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爱》一昧相思

6、第 6 章

　　“后来呢？”艾文望着地上一直跪着乞求的黛芙妮，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这个女人竟然这样对他的亚伦，他最珍贵的，为之奋斗的珍宝，她竟然弃之不顾，还来伤害他。
　　莉莉斯靠在门边，将手里的东西扔向一旁，波尔立即像条狗一样爬过去，含了回来，恭敬地放回她的手里。
　　“我那天刚好经过这里，看见有火把的光亮，想看看死的同类会是谁，结果刚好看见小亚伦。我寻遍了整个城堡，都没有发现有同类的气息，不过小亚伦可真诱人，他的鲜血散发的甜味连我的瑞恩都喜欢。所以我就救下了他，不过没想到他愿意成为我的同类。”莉莉斯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着那股甜美的味道。
　　“是你为他完成的初拥？”
　　莉莉斯点点头，抚摸着波尔的头发说：“如果不是我为他完成的初拥，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来报复人类呢。瞧，这里的人类不是一直都想烧死他，但是又都不敢靠近城堡吗？”
　　“他们以为小亚伦也死了，也没有在乎失踪的黛芙妮和波尔，便将德老爷、夫人以及城堡里所有被杀死的仆人堆在玫瑰花丛里，放火烧了这里。当我为他完成初拥，带着他回到这里时，这里几乎是一片焦土，幸好下了一场大雨浇灭了大火，才让城堡还残存。”
　　“你为了财富，就要杀了我的亚伦！”一脚将黛芙妮踹出很远，艾文手里的长剑开始蠢蠢欲动。
　　“别杀她，小亚伦要她活着的。”莉莉斯按住艾文的手，制止住他的行动，他只得朝角落里的黛芙妮狠狠地瞪去。

　　他站在门边，房间里一片黑暗，熟悉的人影垂着头坐在床上。
　　亚伦没有抬头，他知道来的人是艾文。
　　这个可爱的小孩，他还记得当初管家抱着他进到来斯城堡的时候，他圆圆的小脸紧皱着眉，似乎已知道了自己被遗弃的命运，但并没有哭泣，而是很乖巧地安静。
　　只是，在他靠近他的时候，他便咧嘴笑笑。
　　他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明亮。
　　相比其他的大家族来说，德老爷这支人丁单薄，只有亚伦一个孩子，所以他从小不是在达莲娜的陪伴下，就是在管家的看照下独自生活。
　　有了这个小家伙，他自然是很开心。
　　他经常偷偷地溜进达莲娜的房间里，趴在床边看着小家伙，他圆圆的眼睛四处张望，转到他时，就又开始咧嘴笑。
　　他每年的夏季要离开来斯城堡，前往德瓦士学习贵族的课程。
　　来往几次后，他发现那个小家伙长大了，会跟在他的身后到处乱跑，在他身后叫着：“少爷——”
　　他同黛芙妮说，以后有孩子，一定要像小艾文一样可爱。

　　“莉莉斯走了。”艾文走到他身边坐下。
　　“哦？”他并不惊讶，莉莉斯通常都是全世界乱窜的人，她与他不一样，她是一阵风，他是一座城堡。
　　“亚伦——”面对他，艾文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莉莉斯曾说他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误，因为他对他说了爱，他原来并不知道他曾被爱如何的伤害过，一个说爱他的未婚妻，却勾结了他亲密的朋友，杀了他的父亲、母亲，还有来斯城堡里的所有人，诬陷他是恶魔，烧了这座美丽的庄园。
　　“达莲娜——”亚伦顿了下，缓缓地说：“他们都被埋在玫瑰花下。”
　　是那片玫瑰花，艾文心中微微颤抖，他今早将新的种子种在了原来的玫瑰花丛的地方。可那里，竟然躺着达莲娜他们。
　　达莲娜总是追逐着他的身影，却又奈何不了他。他爬到高高的草堆上，端着她刚泡好的玫瑰花茶，得意地朝她扮着鬼脸。管家宠溺地笑了笑，厨娘趁机扔来一块小石头，砸中调皮的他，夫人皱着眉责骂着厨娘，让她以后不要再这么粗鲁，万一让艾文破相了怎么办。
　　“他们是游离在地狱之外的幽灵，被上帝遗弃的人，因为他们死得凄惨而冤屈，所以他们只能被埋在深深的泥土下，忍受着长年累月的黑暗，全身被困在下面，在黑夜中悲鸣。”
　　“亚伦——”艾文抱过他的头，他的发依旧那么柔顺，拂过自己的脸颊。“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来安慰你，但是亚伦请你相信我，我的爱与黛芙妮的不同，不会给你带有毁灭——”
　　冰凉的触感再次出现，艾文去选择了闭上眼睛。
　　“唉——”长牙触及温热的肌肤，甜美的血液在吸引着他，黑暗里的少年散发着无尽的鲜美。但他停住了动作，反而将艾文推开，大口地喘息着：“你离开这里吧，就像从来没有回来过。”
　　锋利的长牙凸在他的唇外，带着阴冷的光，映衬着他的红唇。
　　对于血的不可抗拒，让他终于变回了原型，他再也不是艾文心里的亚伦少爷，现在的他只是作为猎者的艾文的敌人，被艾文追逐的吸血鬼。
　　不生不死，却永远地被隔离在人类的种族之外，只属于黑夜的潜伏者。
　　“亚伦，我不要离开你。”艾文抚摸过他的长牙，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你为我完成初拥吧！”
　　“什么？”亚伦没有多想，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不行！你快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不可以？”艾文变得激动起来：“我要完成初拥，我要成为你的同类，我要与你同在，永生永世地陪伴着你，我要用我的爱温暖你，让你不会一个人被抛弃在无尽的黑暗中！”
　　“可是艾文，你知道完成初拥的含义吗？”亚伦烦躁地度到窗边，窗外正冉冉升起一轮明月，乌鸦的叫声此起彼伏。“成为我的同类，注定永远不能再见到太阳，每晚要去寻找新鲜的食物，要用你的长牙吸血活泼的生命，永远只能躲藏在黑暗里。这些感受你不能理解！”
　　“你看，你种下的花朵，你再也无法看见它们，因为它们喜欢太阳，而你只是呆在月亮的阴影下！”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亚伦，你是我的梦想，我不能放弃你——如果失去你，我做任何事都没有意义了。”
　　亚伦抚摸着他的头，小孩真的长大了，从前他伸手就能摸到，现在他必须要抬起手。“艾文，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但属于你的人生正开始，你是西米西亚最负盛名的猎者，你会受到国王的召见，也许你会有一个贵族的妻子，会有许多像你一样可爱的小孩，也会有一大片的玫瑰花丛，你可以在阳光下吻着它们——”
　　艾文默然地低下头，避开他哀伤的视线，任由他的抚摸。
　　他永远都只当他是个小孩，与他的生命没有交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