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齐心种好田》一楫归舟

6、去外祖家

　　不出一天功夫，整个叶家村都知道叶成德赌博败家的事了。各家各户都在悄悄议论，有人真心惋惜，幸灾乐祸的人也大有人在。
　　叶真真劝了何秀秀好久，何秀秀才勉强把面前的一碗粥喝完，只是边喝边掉眼泪，吃了饭，真真看着娘亲憔悴的样子，又烧热水让何秀秀洗了个澡，接着让何秀秀带着睡着的弟弟去房间里睡一觉。何秀秀知道女儿心疼自己，也都一一照做。
　　叶真真也愁啊，先不说欠大舅舅的一百多两，光是赌坊的两百多两，就叫人压在身上喘不过来。而且赌坊是利息跟着滚的，拖得越久利息越高，越想，她心中不免对她爹叶成德恨了起来，转念一想叶成德现在还躺在医馆，何时醒来还未知，又感觉恨了也白恨。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反正看着她娘这样子，还不如好好睡一觉起来再想办法呢。
　　叶真真自己都没发觉，她身上在此刻竟然莫名有股乐观的精神在。
　　也正是凭着这种乐观积极的心态，才会让她在后来带着母亲和弟弟克服重重困难，摆脱困境，过上好日子。此事乃是后话，暂且不提。
　　说回现在。
　　何秀秀睡了一觉起来，虽然看着还是不如以往，但是恢复了些精神，对叶真真说：“真真，我得去你外祖父家一趟，至少这事情得让你外公和大舅舅他们知道。”“娘，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路程有点远，现在去了估计要歇一晚才回得来。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说是害怕，其实她是不怕的，就是担心她娘亲，且也不知道大舅舅他们是何态度呢。
　　何秀秀想了一下，“行，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
　　何秀秀带着姐弟二人出门，还特意去葛大叔家说了声，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家里，葛家自然答应。
　　何秀秀娘家在下山村，离叶家村步行要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比去镇上还要远一些，去镇上才一个时辰呢。中途还把发财放下来把尿了一回，不然就该尿在何秀秀背上了。
　　天还没黑，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母女三人到了下山村村口，看着越来越近的娘家，何秀秀心里不免生起了一股胆怯之意，真真看出了娘亲的不安，小手去牵着何秀秀，担忧的看着何秀秀，“娘……”。
　　看着女儿这样，何秀秀又突然有了勇气，两个孩子就是她心中最重要的，曾经还有一个叶成德，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从昨天去镇上经历的种种，让她对他这个丈夫的依赖与爱意开始消散。都是他的所作所为，让他们这原本幸福的一家现在成了别人的笑话，此刻还要让她带着孩子来面对娘家，羞愧，憎恨，各种情绪交织，脚步就来到了何家门口。
　　何母正在院子里收拾刚刚背回来的柴，看着突然站在家门口的女儿和两个孩子，一时都愣住了，没想到她们竟然回来了。
　　何秀秀叫了一声“娘”，回过神来的何母连忙对着她们招手，脸上笑意藏都藏不住，“秀秀，你怎么有空回来了？真真，快进来，”说着把手上的柴放下，走过来往何秀秀背上看去，只见她的宝贝外孙还睡着。又转身对着屋里喊：“玉莲，快去田里把你爷爷和爹他们叫回来，就说你二姑回来了。”刚刚说完，厨房里就探出个模样端正的小姑娘，看见院子里的何秀秀三人，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二姑，真真姐。”
　　何玉莲把手上的一根柴塞进灶里，站起身走出来。
　　何玉莲就是叶真真大舅何贵友的独女，比叶真真小一岁，今年八岁。两姐妹年纪相差不大，自小感情就十分要好，看见叶真真来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高兴，“二姑，真真姐，你们先进来坐，我去田里叫爷爷他们。”
　　说着就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何家父子外加何贵友的媳妇儿杨菊正在田里割打稻谷，这一块田已经差不多了，再割一会儿就该收尾回家了。何母今天本来也在田里一起忙活，眼看着天快黑了，家里又没多少柴了才先回去找了一杯背柴回去好做晚饭。
　　“爷爷，爷爷，二姑回来了……”，听到说何秀秀回来了，三人把今天的尾收了，父子二人挑着沉甸甸的箩筐往家走，何玉莲和她娘杨菊走在后头。
　　本来何母看见何秀秀带着两个外孙回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是看着何秀秀脸上的愁容，还有叶真真脸上勉强的笑，直觉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才会让她们母子仨人回家。
　　何母问“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何秀秀只低头抿了一下唇，小声说：“等爹他们回来了再一起说吧。”
　　何母也只好按下心中担忧，进厨房忙活，先把晚饭做出来。
　　何父几人回到家，先把稻谷倒出来摊在院子里，虽然太阳快没了，但是晚上没有雨，在院子里也能晒晒水汽。各自打了招呼，然后忙碌着，父子二人都看出何秀秀回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都先保持了沉默。
　　等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很久了，饭桌上，除了何玉莲叽叽喳喳的拉着叶真真问这问那，其他人都没怎么说话。
　　吃完饭，杨菊主动带着何玉莲端着碗筷进厨房去洗，叶真真抱着弟弟坐在门口，有点闷热，叶真真拿了把蒲扇给发财打着蚊虫。
　　屋里，何秀秀话在嘴边，却感觉张不开口一样，犹豫了半天，才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一阵沉默蔓延开来。何父抽着旱烟，烟雾飘散在屋里，“老大，你说这个事怎么解决？”
　　之前一直低着头的何贵友终于抬起头来，父子二人都是平日里话不多的，家里小事平时不管，但是到了大事情上，何母和杨菊却是都听他们的。
　　何贵友心里听到二妹说叶成德的事情，也是惊讶不已。他万万没想到，叶成德竟然干出这种事情，真的白白辜负了他的信任。听到说叶成德不仅把家里的钱全输了，还拿他委托转存的一百五十两输的精光，就恨不得狠狠打他一顿。
　　但一想到自己就两个妹妹，三妹嫁的邻镇，平时回来的少，自己和二妹关系又深厚，终究是不忍心，“爹，先把家里的钱拿出来，再四处凑一凑，把赌坊的钱还上再说。”
　　何贵友在县上干过，他是知道赌坊利息的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