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夹菜我转桌》小梨圆

6、大婚

　　见季霜合还没有睁眼的意思，裴曜凛伸手替她摘去了发间的枯叶。

　　季霜合懒懒的抬了眼皮：“殿下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

　　薄暮黄昏，落日熔金，少年一袭玄色蟒袍被风带起，他棱角分明的脸被晚霞照的似乎柔和了些，这样的男子或许是她理想的夫君，可他们之间终归是只能有利益。

　　据她所知，南桑皇帝偏宠贵妃，有意易储，裴曜凛这般费劲求娶，是想要她身后的势力吧。

　　也罢，等价交换好了。

　　“反正你已是我的太子妃，还顾着这些做什么。”

　　季霜合脸上的笑意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仿佛上一刻浅笑宜人的不是她。

　　“殿下，我们之间本身就是各取所需，不如这样吧，把话都说在前头。”

　　裴曜凛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等咱们各自拿到想要的东西，我自会离开，若殿下有心上人，也请忍耐一下，本宫也不会占着太子妃的位置不放，到时候一场假死送我回大云即可。”

　　裴曜凛不可否置道：“成交。”

　　他不曾想季霜合会直接坦白，他还是喜欢和这种聪明人共事。

　　宴会差不多也结束了，裴曜凛随云帝去了御书房，向来是商议大婚的细节。

　　季霜合则换了身便衣，按着老样子翻进了季明雅的院子。

　　季明雅无语扶额，她这院子也不是没有门，怎得次次都要翻墙呢。

　　季霜合预估了一下时间，婚礼筹备只需一个月，她告诉季明雅，待她嫁去南桑，安稳下来后便给季明雅传信。

　　到时候季明雅只需带着两个丫鬟过去就成，她会安排好一切。

　　“这也快到月圆之日了，你……”

　　季明雅蓦地想到了那日的场景，有些不自在，“已经发作过了，这次比往日稍微好些，只疼了一会。”

　　季霜合不疑有他，她将发间一支雕着莲花的簪子拿下来替季明雅带上，“这簪子遇血就会生毒，你到时候带着防身用。”

　　“好。”

　　“我走了。”

　　白榆不解道：“小姐，您什么时候发作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奥…那日你们出去了，快去收拾收拾行李吧，到时候好直接拎包就走。”

　　一个月后的清晨，红绸灯笼挂的满宫都是，喜婆、丫鬟一大早的在宫里忙忙碌碌的穿梭。

　　季霜合望着镜中的晨妃，打趣到：“母妃这般舍不得我。”

　　晨妃猛的回神，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爆栗，“要出嫁的人了，还这般没正形。”

　　晨妃也真是怕季霜合饿瘦了，知道她在宫里待不了多久，就请了不少园艺先生，将她宫里的栀子花、荷花、茉莉等等，全都催熟了，这才四月，她的小花园里就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晨妃每日换着法子的做时令鲜花糕，结果就是季霜合被喂的圆润了一圈。

　　怕她在南桑吃不到爱吃的菜，特意求了皇上，将她小厨房里的厨子当陪嫁，一起跟着去南桑，还专程写了本菜谱。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瞧我，大喜的日子尽干不吉利的事。”说罢，拍了拍自己的脸，拭去了眼角的泪。

　　季霜合起身轻轻拥着晨妃。

　　晨妃讷讷的低声道：“姲姲长的多漂亮啊，多像阿芙……我想阿芙了。”

　　季霜合指尖轻轻捂上了晨妃的唇：“你们先下去吧，本宫与母妃说两句体己话。”

　　“是。”

　　季霜合很早就意识到了晨妃娘娘对先皇后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她说母后是她见过最温婉的女子，往那儿一坐，安安静静的像幅画儿似的。

　　还说若她是男子，必然要同皇上争上一争，可季霜合却从晨妃的眸中看到了那份晦涩又难以说出口的感情。

　　“母妃若是得到机会，就去芙蓉巷拐角第三间宅子看看吧。”

　　季明雅的秘密外人无从知晓，可她坚定的认为，晨妃可以知道。

　　“进来伺候本宫更衣。”

　　晨妃不明所以的愣着。

　　婆子丫鬟鱼贯而入，穿衣的穿衣，倒腾发饰的倒腾发饰。

　　季霜合从腰间摸出一块环形玉佩，准确的来说，是外面一圈是环形的白玉，中间是一颗枣大的翠玉珠，可以转动。

　　“岁岁，先收起来，婚服繁琐，别弄丢了。”这块玉是自她出生起就带着的。

　　“王妃出门喽！”殿门打开，季霜合一袭正红色婚服，一块绣着繁琐花样的盖头盖住了她的倾城容颜。

　　“霜合，想没想哥哥。”

　　“大哥！”

　　是季澜。

　　“大哥专程赶回来送你的，上来。”

　　季霜合被人扶着，攀上了季澜的背。

　　季澜颠了颠，“沉了不少。”

　　季霜合没好气道：“母妃喂的！”

　　“好好好母妃喂的，一晃霜合都嫁人了。”季澜背着季霜合慢慢、稳稳的走向花轿。

　　季澜感慨道：“母妃同我说了，和亲是你自己求的，哥哥也不问原因，若被人欺负了，定要告诉我。”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自己受过委屈。”

　　季霜合上了轿子，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城门口，云帝和朝中大臣早已在城门口等候。

　　城门口停着百抬嫁妆，这是大云历史上最为盛大的婚礼，真正是十里红妆。

　　季霜合盖着盖头，什么也瞧不见，只觉得肩头一沉。

　　云帝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此去南桑，安全最重要。”

　　季霜合郑重的跪在地上，端正的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养育之恩，儿铭记于心。”一滴热泪悄然落在地上。

　　“去吧。”云帝背过身去。

　　顶天立地的君王，此刻也忍不住落泪。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将季霜合搀了起来，大拇指安抚似的在季霜合的手背上蹭了蹭。

　　裴曜凛亲自接亲？她原以为，这会儿裴曜凛应该在南桑皇城等着她。

　　裴曜凛悄悄塞了块帕子在她手里，季霜合心尖儿一颤。

　　季霜合这几日准备婚礼，没怎么睡过好觉，加之刚才跪着，猛的起身，这会儿有点头晕，竟是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诶~”季霜合惊呼一声。

　　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裴曜凛便一把将季霜合拦腰抱了起来。

　　裴曜凛向云帝微微弯腰鞠了一躬，便转身走向花轿，将季霜合小心放下，自己则一步跨上高头大马。

　　“恭送太子殿下，恭送太子妃。”

　　送亲队伍出了关，裴曜凛挑开轿子的窗帘布道：“若是憋得慌，盖头拿掉即可。”

　　话音刚落，季霜合“唰”的将盖头扯下来丢在一边长长的舒了口气。

　　“呼，终于有新鲜空气了。”

　　季霜合微微偏头，见裴曜凛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喜服，平日里总看他穿玄色，不想这正红倒衬的他多了些……媚感？

　　“你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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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许久，还是裴曜凛先打破了平静，“先换身常服吧，路途遥远，喜服繁重碍事，待临近南桑时再换上便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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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

　　“陛下，臣妾今晚想回宋府住。”

　　晨妃的母家，世代忠君，族中半数儿郎在边疆驻守，其中不乏女将军。

　　若不是晨妃的姐姐不幸去世，这会儿便没有晨妃了，而是边关多了位宋将军。

　　是以陛下曾答应晨妃，每年可以回家两次。

　　今日公主出嫁，云帝知她心里不痛快，便准了她回家的请求。

　　是夜，晨妃特意侯到夜深人静时，才从她院子的小门溜出府，一个丫鬟也没带。

　　按着白日里季霜合说的地址，她一户一户的摸索，终于在芙蓉巷拐角第三户宅子口停止脚步。

　　她轻轻扣了扣门，一个小姑娘将门开了道小缝儿，警惕的问到：“你找谁。”

　　白榆有些紧张，这么些年，很少有除了幽云道长以外的人来敲门，就算是长公主，也总是翻墙进来。

　　见门外的女人半晌不说话，白榆“啪”的将门关上，准备去告诉季明雅，却被门外的声音喊住。

　　“我既能找到这儿，自然是季霜合让我来的。”

　　屋内，季明雅倒了杯茶，递到女人面前，有些迟疑的开口：“您是，晨妃娘娘？”

　　晨妃却是没想到：“你怎么知道我？”

　　“姐姐从儿时起便总提起您，说您对她很好。”

　　“姐姐？”

　　季明雅摘下面具，季霜合出嫁前一日曾来过，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同她讲述着晨妃的故事，讲述她对母后那份特殊的情感，也告诉她，若晨妃来拜访，便摘了面具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