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沟通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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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升腾一道火光，照亮一圈穿着黑袍的高大身影，烟雾环绕着他们，身躯若隐若现。
“门关好了吗？”
“关好了。”
“东西带齐了吗？”
“全都带齐了。
“巡逻队呢？”
“他们吃饭去了。”
“很好...”低沉沙哑的声音重复几声，稍显佝偻的身躯缓缓颤抖，他伸手将某种粉末撒入火堆，火光大盛。
“温度不错。”他满意地笑了，“那我宣布...第1171次自然亲和仪式，开始！”
所有黑袍人欢呼一声，向上扯掉自己身上的长袍，黑色，红色，棕色，灰色...各色身躯在火光下隐隐浮现，显然他们除了长袍什么都没穿。
他们屈膝在地上盘坐起来。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我觉得自然仪式还是在屋内举办更为合适。”
“是是是，而且不会被抓，那个大牙显然不是自然教徒，他上次看见我，吓了一大跳！”
“跳的有多高？”
“非常高！”
“哈哈哈哈！太...”
咚！
门口传来沉闷的响声，在一片欢声笑语种显得十分突兀。
“怎么这么多烟，着火了？”
在自然教徒们瞪大的双眼中，一道在他们眼里最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跨进门内。
“大人怎么会在这！”
“难道屋内也不允许裸奔？”
“监狱里饭太难吃了，大人能改善下吗？”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神使大人！”
咳咳，李茂捂住口鼻挥了挥房间里的烟雾，他被根系运送到西森基地，看着冒出滚滚白烟的白巫居所，他还以为这里着火了。
有时候真想让自己敏锐的五感设置一个开关，李茂看着在自己身侧匍匐着想要在烟幕掩护下逃离的牙森。
但栖木似乎并没有规定多人赤裸在自己屋内聚会。
“...我来找白巫商量些事，不是来抓你们的，”听到这句话所有的牙森松了一口气，他们立马显得从容起来，不紧不慢的从地上拿起自己的黑袍离开了白巫的居所，将门带上。
“咳咳...不知道大人这么晚来西森有什么事？”白巫将黑袍系在身下，熄灭了香炉。
“是这样...”李茂将在栖木外发现的雷鸣兽以及北森的枯萎情况说给他，烟雾悠悠飘动，白巫缓缓叹息一声，“还是...不行吗，”他似乎像是在对着空气提问，“就算您的根系重新唤醒了树灵，无数林地复苏，却依旧无法填满树的空白吗？”
他接着说道，“第一棵空心树被发现，是在我父亲八岁时，他向族人吹嘘自己打断了一棵巨树，起初我们只是以为是偶然，但一棵，两棵，越来越多的空心树出现时，我们才恍然醒悟，森林正在死去...”
“一直到了今天？”李茂摸着下巴思索，白巫已经有六十三岁，那他父亲的故事至少发生在八九十年前了，甚至在这片土地未曾被黑雾封闭之前？
“你们怎么解决这些空心症的？”
“我们祈祷和献祭...试图救回这些树...”
“很显然，这失败了。”
“是的大人，”白巫垂下头抬起，“但我们不断追溯，发现空心症在一百一十年前出现，也就是...森神消失的那一年，因此所有的巫不由得猜想，森神陨落后带走了森林的心，从此整片森林也将如它一般缓缓消失...”
白巫没有继续说话。
这个空心症与森神具有某种联系，或许病症的答案只能交给森神来回答，但森神死了快一百年，李茂如何去询问一个死去的神灵...
“...我们不曾知晓神如何陨落，就如同我们不知道森神怎样降生于这片土地...”
李茂听见白巫的话，却有了想法，“或许有人知道，虽然可能不是人，”李茂望向那片黯淡的天空。
“您是在说谁？”白巫好奇，难道还有人能活这么久？他顺着李茂的视线望去，那里什么除了雨水什么都没有，他的心中隐约有些猜测。
“您是说？森境守护？”
“它不知道吗？”
“不，不对，”白巫十分纠结，“不，也许可以...唉，我也不知道。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森境守护的真身，它也从不与我们交流，就算在森神还存在时...我们也对它一无所知。”白巫有些迷茫，相比于森神的明确记载，森境守护显得十分神秘，他甚至不知道那个森境守护是否只是长辈们的故事。
“它应该存在，我见过。”
“什么？”
“什么时候？”白巫顾不得其他，惊讶地追问。
李茂回想那次在蛭神教的经历，如果不是那座山峦一般的黑影驱散了黑雾，他和所有人都会死在那里。
描述了那个大概的轮廓后，白巫猛地起身，低声念叨起来，“是，那就是森境守护，它是行走的山峦，森神的矛与盾...这片森林...”
“也就是说，那确实是守护者？”李茂抖了抖耳朵，牧人的古书记载的故事在白巫处得到了验证。
既然找到了目标，剩下的就是要如何与森境守护沟通。
“听起来很难，但做起来也不简单。”
所有的线索都来自与那一瞥，从此他再也没找到过森境守护的踪迹，难道自己要引黑雾入森林？李茂很快放弃了这个自杀式的想法。
“不像是异种，无法被看见，这是什么？”
到目前为止，森境守护是李茂除了黑雾见过的唯一一个不像是同一维度的生物，而谁有如何联系这种存在的知识，李茂在头脑中闪过一张张脸庞，最终定格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笃笃。
笃笃笃。
黑夜雨幕下，一扇木门被敲响。
尽管李茂知道这扇门起到的主要是一个礼貌的作用。
他能通过根系感知到房内的人，房内的人也能通过血肉感知到他。
门内的人不为所动。
等待了许久，门被打开。
李茂发现灰狛的头发变短了，露出清晰的面部轮廓，让他看起来变得更加冷硬。
原来灵能者也要自己剪头发？
李茂视线越过灰狛，第一次用眼睛看见灰狛的屋内，十分简洁，除了木屋自带的家具，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甚至床上也只是多了一层毯子。
绝对的极简主义者。
李茂扫过灰狛在桌子上沿着直线摆放的物品，他在一把怪异匕首上停留了一瞬。
“说。”
灰狛转身步入屋内。
李茂低头走进屋内，熟悉地拉过一条椅子坐下，与他平视，学着灰狛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死了，盟友。”
灰狛鬓侧一缕灰发没有剪去，显得有些突兀，吸引了李茂的注意。
灰狛抱着双臂静静看着他，似乎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
李茂又将森林空心症重新说了第二遍。
“...所以，你有办法让我见到它吗？”
李茂还以为需要再次说明这与沼泽之战的关联，但是灰狛直接回答了他，“你没资格。”“什么资格。”
“所有的灵能生物，是否能被‘观测’，取决它们。”
灵能生物？李茂将这个词记在脑海中。
“我怎么才能让它想见我。”
“喜欢与憎恶。”
李茂缓缓咀嚼着灰狛的这句话，听起来这两种方法像是一直活下去和活一天的区别...
同时地上散落的五根灰发被从地板里冒出的根系缓缓扫进地里。
“它们有统一的爱好吗？比如喜欢金子？喜欢看着别人痛苦？或者喜欢看别人种树？”
“灵能生物拥有各种各样的怪癖。”
李茂得寸进尺，继续问了十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灵能生物是胎生还是卵生，它也会有父母吗，它能直接交流吗...灰狛缓缓闭眼，李茂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走去，顺便将座椅归位。
“感谢，盟友。”
咚！
李茂关上门，感觉身体一轻，又能自由行动了。
回想这次的谈话，灵能生物、怪癖、森境守护、空心症、森神，这几个词在他脑海中环绕。
“一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色黑凉，李茂望向天空，自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他缓缓摇头，索性这趟也不是毫无收获。
他还拿到了灰狛的身体部分，虽然只是几根毛发。
【未知蓝图解析0.01‰，预计在999999天后解锁】
也许是样本太少的原因，灰狛的基因解析需要的时间是李茂见过最长的。
不过他的灵能军团计划总算是开了一个头。
察觉那片枯萎林地冒出了自己的分枝，李茂回到自己的屋内准备睡觉，毕竟第二天他还有另外的安排。
栖木镇镇门口。
“大人，您要单独前往？”乱齿看着披甲的镇长，他挠了挠头，“大人，我有一个请求，可以说吗？”
看着李茂点了点头，乱齿试探着说道，“可以不要杀死那些雷鸣兽吗？它们成长到现在的程度，我估计至少需要五十年的时间。”
李茂想说自己似乎并未说过要去猎杀那些雷鸣兽，但他示意乱齿继续说下去。
“大人，所有森林里的生物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维系着森林的平衡。就算是六牙野猪，许多巫发现它们习惯从泥土中拱食，它们经过的土壤极少僵化甚至死亡。”
“而它们它们数量众多，生长速度极快能为其他毒狼或者黑翼一般的危险异种提供足够食物，不然它们猎杀的会是我们...”乱齿有些感叹。
“由于创生森境的有些植物生长过于迅速，需要雷鸣兽来修建它们，而这些巨兽还能够击退入侵的废土猎团，不然森林消失只会比这更快。”
“所以，大人...”乱齿眼神闪烁，语气充满了恳求。
“我只是去采集一些血液，并不会杀死它们...”李茂骑上毒狼，却发现上面还坐着稞龙。
“大人英明！”采集队高呼道。
“树很英明，”稞龙点了点头，它又学会了新东西，平衡。
李茂摇了摇头，他抱起稞龙，感觉越发沉重，毕竟稞龙现在已经成长到了他腰部的位置。
“我也要和树一起去狩猎！”
“不是狩猎，稞龙，是采集。”
“那我也要和树一起去采集！”稞龙清澈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李茂心想这次采集应该不会太过冒险，于是答应了稞龙，“可以，但你必须服从指挥。”
“出发出发！”稞龙显得很高兴，也不知道它听进去了多少。
李茂骑着毒狼向着雷鸣兽群的方向行进。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沟通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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