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打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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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外看着的梅花先注意到了谢蕴，她朝前走了两步打算行礼。
谢蕴抬手示意她噤声，让她到跟前再回话。
梅花走到谢蕴的马车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谢蕴四处张望一番，没见到人，便问梅花，“宋明昭人呢？”
“小姐跟二少爷说，约姑娘出来怎么能不送花，所以二少爷就去周边采花去了。”
送花？
谢蕴瞥向马车里准备的各样瓜果点心，手指轻敲窗棱，悠悠点了点头。
“你家小姐昨晚没睡好吗？”
梅花微怔，回头看了眼宋明珠，明白了谢蕴的意思，摇摇头道：“没有，今日小姐虽然醒的早，但昨日睡得也早，应该是二少爷去摘花用的时间太久，小姐等困了。”
“知道了。”谢蕴从自己马车上下来，走到宋家的马车旁。
马车上面的窗子不高，谢蕴站在窗边刚好能直视宋明珠的脸。
少女眉眼柔和，皮肤细腻白皙，细长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谢蕴默默看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搓了搓，有些后悔今日没带花出来。
若是带了花，说不定她就能看在花的面子上，让他掐一把脸。
谢蕴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拉上宋明珠的衣袖，轻微拽了两下。
“嗯？”宋明珠察觉到动作，从浅眠中醒来，“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是我。”
宋明珠眨眼睛的动作一顿，谢蕴的声音低沉散漫，与那日低声嘱咐她不要再踏足清风苑时一模一样。
她立刻抬起头，将手臂缩回马车里。
然而枕着胳膊睡太久，她这一动作，细细麻麻的刺痛感从指尖一直弥漫到后脑，疼的她没控制住表情，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
谢蕴原本担心她这个姿势睡觉不舒服，而且这时候睡太久晚上怕是要睡不着，所以才叫了她。
在看到宋明珠醒了之后就转过身留出空间让她自己整理，听到她声音不对时才回过头查看。
“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手臂麻了。”宋明珠被刺激的眼眶泛出些许生理性眼泪，手臂垂在空中想动又不敢动，看着可怜兮兮的。
谢蕴盯着宋明珠微红的眼尾看了一会儿，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嗯？”宋明珠愣愣的看着突然上来的谢蕴，马车空间虽大，但他这一上来几乎可以说是肩抵着肩，彼此间的距离不过半尺而已。
“转过去，后背对着我。”
谢蕴垂首整理好衣袖，再抬头，更加清晰的看见宋明珠眼尾的泪光，泛红的鼻头，赶忙又将视线撇开，“你刚才那个姿势对脖子很不好，我帮你按一下。”
“哦，好。”
宋明珠举着手臂转身，感受着肩膀上覆着的那双手掌心的温度，莫名觉得这马车里的温度好似也变得滚烫，有些慌乱的没话找话。
“你还会这个啊？”
谢蕴的语调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初学，不算专业。”
“哦。”
谈话又这样干巴巴的停掉，宋明珠缓缓放下已经缓过来的手，无声扣着马车上的木头。
不知多了多久，谢蕴终于开口，“好了。”
宋明珠转过身，发现谢蕴已经坐到了远一点的位置上，她一直绷直的神经缓和下来，扭动几下脖子，确实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刺痛感，“舒服很多，谢谢。”
“没事，下来活动一下吧。”
谢蕴扶着门框准备下车，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躁的怒呵：“谢蕴！你干什么呢！”
马车内的宋明珠身子猛然一震，也太巧了吧。
这下完了，解释不清了。
就在她疯狂转动脑子想解决办法的时候，余光瞥到一个姑娘从不远处的马车上下来，站在原地朝这边张望。
她隐约猜到些什么，心里有了主意。
“小一，那个是不是我二哥的未婚妻，杜小姐。”
【是的宿主。】
“很好。”
马车外面，宋明昭腾腾几步走到谢蕴面前，分外不善的目光对着谢蕴从头到脚的扫视了好几圈，“你在我们家马车上干什么呢？”
谢蕴早在上来的时候就想好了理由，就说是来找宋明珠喝茶聊天，反正马车上的帘子从始至终就没有放下来过，梅花也一直在马车旁边守着。
但他这套敷衍的说辞到底没派上用场，宋明珠从侧面的窗口处探头，对她二哥说：“二哥，那是不是杜小姐。”
宋明昭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来不及思考自家妹妹的脸是不是有些红，顺着宋明珠的目光看过去，“还真是。”
宋明昭确认后就把质问谢蕴的事抛诸脑后，一路小跑着去迎他未婚妻了。
宋明珠松了口气，跟在谢蕴身后下了马车。
两人就站在马车前遥遥注视着宋明昭和杜小姐聊天，很快宋明昭便领着杜小姐过来了。
“谢公子，宋小姐。”杜兰若跟两人打了招呼。
谢蕴和宋明珠也照礼数回了礼，只是谢蕴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古怪，而他身边的宋明珠只顾着看杜兰若，没注意到谢蕴的神情。
几人打过招呼后，便开始往林子里走，虽说是用打猎的名头叫出来的，他们也都穿着轻便的衣裳，但到底不会真的去疾驰打猎，顶多拉着马，背着弓箭，射几只天上的鸟玩。
真实目的，还是为了让宋明昭和杜兰若增进感情。
于是，没多久，宋明珠就以四个人目标太大，容易吓跑猎物为由，拉着谢蕴跑了。
宋明昭身边的小厮也识相的拉着杜兰若身边的丫鬟离远一些，将空间完全留给他们。
只是杜兰若身边的小丫鬟被拉走时有些犹豫，见她家姑娘点了头才离开。
宋明昭视线扫过杜兰若微颤的睫毛，将弓箭放到远离她的那一侧，语调尽可能的放轻，“走吧。”
杜兰若微微颔首，跟在宋明昭身后。
而宋明珠和谢蕴，则借着茂密的树影，悄悄跟在后面。
“哇，没想到我哥还有些脑子，知道放慢脚步。”宋明珠想起早上被他拉着一路踉跄就觉得不爽，“果然妹妹没有媳妇重要。”
“啧，不经夸，怎么就知道闷头往前走，也不跟杜小姐聊聊。”
“哇，居然还要杜小姐先开口找话题，我哥真没救了。”
宋明珠看热闹看的兴起，一双眼睛明的发亮。
谢蕴无言跟在旁边，手拉着宋明珠的衣袖帮她躲过一些树枝和坑洼。
“呀，真打到猎了！”宋明珠头也不回，顺着他手摸上谢蕴的手臂，“谢蕴快看，我二哥射下来一只好肥的鸟。”
“嗯。”谢蕴的语调冷淡的仿若一条直线。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宋明珠疑惑的看向谢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抓着他的手。
宋明珠手指弯曲了下，没收回，只是又说了一遍，“我二哥打到猎物了呢。”
这次，谢蕴终于抬头，看了眼前方玩得正开心的宋明昭和杜兰若，“你二哥一直很厉害。”
谢蕴被抓着的那只手没动，也没将抓着他的手拿开。
前方，宋明昭利落的将鸟身上的箭拔下来，拿在手里掂了掂，对一旁的杜兰若说，“这鸟挺肥，等下可以烤了吃。”
“好啊。”杜兰若看向手里那只鸟的眼神也有些兴奋，顺手将宋明昭扔在地上的箭捡起来，拿帕子擦过血迹后塞回了他的箭筒里。
宋明昭抬手抹了把汗，“走吧，再去前面看看。”
后面跟着的宋明珠看着这一幕，秀眉微蹙。
谢蕴看前面的两人走了，也跟着走了两步，发现抓着他的人没动，复又停下，晃晃那只手，“怎么了？”
宋明珠凑到谢蕴身边，问：“你刚刚看见他们干什么了吧？”
谢蕴点点头。
“你有什么觉得哪里怪怪的？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这种若有似无的感觉很折磨人，宋明珠纠结的眉毛都要打结了。
谢蕴挑眉，轻笑了声，抬手抚平宋明珠蹙起的眉头，“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再不走他们就跟不上了。”
宋明珠回神，踮起脚尖望了一眼，确实快要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只好暂时放下心头怪异的感觉，拉着谢蕴往前走，“快快快，跟上。”
宋明昭不愧是未及冠就军功在身的小将军，一路上但凡拉弓便是例无虚发，除了几只肥鸟外还猎到了两只兔子。
等他们走到一条小溪旁时，杜兰若似是累了，两人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闲聊。
杜兰若视线扫过宋明昭的弓箭和箭筒，不动声色的瞟了好几眼，双手交握，拇指摩挲着虎口，似有些焦虑。
宋明昭也不太平静，揪着自己特意穿出来的象牙白色衣衫，踌躇不知该怎么挑起话头。
良久，他冒出一句：“那个，你在看什么？”
躲在不远处灌木丛里的宋明珠闻言拉着谢蕴踉跄了一下，凑到谢蕴耳边用气声说：“我哥真是聊天奇才。”
谢蕴感受着耳边温热的呼吸，耳膜被震得咚咚直跳，没太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胡乱点头。
杜兰若也仿佛被宋明昭的突然开口惊了一下，眼神飘忽间看到了这一路上都被马拉着的推车，匆忙回应，“哦，我看这马一直拉着推车，这里面是什么？”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宋明昭只顾着紧张，差点忘了他按照妹妹的指示准备的东西。
“怕你觉得打猎闷，给你准备了些你素日喜欢看的书。”宋明昭将推车拉过来，一样样往外掏东西，没注意到他面前的姑娘嘴角僵硬了片刻。
宋明昭又从里面拿出软垫和手套，“这是一些护具，你如果想试试骑马的话，记得戴上这些。”
最后……宋明昭从里面掏出了一捧花。
原本漂亮的花束被上面那些东西压的枝叶凌乱，一见光，花瓣便开始飘飘散落。
宋明昭瞳孔霎时间放大，立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动作。
他想起来了，那时候他摘完花边往回走边整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谢蕴从他们家马车上下来，急火攻心之下草草的将花扔进了推车里。
之后见到了杜小姐更是把车里的花给忘了，这一路颠簸下来，哪还会有当时刚整理好的样子。
就在他回忆的这短短几息之间，他手上捧着的花瓣已经秃的只剩下枝干。
杜兰若略微思考一瞬便明白发生了什么，见宋明昭这幅沮丧的样子，莫名觉得像极了她养的那只宠物受了委屈的样子，心里一阵柔软。
“这原本是送给我的吗？”
杜兰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宋明昭还是那副天塌了的样子，委委屈屈的“嗯”一声。
“压坏了就算了，要不你重新再去给我摘些？”
宋明昭欢欣抬眸，见杜兰若没生气，立马应声：“好。”
说罢转身就要走，杜兰若连忙开口道：“将东西先放这里吧，早去早回。”
宋明昭听话的将身上的弓箭和箭筒留下，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林间深处。
宋明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勾起的嘴角就没放下过，“我哥这也算傻人有傻福。”
“你也喜欢花？”
宋明昭方才举起的那捧残花也提醒了谢蕴，让他想起了梅花的话。
“我？”宋明珠鼓起一张包子脸，“不算喜欢，也不算不喜欢。”
“为什么？不是你告诉你二哥说，约姑娘出来一定要准备花？”
宋明珠也没问谢蕴是怎么知道的，随意答道：“其实不是一定，只是那时候我二哥太烦人了，我想给他找点事情做。”
“嗯，你还是更喜欢糕点。”
谢蕴语气十分肯定，让宋明珠都有些诧异的回眸望向他，而后弯起眼睛，“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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