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爱》一昧相思

9、第 9 章

　　房间内一片宁静，黛芙妮畏缩地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亚伦，他似乎又恢复了之前喜欢折磨她的那个恶魔。
　　亚伦抱着自己的头，没有看见角落里幽幽的恨意。
　　艾文站在门外，靠在墙壁上，守着黑暗。
　　“我的小情人，你肯定吃瘪了吧。”有人在他耳边故意呼了口气，熟悉的话语，除莉莉斯没有第二个人。
　　“小亚伦是个倔强的孩子，他肯定会生气，不过我不怕他骂，因为——”她抬起艾文的头，挑逗地说：“因为你的鲜血太甜美，我无法拒绝。”
　　“跟我进来吧，让我们看看小亚伦究竟还会不会相信爱，爱的人究竟是谁？”莉莉斯胸有成竹地挽过艾文，重新回到屋子里。
　　黛芙妮已经从角落里出来了，趴在亚伦的腿上，楚楚可怜地看着亚伦。
　　亚伦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对面的墙壁，陷入深思。
　　“小亚伦——”莉莉斯挽紧了艾文，走到亚伦的面前。
　　“你来得正好！”亚伦缓缓地抬头，正好看见她挽住艾文的手，顾不上黛芙妮便腾得起身：“你为什么要为艾文完成初拥，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对艾文起心思的吗？”
　　莉莉斯却完全不顾亚伦的怒火，熟练地从壁柜里拿出酒和酒杯，回头对艾文妩媚地笑着：“要来一杯吗？”
　　在他的怒视下，她依旧悠然自得地喝着杯里的红酒，然后拉过艾文说：“小情人决定陪在我身边了，我当然要为他完成初拥——”
　　“我——”艾文莫名其妙地看着莉莉斯，她用手指妖娆地封住他的唇，然后继续说着：“这么漂亮的小情人，小亚伦舍得，我可舍不得。不过，小亚伦，以后恐怕我们就要减少见面了，小情人以后要陪我环游世界，也许要几年或者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更久才会到来斯城堡探望你。小情人，你喜欢哪个哪里？”
　　陪莉莉斯环游世界，难道这就是你的梦想么？你不是说过会一直呆在我的身边吗？亚伦悄然地握紧了拳头，绝望弥漫到早已失去心跳的心间，却仍旧勾起了阵阵的疼痛。比当初黛芙妮的背叛还要冰凉入骨——
　　“莉莉斯！”艾文附在她的耳边：“你在干什么！”
　　莉莉斯魅惑地笑着回答：“小情人，爱一个人才会嫉妒。”
　　亚伦抬起头，看着艾文，他的双眼里有被背叛的哀痛，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但足以让艾文的心跟着沉入海底。
　　他在前一段时间才对自己说，他爱他，可是转瞬之间，他又去了莉莉斯的身旁，说要陪着她。
　　原来真的没有爱会存在。
　　原来爱真的只有毁灭。
　　“走吧，小情人！”莉莉斯放下酒杯，挽住艾文从亚伦面前走过，还故意低头凑在他耳边说：“小亚伦，我真是太喜欢你了，竟然送一个这么俊美的小情人给我！”
　　“你爱她吗？”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艾文停下了脚步。
　　“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吗？”
　　亚伦看着他的背影，静静地问道，黛芙妮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们。
　　“高贵的少爷，谁都爱您，也包括微不足道的我。”艾文自嘲地笑笑，主动挽紧了莉莉斯，他的爱在他的眼里本来就微不足道，可以任意地凌辱。
　　“可是你要和莉莉斯离开我！”声音不可抑制地上扬，尾音又微微颤抖起来。

　　“是的，少爷，您不需要我。”
　　“那我要是说我需要你呢？”
　　艾文惊愕地回过头，看着亚伦，他安静地看着自己，仿佛是一幅精致的油画。
　　“亚伦——”黛芙妮心中生出恐惧，她懦弱地跟着起身，小声地呼唤他的名字，这个人应该还是爱她的，毕竟她以前是他订过婚约的女人。
　　艾文挑挑眉，看向黛芙妮：“那么她呢？你的身边不是有你爱的女人吗？怎么还会需要我？”
　　“我——”
　　果然，亚伦的爱还是属于这个女人的。亚伦不是不相信爱，而是不要他的爱。
　　他的迟疑也让黛芙妮重新燃起了希望，她朝他靠得更近，还骄傲地挺起胸脯，宣告主权般：“亚伦的爱人是我！他不需要你，请你离开！”
　　艾文淡然地笑了笑，重新转身。
　　莉莉斯在身旁长长地叹了口气，小亚伦，你可要把握住机会。虽然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小情人，但是带一个固定的小情人，她会厌倦的。
　　“你滚开！”亚伦推开黛芙妮，恶狠狠地对她说：“你有资格成为我的爱人吗？你这个比美狄亚还恶毒的女人。”

　　“不是的，亚伦你不是爱我吗？”黛芙妮睁大惊恐的双眼，盯着亚伦俊美阴冷的面容。

　　“我为什么要爱你？我从未爱过你，现在你可以滚到波尔的屋子里去！”

　　“滚！”提起脚再一次踹过去，亚伦的眼里冰冷如阿尔卑斯山顶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黛芙妮低垂下头，心里却泛起无尽的恨意，你究竟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还不出去？”莉莉斯拖过还在犹豫的黛芙妮，直接丢在门外，然后冲艾文魅惑地笑笑，将房门带上扬长而去。

　　在她们离开后，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亚伦看着艾文笔挺的背影，恍然发现，这个孩子早已长大，他略微圆润的肩，宽大的黑色风衣也没有遮住臀部美丽的曲线。

　　他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孩，圆圆的身子喜欢粘在自己的身后，喜欢守着自己在月光下弹着钢琴。

　　“艾文——”他的身子随自己的呼唤声犹豫地动了动，但他还是没有回头。

　　“亚伦——少爷——”艾文背对着亚伦，房间里飘荡着浓郁的玫瑰香味，似乎还是和过去一样，他的声音懦懦地，又带着一丝的沙哑：“亚伦是我的梦想，是我决定要一直追随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我可以忍受再多的痛苦，可以忍受和养育我的达莲娜分开，可以忍受离开来斯城堡，去一个不知道未来的陌生世界里闯荡。因为我爱亚伦，我想成为能和亚伦并肩而立的人，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而不是亚伦眼里的小仆人。小仆人的我太渺小，没有办法出现在亚伦的视线里，所以我选择最快的抉择！”

　　原来他的离开是为了回来和自己并立，亚伦在心中叹息着。他离开的时候，正好阳光明媚，亚伦就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他离开。

　　他灿烂的笑脸回头对着众人笑笑，最后看向了自己的房间。

　　亚伦并不清楚他是否看见了自己，但他却慌乱地打翻了身边的桌柜，躲在窗帘的后面，看着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布满青草的路上。

　　心像是被人剥走了一块，血淋淋地疼痛着。

　　他趴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抬头的时候再也看不见那个圆圆的小毛头凑到自己身边的样子。

　　一直到波尔的来访，才让他重拾了好的心情。

　　“哗”艾文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月光下白皙的肌肤上星罗密布的伤痕却让亚伦傻眼。

　　“你——怎么会？”他动情地伸手去抚摸那个时间久远的伤痕，一道一道竟仿佛是刻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手指在伤痕上摩挲，带来了阵阵的酥痒，结痂很久的伤痕，早已失去了知觉，却在他的轻抚下有了异样的感觉。

　　“想要当一个优秀的猎者，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比肌肤更深的颜色，狰狞地往外翻过的皮肉，即使结痂仍然恐惧，他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可是我从不后悔。”艾文转过身来，对着亚伦，在他的前胸上也有不少的伤痕，还有类似抓过的痕迹，亚伦认得出，那是血族的爪印。

　　“因为我想实现我的梦想，所以什么苦我都能忍受，但我不忍受亚伦不需要我。”

　　“艾文——”从前被黛芙妮背叛，在他的心中也仅仅只是背叛而已，幼时便由双方家长决定订婚，之后黛芙妮偶尔会随着仆人到来斯城堡来居住一段日子，但他并不清楚他是不是爱这个女人，只知道这个女人会成为他的妻子。直到她的背叛，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只要她坦诚以告，他可以送上祝福成全他们，可她却对他说着爱，背地里却污蔑他，害死了来斯城堡里所有的人。那么艾文呢？他看到艾文满身的伤痕，他会心痛，他不愿意艾文和他一样成为万劫不复的血族，千方百计想刺激他离开，他的艾文会对他说爱。

　　“亚伦，你相信我，我不会背叛你的，我爱你，你就是我的梦想，就是我的世界，就是我一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跟着你万劫不复，只要我能站在你身边就好。”艾文轻轻地抱住他的头，缓缓地说道。

　　“可是——艾文你真的很傻。”

　　“只对你傻。”捧起他的头，艾文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

　　温暖，好久没有感受到的温暖，终于再一次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