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金丝雀是被我忘掉的老婆》蚂蚁蚂蚁蚂蚁

5、第 5 章

　　流窜AI静静地注视着陆毅。

　　这名A区搜查官总队长的每个部位都被数据分析拆解，包括大脑。

　　林青的视角和金丝雀类似，他们看到的东西已经不局限于肉眼所见，而是数据和借助现场摄像头多角度分析的组合。

　　他们是黑客，不只局限于外面的那些电路，顶级的黑客也是心灵骇客。

　　【分析技能使用胜率：记忆抹消——一击胜率70%，不推荐使用】
　　【分析原因：对方有过记忆抹消记录】
　　【查找数据……下手者为帝国/地下城黑客，贺相逢】
　　【继续分析……贺相逢在对其部分记忆抹消后为对方安装一副备用脑机，并装有防火墙，脑机内置病毒，受到攻击时病毒自动激活，你会被反噬】

　　【分析：贺相逢在保他，贸然进攻会引火烧身】

　　[分析插件来自“凯斯迪亚”]

　　林青询问分析模块：“是否能恢复并读取对象被清除的记忆？”

　　【会被黑客贺相逢察觉】

　　“那算了。”

　　“虽然我有点好奇他们的陪伴。”林青对分析模块说：“毕竟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我学习的。”
　　“如果我效仿贺相逢和陆毅，奚屏他会想再来找我吗？”

　　【分析模块提醒：你的权限包括报复所有残害过你的生物，你可以利用自己的特性毁掉地下城，也能够摧毁地下城的所有垄断公司——你已经做到了。】

　　【但请不要在不出于自保的目的下，迫害唯一一个没有背叛你的人。】

　　林青刚要关闭分析插件，模块却迅速弹出文字：【目前帝国前大帝与新帝都对奚屏抱有不该有的态度】

　　【你可以理解为雄竞。你亲自开着战机跑到孤塔抢人，会为奚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请慎重考虑。】

　　林青咂舌：“你一个AI插件还讲上感情来了？”

　　AI插件：【我无法否定过去陪伴你的战友，哪怕用最低级的数据分析，你也不该害他。】

　　林青直接关掉分析模块，看向陆毅。

　　陆毅注视着面前的流窜AI，他大概能猜到对面以卷发男子形象出现的AI在想什么。

　　他想对自己进行“记忆清除”。

　　顶级黑客常用的手段。

　　如果陆毅当初没被贺相逢粉碎部分记忆的话，他现在也能回想起自己和副官的初次见面。

　　——一个非常勇敢的、充满了好奇的孩子。

　　……

　　帝国，较偏远地区，十几年前，一向和平也实在没有任何利益可图的南浔区发生了一起大案，甚至惊动了搜查官。

　　南浔区大多都是中产阶级平民，年幼的小孩接受着帝国免费提供的正规教育，年长的人接受培训后留在本地工作，这里的生活水平不算很高，但也足够清闲。

　　原本是没什么争端的，当地警局通常很忙，但忙的都是处理“青春期少年离家出走到隔壁区”“某某家狗走丢了，连夜去堵狗肉馆”“某地乱洒打虫药结果虫子全跑隔壁小区了”这样的问题。

　　甚至因为消防员定期检查，奚屏将军前几年毙掉了三十大几个在本地建高楼哄抬房价的开发商，南浔区超过消防安全高度的楼都没有，连着小火灾都少。

　　本来就是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城市。

　　但是那天发生了一起大型爆炸案件。

　　“队员陆毅能听见吧？我把你加进队内频道了，”陆毅曾经的队长说：“案件正在收尾，凶手跑了。”

　　爆炸案的发起者是一名黑客。

　　“听得见，长官。”陆毅通过脑机回答：“我们这边正在收尾，长官，我们是不是应该安抚群众？消防车正在往这边赶，救护车快跑疯了……天呐，这些设备好旧，竟然还能用吗？”

　　陆毅周围很混乱，但乱中有序，有人受伤了就有人来救援，他仗着义体不怕高温爆炸留在最前方帮忙抬担架。

　　“发生什么了？你是警察吗？”有受伤者家属跑过来递水：“我亲戚住里面，怎么炸了？”

　　“是不是做饭的器具没过质检？”有搬人的壮丁问：“那些黑心商家！”

　　“是炉子型号太老了吗？我家的也用了十几年了……”

　　陆毅摇头：“炉子再旧，炸不到这种程度。”

　　“警察叔叔，现在能进去不？”有个老头子问。

　　陆毅又摇头：“我是搜查官。”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人们手足无措地看着陆毅。

　　搜查官，对当地的人来说还是个比较陌生，或者说有点高高在上的词汇。

　　他们的权力比警察大多了，牵扯到的都是些涉及到政治安全的机密。

　　有医护人员接过陆毅的担架先离开了，周围的人悄无声息地给陆毅单独留出一片地方。

　　他们只是些小老百姓，不敢和搜查官有什么交流，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小心说错话，说出什么搜查官觉得有价值的“情报”，那可是要被带走审讯的。

　　而且，如果被搜查官在档案上记一笔——哪怕搜查官可能只是写了一句普通的话，但谁知道看档案的人会不会曲解其意思？会不会影响到自己以后的工作？

　　递水的默默绕开搜查官走了。

　　陆毅不再管周围的人，在队内频道里问：“长官，凶手是什么动机？”

　　队长：“是黑客，他的据点不在这，这里只是个中转站，里面存了一部分文件，我之前就在查他，查到南浔区，他把这个数据中转站给销毁了。”

　　“陆毅，你主要靠强化义体近战，在工作之前也很少见过黑客，但是你好好看着，即使是后赛博时代的黑客也非常可怕。”

　　“这还只是个能力一般的黑客，在实力更强的黑客眼里，我们所有人都被网络连接，他甚至不需要动手指就能让对手集体大脑自爆。”

　　陆毅问：“我们接下来去哪查？”

　　队长：“我清理一下黑客残留的数据，他销毁得不完全……好了，我联系了上级技术人员，他们已经锁定了黑客位置，接下来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

　　队长：“收拾东西，准备回总部。”

　　火灾现场被陆续处理完毕，搜查官的队伍在夕阳下集合，准备离开南浔区，当地的居民夹道相送，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搜查官和普通居民的差距太大了，科技上的差距、权力上的差距让两个团体变得陌生，他们畏惧搜查官。

　　南浔城的街道上挤满了人，从最里头到最外头得有几千个了，一双双眼睛盯着搜查官们，目光不算无知，帝国不像前赛博时代一样垄断知识和职位，但最顶尖的科技集团与普通的城镇还是有差别。

　　没人说话，队长也准备带队走了。

　　路边都是人，但道路上空荡荡的，是专门为搜查官留的路。

　　直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在校生跑了过来，他手里捧着给搜查官准备的鲜花。

　　一个城镇的人，只有他一个人敢送花。

　　“谢谢你们！”学生顶着一头跑乱的碎发直接冲到陆毅面前，把向日葵塞到陆毅怀里，他看起来还比较年幼，算是半个人类幼崽，身上穿着新式校服，以及，这个孩子很好看，他有一张被天使亲吻过的样貌。

　　陆毅的队长和队友惊讶地回过头，队长的眼睛亮了，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的糖果。

　　“你们是搜查官吗？”学生说：“我超级崇拜搜查官，可是我只在新闻上看过，我们的家乡好多年没有一个搜查官了。”

　　“对，”陆毅回答：“搜查官可以统一报考选拔，也有特招，网站是对外开放的。”

　　“我想当搜查官。”学生说：“可是老师讲的和搜查官要学的好像不一样，我的家还是太偏远了……前辈，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你觉得我能不能参加选拔？”

　　队长看着陆毅：“把你联系方式给这孩子吧。”

　　陆毅照做，他看到学生的名字：“贺相逢”。

　　非常勇敢的小孩，想要什么就抓住一切机会，陆毅欣赏他，就算队长不让陆毅留下id，陆毅也会加他的。

　　这孩子的勇气至少超过了三分之一的搜查官。

　　“你想当什么类型的搜查官呢？”陆毅随口问。

　　“我想当黑客！”贺相逢回答：“像蜘蛛一样织网，编织数据，传输信息，去看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我太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帝国为我们竖起一道防火墙，所以我看不到外面的样子。”贺相逢说：
　　“可是我……有很多技巧我不会。”

　　队长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

　　贺相逢不知道，把南浔区居民楼引爆的就是黑客。

　　陆毅不想让一个罪犯的事情牵扯到小孩身上，他想当黑客，并不代表他是坏孩子，他的梦想是搜查官，于是扶着贺相逢的肩膀说：“我认识一些专攻信息防护的同事，你有不会的可以找我，我帮你问。”

　　“你的梦想很好，帝国会帮助你实现梦想。”

　　勇敢、好奇。

　　贺相逢有足够的勇气和好奇心，也有相当的执行力，就像他和陆毅的见面，这个孩子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陆毅决定当他的引导者。

　　搜查官离开南浔区后，陆毅和贺相逢同学开始不算频繁但足够有意义地联系，正如同陆毅的承诺，他带给了贺相逢相当一部分重要的网络技巧。

　　“前辈，我联系到了地下城，我要继续回复他的消息吗？”——贺相逢

　　某一天，陆毅收到了学生的消息。

　　地下城是一片陌生也残暴的土地。

　　对于帝国的人民来说，周围所有小国的人都不算人，其他国家甚至不需要称其为国家，因为帝国有足够在三天内碾碎一个国家的科技。

　　只有地下城的人该和他们享有相同的人权，不是因为道理，是因为实力。

　　即使是搜查官也不是很了解地下城，它可以是帝国临时的盟友，也可以是强劲的对手。

　　事实上，帝国的高层对地下城也很好奇。

　　陆毅做了一件令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他把这种好奇寄托在了一个学生身上。

　　陆毅：“你去试试吧，那即使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区，但它足够强大，我相信地下城一定有它强悍的理由。”

　　——贺相逢足够好奇，也足够勇敢。

　　他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