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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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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龙谷的清晨,到处弥漫着白茫茫的大雾,远山上积雪还未消融,五月的山谷还有一丝丝的寒意。
在这人迹罕至的谷内,林霖和贺焕生开始了新一天的探索。
溪流的潺潺水声消失在山口,两人走了进去,不知道在山中走了多久,突然听到远处似有闷雷响动,还有老鹰在上空盘旋。
他俩绕出了山,只见一条大江自天际滚滚而来,波涛拍岸,发出猛兽般的咆哮声。
一条断了的藤索悬在百丈高的峡谷两头,中间的断索在江风的吹动下不时撞击着崖壁,发出“啪啪”的响声。
贺焕生站在崖边看向对岸,山中已无路可走,眼前的藤索便是唯一的路了。
他拉了拉索条,还很坚固,心中便有了主意,“我们溜索过江,待会我下去将这断索接上。”
林霖见两岸之间有上百米距离,不知他要如何接索。
只见他将断索捞了上来,将其末端与登山绳打了个死结绑在腰上,便直接从崖上跳了下去。
他跳到一半的距离,便双脚往前用力一蹬,身子被反向推开,反作用力又将他撞向崖壁,这时又双脚用力往前一点,在崖壁上跑了起来。
他疾步跑了两转,借力一跃,藤索将他向对岸甩去,江水激起的浪花已经打湿他的衣身,他竟能凭空借力蹬了出去,抓住了对岸的的藤索。
贺焕生将两边的藤索接好,便攀着索条爬上了岸。
林霖见他顺利过江,便把已准备好的套索挂在藤索上,将自己身子固定好,双腿往岩石上一蹬,向对岸溜去。
江水在身下咆哮,老鹰在头顶盘旋,林霖第一次用这么古老的方式过江,被刺激得一时忘情喊了起来。
一落地她就夸了起来,“贺焕生,你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这么宽的江面就被你荡过去了。还有你刚刚在崖壁上的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对方对她的夸奖并不以为意,淡然道:“只要你勤学苦练,也能做到。我现在还未恢复到昔日巅峰,否则也不必如此费力。”
啧啧,这个人还挺凡尔赛的,林霖内心暗自评价。
江对岸是一处密林,从外面往里望,阴沉沉的一片透着诡异,林中不闻任何鸟叫虫鸣,如同死林一般。
两人走了进去,只觉越走越逼仄,两旁的大树纷纷向中间压了过来,不久便见两道山壁夹峙,中间有条通道仅容一人行走。
林霖走在其中,抬头望天,只见蓝天一线,这样的景致她在华山见过,却比不上这里的狭窄和奇特。若是突然遇到什么野兽来袭,剑都拔不出来,那可真叫要命。
幸好她不是倒霉体质,臆想的野兽并没有出现,倒是又见一处密林,林中白雾弥漫,如鬼魅般飘浮着。
贺焕生停住了,他眸光一凛,剑眉紧缩,“当心,这里布有迷阵。”
林霖也定睛看去,所见之处的白雾中均有一个空间,里面空气凝滞,草木没有随风飘动。
“跟我走,我看到生路了......”
她带头走了进去。
贺焕生本想叫住她,但转念一想,天眼之人应是瞧出了门道,便不再多言跟了上去。
刚入林中,他只觉眼前鬼影幢幢,耳边响起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但一踏入那个空间里,什么鬼影怪叫都消失了。
这个空间彷如湖中的“汀步”,只要踩在上面,就不会落到“湖里”。
他边走边思索着阵法的玄机,脚步慢了下来,前方的人早就不知去向,抬眼望去四周皆是白茫茫的雾气。
贺焕生并不慌乱,正凝神定气打算自己寻找生路,忽见一只白臂从虚空中伸了进来,一把抓住自己的手,往外拉了出去。
他刚被拉入新的空间,那只温热的手便放开了,手臂的主人面上嗔怒,“你怎么不跟紧我,迷路了我可找不回你的。”
“我自己可以找到路,不劳你费心。”贺焕生握着自己刚刚被抓住的手腕,语气平静地说出了气人的话。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林霖生气了,不再理他,大步向前走去。
迷阵很大,两人又在里面绕了很久才绕出来,贺焕生被说了一顿后,倒是老实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走着。
迷雾散尽,一块平地豁然开朗,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村落,里面还传来鸡鸭的啼叫。
他俩相视一眼,眼中俱是警惕。
看来刚刚经过的迷阵是村里人布下的,不知道他们会对意外闯入的人做如何处置?
贺焕生示意往村外绕道。
刚准备离去,一只大黄狗从村里跑了出来,朝着他俩大声地叫唤。
“黄仔......是那只赖皮熊又来了吗?”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起来中气十足。
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满是皱纹,但是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
贺焕生低语道:“这老人家是个练家子,看似三界中人。”
“哎呀,怎么会有两个年轻人?”老人看到面前的两人也是一惊,“我们这里可不好走,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霖马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甜声说道:“阿爷,我们是出来徒步探险的,刚刚在前面的林子里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儿了。”
“哎哟,老身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还第一次听说什么徒步探险的,听不明白什么意思。我们这里平时没有外人来,你们要是走累了想歇歇脚,可以进来坐坐。”
林霖望了同伴一眼,眼神像是询问是否要进去。
贺焕生开口道:“阿爷,我们确实有些累了,若是不打扰的话,想向您讨杯水喝。”
“好,好,难得有外人来,我也想听你们说说外面的事呢。”
“阿爷,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贺焕生注意到路两旁的屋舍已经破落很久了。
“这里就我和老婆子两个人,村里的其他人很早就离开了......”
老人在前方引路,行至一个吊脚楼处,大声喊了起来:“老婆子,不是那调皮的熊仔子,村外来了两个年轻人,他们想进来歇歇脚。”
一位同样苍老的老奶奶从里面走了出来,微微驼背,但也走得很利索。
“老头子,你在胡说些什么?这里怎么会有年轻人来呢!”
老阿奶眼睛有些不好使,走近了才发现贺焕生和林霖二人,“哎哟哟,好俊俏的小伙子,好伶俐的小姑娘啊!”
她招呼两人坐下,又端出了两碗茶水,林霖一饮而尽,贺焕生则是浅浅尝了一口,便将茶碗放了下来。
“你俩怎么会来到这里啊,我们肖家村可不好找。”老阿奶也在一旁坐下,慈爱地望着两人,老爷子则在院子里逗弄着那只大黄狗。
林霖又将之前的说辞讲了一遍。
“原来外面兴起了这样的玩意,要我说就是自找苦吃,毒龙谷里毒虫多,又有狗熊出没,到了夜里还会有瘴气,稍不留神就将小命弄没啦。我劝你们年轻人还是少来我们这种地方。”
“可是,阿奶,这里环境这么恶劣,您和阿爷为何还住在这里呢。”林霖好奇问道。
“我俩自小就在村子里长大,都习惯了......后来族长说要搬走,我俩又没有儿女,也不愿意再挪窝了,就留了下来。”老阿奶手中一直没闲着,刚给林霖倒了一碗热茶后,又开始搓起麻绳来。
“那你们村里的人离开之后,还回来过吗?”
“之前还有些小辈每隔几年回来看看我们,可自从村前那条溜索断掉后,再没人来了。诶?你俩是怎么过的江啊?”
一直沉默不言的贺焕生抢着回答了这个问题,“阿奶,我们没见到什么断掉的溜索,我们来的时候那溜索是好的。”
“老头子,看来是有好心人将溜索接上了。”老阿奶高兴地朝坐在院里的老人嚷道。
“听到了,待会我去瞧瞧。”
“那你记得带上蓑衣,看这天色是要下雨了。唉,到了这个季节,这山里的雨就一直下,不过这菌子也长起来了。”
老阿奶刚叮嘱完老伴,就对着两位年轻人说道:“要下雨了,你俩别着急走,正好我采了菌子,你俩留下来吃午饭,正好也给我讲讲外面的新鲜事吧。”
两人也一齐望天,乌云黑压压的,确实是快要下大雨的样子,便答应下来。
没想到这个雨一直下到了晚上,两位老人听着外面的变化听得高兴,极力劝说他们留宿一晚,第二天再走。
贺焕生见下雨耽误了一天,心里着急,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听从安排。
老阿奶将两人领到一个房间,手里还拿着一个燃着的草把,“我们还有个空房间,已经收拾过了,你们小两口就安心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早这雨就停了。这个草把记得放在床脚下,晚上山里蚊虫可多了。”
“阿奶,我们不是......”贺焕生想说自己和林霖不是夫妻,但被她扯了一下衣角,便截住话头。
听到老阿奶下楼的声音,林霖方才解释:“这里就一个空房间,你要睡到哪里去?万一你再被毒蛇咬了,怎么办?你要是在意的话,我在这儿扎帐篷睡,你看这里还是挺宽敞的......”
贺焕生反驳道:“这两位老人住了那么久的地方,哪里来的毒蛇?算了,那位阿爷我总觉得哪里奇怪,我们还是不要分开的好,我睡帐篷吧。”
半夜,贺焕生醒了过来,觉得房中空气有异,忙屏住呼吸,从身上取出一个药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吞了下去。
他又来到床前,推了推床上之人的肩膀,“林霖,快醒醒!”
不知道她是睡熟了,还是被迷晕了,人没有被推醒,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贺焕生赶紧躺倒在地,假装被迷晕了。很快来人推门进来,有人探了一下自己的鼻息,便将自己绑了起来。
林霖也被麻绳绑得扎实,这会儿反倒要醒了,嘴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嗯?怎么我动不了了?”
她还以为在做噩梦,身子不断地挣扎着,最后一用力终于醒了过来。
一睁眼她便发现自己和贺焕生被绑了起来,在房内油灯的照耀下,两位老人正坐在凳子上,冷冷地瞧着自己,脸上再无白天的和善。
老爷子手中举着一把匕首,那柄端的蓝宝石正发出莹莹的幽光,“快说!这把星辰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林霖瞧着那蓝色幽光,大脑还有些迷糊,待听到老人准确地说出匕首的名字,便明白过来。
她惊喜地叫了起来,“这是我在一个古墓中得到的,这把匕首的主人叫肖家杰。你们这里是肖家村,又识得这把匕首,难道你们是肖家杰的家人!”
两位老人听她这番言语,对视了一眼,脸上流露出犹疑的神色。
但老阿奶的神情轻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