许如宁赤手空拳对抗拿着兵刃的二人,只能躲避无法进攻,渐渐落了下风。
在这样下去许如宁可能会死,李乐滢心想。
她环顾四周,院子里没有其他像样的工具,只有一把木质扫把。
她抹了把嘴上的血,咬着牙忍着痛,扶着墙壁艰难地走到扫把旁,短短几步路,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她碾碎了一样疼。
“许如宁!”她握住扫把向他扔过去,接着双腿一软再次摔倒在地。
许如宁很快接住扫把,转身继续抵挡二人进攻。
他没有多看李乐滢一眼,此刻容不得他有一点分心,如果他输了,李乐滢也会死。
李乐滢倒在地上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她看着正在与对方二人缠斗的许如宁,看来他的身手确实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他手上的木棍能坚持多久。
李乐滢心想:其实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坚持到李乐游将县衙的人带来就好,那许如宁就有救了;
啊,身上好疼,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在这个世界要是肋骨断了不知道能不能治,治不了大概就要死了;
可恶,本来穿越遇到帅哥还挺开心的,但是估计自己泡不到帅哥就要挂了;
这样一想心也开始痛了......
许如宁的木棍其实撑不了多久,他拿到手里就知道了,但是他并不指望自己可以独自将两人制服,只是希望能将时间拖延到支援到来,眼看着手中的木棍在对面二人的进攻下越来越短,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许如宁的心情也是越发沉重。
就在这时,许如宁余光瞥见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她抱着一把长剑扔向许如宁:“公子,接住。”
许如宁没有多想,接过长剑开始反击。
幅巾男看到小荷,不由大怒:“死丫头,竟然吃里扒外。”
话毕便握刀像她劈过去,还未靠近小荷,便被许如宁挡住,将他拉回三人颤斗的局面。
李乐滢本来有些不清醒,听到幅巾男的暴喝声微微回神,抬眼看了眼小荷——是将她引到此处的那个女孩。
小荷也看到李乐滢了,看她浑身是血趴在地上十分怖人,犹豫再三还是走到她身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帮帮她。
“你还好吗?”小荷问,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要不是她将李乐滢骗过来,对方也不至于陷入如此境地。
李乐滢无语,这小丫头是瞎吗,问出这种问题,她反问道:“为什么要帮我们,如果我们得救官府也会抓住你哦。”
“我、我...”小荷有些慌乱,“我不想这样的,不想你们受伤,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罢,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颊滑落,掉到地上。
李乐滢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她。
小荷也识到了此刻自己的泪水在旁人看来除了虚假并无其他,于是擦干眼泪对李乐滢说:“你叫那位公子快些带你离开,你们撑不了多久的。”
李乐滢白她一眼,这是我们不想走嘛,分明是那两人拦着不让我们走。
小荷见她不以为然,有些着急:“那位公子暂时可以拖住那两人,但是这些人贩一共有三人,剩下一人出去买餐食,估计就快要回来,若是等他回来,那位公子还能以一敌三吗?”
“从我被打晕到现在过了多久?”
小荷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想回:“大约一刻多,不到半个时辰。”
李乐滢表情凝重,大声对许如宁说:“宁叔,他们还有一个同伙随时回来,你能脱身的话就先走吧,不要管我,等他们同伙来了就都走不了了。”
胡须男闻言佞笑:“你以为你们还能走得掉吗,等我三弟回来,你们就等着死吧。”
许如宁没有理她,咬着牙一心一意面对战局。
他觉得先前还是太高看自己了,当时自己的是怎么说的?
“放心,我在雁荡山还是学了些本事的。”
就是这样洋洋自得,才会害自己和李乐滢落入如此困境,还让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是师兄弟知道自己大言不惭还这样狼狈,只怕要笑话自己到明年。
就在许如宁执剑对敌,恨自己武学不精的时候,李乐滢趴在地上,也在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想到最后都没有意识到,她其实不后悔自己是否会因此丧命,她只是后悔连累许如宁。
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乐滢爬在地上,第一个听到声音。
“有人来了。”她想提醒许如宁。
幅巾男大笑一声:“看来今日你们的日子就到头了。”
李乐滢没有理他,她细细地听,脚步声不止一道。
她抬眼,看向许如宁:“宁叔,我们终于等到了。”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院门被撞开了,七八个捕快涌了进来。
随着这一声响,三人皆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愣在原地。
李沐第一个冲进来,环伺四周,终于在院子的角落里看到浑身是血的李乐滢,脑子里轰隆一声,仿佛难以置信般走了过去。
李沐两眼通红,双手颤抖,不敢去触碰李乐滢脆弱的身体,仿佛一接触她就会像薄烟般消散。
李乐滢见他这样,心中不忍,忍着伤痛,笑眼盈盈:“父亲,没事的,只是样子唬人罢了。”
李沐这才抱起女儿,两眼含泪:“别怕,爹爹带你去看大夫。”
就在这边父女俩上演骨肉情深戏码的时候,忽然听到“啪”的一声。
俩父女双双回头,却看见许如安站在许如宁的面前,神情冷漠、恼怒。
许如宁脑袋偏向一边,脸颊通红,嘴角留下一道血迹。
他的眼睛里,有些茫然,有些不解,最后消散开来,什么都不剩。
李乐滢却很愤怒,皱着眉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李沐叹了口气:“许兄,这是何必。”
说罢,便抱着李乐滢准备离去。
在经过许如宁身边时,李乐滢这才看清,经过刚刚一场乱斗,许如宁的身上也没有一块好布料,身上大块大块的血迹,他的双手垂落身体两侧,右手的虎口早就裂开,血液顺着指尖低落在地上。
李乐滢眼睛发酸,明明许如宁也受伤了,为什么没有人关心他。
她用力抬起胳膊,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只抓住了衣袖,又从掌心溜走。
——李乐滢终于脱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