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地下二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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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局地下两层。
这里聚集了宁海市迄今为止从异变开始直到如今，从情绪场中逃生，并因此获得了特异能力的总计20名成员，抛开如今还身处情绪场救人的几支外派出去的队伍，这算是治安局难得一次的大集会。
宽阔的房间内灯火长明，将围绕成一个圆桌坐下的20余人面庞照耀的清晰可见，厚厚的一沓文件在众人手中文件无声的传递开来，所有人眼中皆有些惊惧。
“C03情绪场。”
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编号。
在治安局最为特殊的档案库里，存放这一张来自三年前被翻的有些破烂的旧报纸，一则名为《百年难得一见双鱼座流星雨》的新闻占据了巨大的板面，被翻折重点标出。
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忘记过那天。
陌生的世界悄然的吞噬了他们，只是眨眼的功夫眼前就变了个模样，生长在和平时代的人们从未见过满山遍野混乱畸形的尸块，浓重的几乎要凝聚成血雾的血腥味和永不曾落下的夕阳成了他们谈之色变的梦魇。
诡异的灰雾侵入体内的过程是漫长的，先是认知被干扰，再然后失去对自己身体的认知，将自己认成是怪物们中的一份子，加入狂欢。
意识紧接着一步步的堕落。
他们这极少数的一部分人是幸运的，在堕落前拯救了自己最后的认知，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出去的“门”，获得了世界的“赠礼”，诡异的灰雾成了他们能力的基石让他们拥有超出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能力。维护这个世界岌岌可危的安全。
原本那个世界就是混乱的，那个世界本该是混乱的。
可现在，异变出现了。
只有永不落的夕阳的世界里产生了时间更替，畸形的怪物愈发的朝着人类的模样靠近，看着文件里那一张张被截图保存下来，拥有人形的怪物们，众人都觉得像是有一颗巨石压在了身上。
四散而坐的众人目光相对，他们都明白，无论这个变化是好是坏，他们都必须要做好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不好事情的准备。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不会只是个例。
无声的缄默蔓延开来，没有人率先打破沉默。刺眼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泪都要流出来，现场一片诡异的安静。
“我需要见见那个从情绪场出来但是失忆的孩子。”
为首的鬓角带着白发的老人环顾四周如出一辙愁苦的脸，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众人闻言抬头，只见到老人朝着坐在自己左侧的秦淮述温和的笑了笑。
她看起来并没有被这个愈发危险的现实给吓怕，反倒是悠悠的捧起手中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抿了一口茶水。
知道对方指的是谁，秦淮述看着老人温和的眼，缄默着，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
“所以，你是要带我去见那位老人吗？”
电梯一节节攀登，透明的电梯穿过一层层夹层，忽明忽亮的环境映照着方灼的神色不明，在听秦淮述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找自己的原因之后，他的反应显得有些太过于平静了。
平静的好像不应该属于一个即将面临多方审问的“普通人”。
不是有人没有怀疑过这个偶而显露出与性格极其不符合的冷漠的青年身体里早已经被灰雾同化，成了另一种概念的存在，可无论检测几次，对方的畸变值依旧是明明白白的“0”。
稳定的过分。
也诡异的过分。
那道纤瘦的看起来没有多少肉的身影靠在电梯的门口，看起来并不在意自己最后的处理方式是被监视，还是被看管起来无法离开，只是自顾自抬着手摆弄着被临时添加了诸多临时权限的终端。
秦淮述被他的反应弄的一愣，随即有点好笑。
“不怕我把你拐去切片研究？毕竟你可是连身份都没有还失忆的黑户。”
他抬起手往脖子上比划了个“杀”的姿势，动作熟练的恐吓人。
但是并没有人买账，方灼怪物面前都绕了好几个来回，又在死神面前疯狂蹦迪，哪里会那么容易就被这人一句话吓到，怕这人不痛不痒的威胁？又不是傻子。
多大的人了，还玩恐吓那套。
方灼扯出一抹看起来真诚实则敷衍的不得了的笑容点头：“长官您开心就好。”
秦淮述：“……”
秦淮述不想说话，喉头一梗，算是懂了什么叫没话找话尬聊，明明看起来挺爱笑一人说的话偶而要噎死个人。
偏偏他还不长记性，总想着往这人面上凑，只是这人像小狐狸一样，滑溜溜的抓不住错，简直比手底下不听使唤的队员还难抓，想从这人口中捞到点消息听到句好话比登天还难。
秦淮述木着一张脸想，手却下意识的往衣兜里掏
一颗熟悉的闪纸包装的糖又晃晃悠悠的落到了方灼的面前。
“？”
他抬眼疑惑的看着秦淮述，可秦淮述只是咳嗽了一声，有点不自然的偏过头没说话，举着糖又往方灼面前递了递。
“……谢谢。”
犹豫许久，方灼还是接过糖，这一回没有往兜里揣，而是直接当着秦淮述的面打开，塞入了嘴里。
甜腻的水果味在舌尖化开来，小小的糖果将方灼的脸撑出了一个小小的鼓包，融化了他眉眼间微不可查的焦虑，虽然方灼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在意，实际上，看起来多少还是有被影响到。
秦淮述的这一颗糖来的恰到好处，至少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一颗糖的功夫，方灼的表情看起来明显的自然很多了。
这时秦淮述才有空插嘴。
“不会有事的。”
他的语气肯定，惹来方灼好奇的一瞥。
秦淮面上带着笑，也跟着方灼靠在电梯冰凉的墙面上，晃晃手腕上和方灼的同款终端，鸦青色的眼底带着笃定的看着方灼。
“我好歹也是你的临时监管者。”
一个临时监管者的身份被这人说的像是什么不得了的身份一样，方灼敛下眉眼，唇角微不可查的扬起。
“嗯。”
秦淮述被这笑晃了一下。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在两个人面前打开，露出了外面堵着的一大堆人的身影，他才收敛了有些惊艳的表情。扭头跟着方灼一起看去，只见带头的短发男人看到电梯里站着的两个人，也是跟着微微一愣。
“秦队？”
带头的男人目光四下绕了一圈，最后看到方灼：“这就是C03情绪场的幸存者吗？”
秦淮述：“嗯”。
短发男人的一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顿时，乌泱泱的一群人从短发的男人身后探出好奇的张望着电梯的内部。
治安局管理者内部都拥有着一个共同的认知：别看宁海管理者之首秦淮述平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模样，实际上这人龟毛的不得了，做什么都要挑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看起来最好相处的人冷起一张脸能把人吓哭。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黑户究竟是凭什么能得到最挑剔的秦淮述的青睐，被他监管。
只是……
众人看着电梯内除了容貌出色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的青年，面上的表情还是稍显失落。
还以为能看到更炸裂的场面。
有人八卦的目光落在秦淮述和方灼之间徘徊，最后落到方灼鼓囊囊的脸蛋上，表情有些激动，其中有一位看起来年龄有点小的管理者最为激动，曲着胳膊肘用力的捅了一下身边人的肚子。
“看那边……”
莫名其妙挨了一胳膊肘的同伴怒目而视，而那一年纪轻轻的管理者并没有在意同伴呲牙咧嘴的神情，而是自以为隐蔽的朝着方灼努努嘴。
“那个幸存者的脸鼓鼓的，你猜他吃的是不是秦队的存货？”
他们俩偷偷摸摸的动作并没有逃脱方灼的眼睛，听着几乎微不可闻的窃窃私语声，方灼算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讲台上的老师可以清楚的看到底下人的小动作。
连方灼都注意到的事情，秦淮述本人不可能注意不到，他眯着眼，看着背后蛐蛐自己的同事们越聊越兴奋。
直到终于注意到底都快要被扒光的秦淮述似笑非笑的眼神，声音才渐渐变小，快要缩成了鹌鹑。
人总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他们两个也不例外。当着长官面蛐蛐长官的下场就是喜提跑操五圈，负重版。
两个人敢怒不敢言，皱着一张脸在剩余同僚们看戏的目光下苦哈哈的领了任务转头跑操去了，留下的一堆人里打头的那位短发的男人看着秦淮述，语调里略有笑意：“要带他去见上峰？”
秦淮述嗯了一声。
“能在情绪场内保持理智并且成功从‘门’出来的人，都有成为监察者预备人选的可能。”
注意到方灼的眼神，那人笑了笑。
“也许我们今后会是同僚。”
两队人马简易的寒暄了一下，再次的擦肩而过，银白色的门在方灼的面前缓缓合上，留给他一面看不出缝隙的墙壁和背后一条长长的走廊。
秦淮述和方灼脸对着脸。
“同僚，听起来不错。”
秦淮述低头摆弄着袖口，想起刚刚那人走之前的那句话，不知怎么的心情好了不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身份顺耳。
当然……前提是排除其他人喊他“同僚”。
上峰约见面的时间在下午，找找人顺便再东磨蹭西磨蹭一下，方灼九点钟起的床，被人带到餐厅刚刚就赶上了午饭。
别的不说，治安局的饭吃的是真的好，两荤两素一个汤外带一只橘子，色香味个个不缺，方灼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吃上真正的热腾腾的饭菜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一口饭下肚，浑身的细胞都在洋溢着久违的满足。
好像很久没有吃到过刚出炉的饭菜一样。
不知不觉的就吃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地下二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