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授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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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我们要去广场啦！！”
“不要管父亲啦，不然就没位置了，我们和阿母去！”
“等等我...”牧人阿尘匆忙地拿上一个单筒望远镜和斗篷，无奈地看着自己大女儿带妹妹像一阵风卷出了屋内。
望着屋外哄笑的人群，阿尘快步走出屋内，今天是镇长给全栖木都放了一天假期，真是新鲜，但在栖木他好像每天都过的很新鲜。
他记得自己度过了三十二个冬天，或许更多。活的比父母更久，他的双腿已经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轻盈，双眼也不能看清一公里外的巨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重复无数牧人的道路，为了吃饱饭奔波一生，和族人或者流浪者生五六个小虫子，又在伤痛或者饥饿中死去。但是在有一天，蚯三那骑着异种回到了族里。
阿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他们遇见了灵能者，现在的神使和栖木镇长，从此饥饿这个词，逐渐远离了牧人。
在向聆木之庭申请了一百平方的居住土地后，他还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在镇长颁布结婚法令时，他和从成年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生小虫子的女人结了婚，现在他们都在虫场工作，完全足够养活自己的家人，甚至还能雇佣人来修房子。
家庭，阿尘在嘴里念叨这个镇长所说的词，似乎没有刚开始那么陌生了。
阿尘走出三座房子的距离时，想起自己似乎没有锁上门。
“算了，反正也没有敢在栖木偷东西。”阿尘的脚步继续走向广场。
偷东西在栖木属于犯罪，轻者被关进监狱，重者被开除栖木身份放逐，对阿尘来说后者是比死更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次授勋来了多少人啊！”
“不仅仅是栖木镇的人，西森那群牙森也来了。”
“大人这次就救回了快两千人，能不多吗，我鞋都被踩掉了！”
越靠近广场，越难以挪动身体，阿尘暗自诧异，自己提前一个沙漏时出发都晚了？
终于走进广场，阿尘看见广场上飘扬的墨绿旗帜时感觉十分亲切。
“森神在上，好多人啊，比西森多多了。”
“快看广场上的那棵树，多么绿色，多么自然啊！我能感觉到森神的充沛神力！”
一阵苦涩草味传来，一群头戴靓丽羽冠的牙森挤到阿尘身边，牙森过于高大，只能看见它们的肩膀。
阿尘缩着肩膀在人群中穿行，一边找位置一边看自己的家人在哪。
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塔尔和女儿们，小女儿骑在塔尔的肩膀上，妻子用围巾包裹着小女儿的身躯。
阿尘将手中的斗篷披在妻子身上。
“你来晚啦。”塔尔笑了笑，嘴角旁陷下一个小坑，阿尘知道那是被火铳残片刮伤的痕迹。塔尔肩上的小虫子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没晚，没晚，”阿尘指着天空上的黑影，“你看刚好，我们的战士到了。”
天空之上越来越多的飞行异种聚集起来，环绕着广场飞行，但是栖木的居民并不觉得恐惧，而是双眼放光的惊呼起来。
“怎...怎么这么多人，全栖木的...的人有这么多吗！”
蚯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觉得这一定是冷的，而不是因为看见了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队长，你怕了？”白藤与白色吼鹰兽缓缓在厄运身旁悬停，声音清楚的传到飞行队的其他队员耳中，他们看着蚯三微微抖动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不不不...冷的，冷的！”蚯三拉紧了自己的斗篷，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有些闷闷的。虽然是队长，但只有十六岁的他比其他队员的年龄都小，性格也很随和，因此队员才敢开他的玩笑。如果换做是一营营长他们是绝对不敢这么做。
飞行队下降高度，从人群头顶上掠过，近距离接触异种的人群才知道这些在天空上的小黑点居然如此巨大。
一双双手顺着吼鹰兽的掠过而举起，似乎想要触摸吼鹰兽的尾翼，从天上看去，此起彼伏的双手就像一道翻滚的海浪，追逐着吼鹰兽。
几片翎毛随着吼鹰兽的飞行掉落，热烈的欢呼包围了它们。
“厄运哥，你别离人这么近。”
厄运不掉毛，但是也神经质地晃动头颅，蚯三知道这是它兴奋的表现。他胆战心惊地看着厄运从人群头顶快速的掠过，就像曾经腰斩无数敌人一般迅速，带起一阵劲风。
风吹落了塔尔的围巾。
“快看！是那头黑翼！还有蚯三叔叔！”
大女儿蹦到阿尘的背上，指着飞过的那道黑影，阿尘甚至都无法看清它的模样，只是当时在牧人营地时远远的见过一眼。
“没想到蚯三现在是飞行队的队长，我还记得他当时偷吃肉虫被狼蝽追着满地乱滚的模样，还有狼蝽和蚨二他们也都加入了栖木军。”阿尘望着那个黑点感叹道。
“是啊，现在他们和大人的异种一起作战，可能杀过的敌人比你还多呢。”塔尔打趣道。
“什么话！我和他一样大的时候...呃。”阿尘摸了摸自己脸颊，好像自己和蚯三一样大的时候正追在塔尔的身后。
好在一阵喧闹转移了塔尔与人群的目光。
“他们来了！”
整个人群如沸腾的开水一般，阿尘他们被人群带着朝前方涌去，前方道路出现的是整齐的军队。
呜，呜...
随着整片广场号角齐鸣，每个人的胸膛都仿佛随之震动，回响着轰鸣。
队伍最前方出现的是一面残破旗帜，上面满是弹孔，可以想象在战场上遭受了怎样猛烈的攻击，许多人的护甲上残留着弹孔砍痕，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人群不由得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的是更热烈的欢呼声。
一列列士兵与异种走过人群面前。
尽管比去时队伍少了一些，但是这支军队气势更加凝练，犹如一柄出鞘的刀刃，锐利，不可阻挡。
“那是狼蝽和蚨二吗？”
“我都快认不出他们了。”
塔尔拿过阿尘的望远镜，看见了熟悉的面孔，但是又有些陌生，他们脸上是从未见过的严肃神情。
“快看大人来了！”
“镇长来了！”
待到所有士兵步入广场，由树根编织的高台缓缓升起，塔尔看见熟悉的身影，李茂镇长穿着一身战甲，一样满是战斗的痕迹。
“头一次看见亲临战场的领主。”阿尘抱着大女儿踮脚看向高台，语气有些感叹。
“我觉得是大人会做的事。”塔尔说道
一条条树根为李茂递上勋章。
一队队士兵步上高台由李茂为他们佩戴上那枚铁树勋章，成百上千双眼睛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敬佩，感叹，亢奋，激动...塔尔缓缓扫过人群，心中有着一丝骄傲，大人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从追随大人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我也要上战场！杀敌！”
阿尘看着两个女儿分别在自己头上和妻子头上嚷嚷着，暗道不好，随后他听见妻子说道，“大人前天是不是颁布了教育法令，六岁到十四岁的孩子都能去学...学校免费学习，还包吃饭。”
附近人群的喧哗声太大让阿尘凑近了妻子，“是有这回事，但是学习...能干嘛？好像识字也不能战斗。”
“我听蚯三说过，大人现在每天除了让他们训练还要学识字，利爪与壳长老一些为大人在聆木之庭做事的人也都是识字的，说明大人不仅需要战士也需要能识字的人...不如等会就去报名，让小翼她们两个去吧。”
“我不学习！我要上战场！”
“你学习一样能战斗，就像壳长老和利爪一样，你能帮助成千，上万的战士战斗！”
“真的？”
“真的！”
两个女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那我要去学习！”
阿尘与妻子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感谢大人！”
李茂低头将勋章佩戴在一个耳朵残缺的士兵胸前，他记得这个士兵的名字，“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六吱。”
面前这个士兵脸依旧立马涨红起来，无措地抬起右臂行了一个军礼，胸前的勋章摇晃闪烁，这是用敌人的恐惧与鲜血铸就的勋章，敌人失败的证明，他们获胜的纪念。
“感谢大人！”
“感谢你的付出，獠，”李茂微笑道。
李茂看见獠尽力挺起胸膛，脸上一阵扭曲，他似乎在克制住自己的笑容，最终实在无法忍受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吼！”一个硕大狼头出现在李茂面前，猩红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是大狼。
李茂摸了摸大狼的鼻头，“你们辛苦了。”
勋章太小，大狼太大，李茂只能将这个勋章系在大狼的护颈上。
整个授勋仪式持续了一个上午，但是人群依旧意犹未尽，迟迟不肯散开，直到所有士兵离去，他们才缓缓离开，但今天上午见到的足够他们讨论许久，许久。
“树，为什么还有一枚勋章，难道多了一枚吗？”稞龙来到李茂的身边，看着他手中那枚铁树勋章。
“没有多，只是暂时还没看见它的主人。”
“还有人没来？”稞龙仰起头，注视着周围，似乎想到了什么，“是灰狛吗？灰狛也参加了战斗！”
李茂摸了摸稞龙平坦的颅顶，在根系网内搜索着灰狛的踪迹。
嗯？
灰狛的距离出乎意料的近。
“好像就在...”
李茂望向广场的那棵巨树，似乎与某道冰冷的视线擦过。
灰狛立于巨树顶端俯瞰着蚂蚁般散去的人群，绿色的莹虫环绕于他身侧，他已经习惯于游离人群，被如此多的目光注视...很不安全。
虽然从未出面的森神是栖木的主人，但以李茂现在的声望，如果死去，栖木或许会面临一次崩塌。不知不觉间灰狛开始分析关于栖木的存续。
他的身后有人踩着藤蔓编织的台阶一步步靠近。
“你似乎忘记参加这场仪式，但我将你的勋章带来了，不用感谢。”【请说谢谢】
灰狛看见身侧伸出一只利爪，并缓缓打开，随之而来的是真言触发。
饶是灰狛，看见那枚勋章也是一愣。
这明显是一枚做工粗糙的低级工艺品，从地下挖出五百年前的儿童玩具都比这精致一百倍。
但灰狛回想那些拿到勋章的士兵眼中闪烁的光芒，正是这些吸引了灰狛驻足，因为那是他曾经看见过的...
希望。
“神的旨意？”
“吾神对这些不感兴趣。”
“...”
灰狛觉得自己应该拒绝，他对这片异境的干预已经超出了观测标准，更何况这块代表证据的铁块。
李茂有些疑惑的看着手中的勋章，不含任何贵金属，应该在哪块土地上都构不成行贿标准，怎么灰狛眼神看起来更冷了。
最终，灰狛开口了，“请替我保管。”
既然灰狛头一次如此客气，李茂将勋章揣回怀里，“可以。”
“别弄丢。”
李茂感觉到了熟悉的不信任感，那你就自己拿着。
还未开口，李茂感觉根系网刺痛，同时天空远远传来尖啸梦魇的嚎叫，灰狛很快判断出来：“敌袭。”
“敌袭？”
李茂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几千兵马上百火炮两大灵能者齐聚于此，是谁在这个时候袭击栖木？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授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