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攻略》叶枝子

28、江叙辞职了

　　四个月了，江叙真的没有再来找过叶余时，也没有一丁点想把叶余时加回来的意思。

　　叶余时早就知道，这段关系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是他硬贴上去的，是他求着人家不要放手，甚至拿金钱去维系都维系不住的关系。

　　江叙删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但他没删掉相册。叶余时犹豫了一下，点进去，熟悉的照片扑面而来。

　　他其实从没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同，相册里的两个人明明看起来像极了普通情侣，有他们一起的合照，有叶余时偷拍江叙睡觉时的模样——江叙那时候眉头轻皱着，睫毛纤长，睡颜看起来总带着一点疏离感，可叶余时偏偏觉得那样的江叙特别好看，还有两个人一起去吃饭时拍下的各种菜品的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有点不经意的小幸福。

　　他一个一个地翻着照片，忍不住开始删掉。他想让自己干脆点，可删着删着，手却开始发抖。

　　“果然，”叶余时喃喃自语，声音有些哑，“果然从头到尾就是我一厢情愿……”

　　他越删越觉得难过，胸口堵得厉害，眼眶也湿了。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失恋了。可仔细一想，哪里谈得上失恋呢？他们甚至从没真正开始过。江叙从来没说过要和他在一起，连默认都没有。所有那些所谓的“亲密时光”，不过是叶余时自己加诸其上的意义，都是拿钱换的。

　　可最让他难过的是，就连这场分开都显得那么草率、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江叙像是甩掉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把他丢开了。

　　他忽然停下手，没有继续删下去，反而关掉了手机，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他想哭，又觉得自己哭得毫无道理——有什么好哭的？明明是他自己的选择，明明他早就知道这段关系不可能有结果，可为什么心口还是这么疼呢？

　　叶余时还是去参加了柳憬的正式婚礼。

　　婚礼布置得很精致，典雅的白玫瑰簇拥着通道，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具和香槟，阳光透过教堂彩色的玻璃窗洒在地板上，渲染出温暖而神圣的氛围。但叶余时站在人群中，看着穿着西装的柳憬，他的脸被白色头纱遮住，看不清表情。

　　叶余时总觉得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他低头想着，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前两天哥哥也跟他说要准备订婚，结婚对象叶余时都没见过几次，和叶泊川也不熟。

　　叶余时有些难过地问叶泊川，他以后也要和这种自己不认识的人结婚吗？

　　叶泊川只是揉了揉他的头，说不用。

　　“你还不明白吗？”叶泊川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是要求你找一个完完全全配得上你的人，但你总不能给我带个鸭回家吧？”

　　叶余时缩了缩脖子，没敢反驳。

　　“中产…不。”叶泊川本来的要求已经很低了，中产及以上，但叶余时找的这对象实在是把他搞怕了，他直接降低标准，“有正儿八经的工作就行，家世清白家庭正常无任何心理问题，我要求已经很低了，你还在这个标准线下找，我继续打你。”

　　叶余时听得瑟缩了一下，小声嘟囔：“可你也没见过他怎么努力，怎么……”

　　“闭嘴。”叶泊川直接打断他，“努力？正常人会需要努力洗掉鸭的标签吗？别给我找借口。”

　　这段话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叶余时心上。此刻，在婚礼现场，看着光鲜亮丽的柳憬站在另一边，叶余时忽然感觉到一种无力感。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柳憬走了，哥哥也要走进一段陌生的婚姻

　　他能理解哥哥的立场，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所有人都在被生活推着往前走，而他，却像被一双温柔又坚定的手按在原地。

　　他知道，是家里所有人对他的保护。他一直被护着，从不用真正面对生活的棱角。这是他从小到大被给予的权利，甚至是奢侈的幸福——他没有被推着前行的压力，只需要活在被安排好的轨道上。

　　他理解这一切。他理解哥哥的立场，也理解家人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可越是理解，他心里的矛盾和挣扎就越是深刻。想忘掉江叙的，但忘不掉，只能痛苦，不甘，却又愧疚。

　　叶余时忍不住开车到酒吧门口，却发现自己连江叙的身影都见不到。他想，江叙也许是在忙吧，也许是和别的Omega在包厢里喝酒聊天，或者已经在酒店——已经彻底将自己抛在脑后。

　　终于，连续来了好几天，熬到第四天，还是连江叙的影子都没见到，他忍不住走进去，拦住一个熟识的服务生，低声问：“江叙呢？他最近怎么都不来？”

　　服务生认出了叶余时，语气带着点诧异：“叶少，您不知道吗？江叙他辞职了。”

　　“辞职？”叶余时怔住了，嗓音有些干涩，“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的事吧，他走得挺干脆的，连工资都没结就直接不干了。他这种头牌老板肯定不让轻易走的…听说他给了一大笔钱呢。”服务生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叶余时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他之前还抱着一点自欺欺人的希望，想着江叙就算不爱他，至少还能像以前那样，在一个地方能被他找到。可现在，他连这份虚假的依赖都失去了。

　　不会是………叶余时越想越害怕。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要把江绵和江叙两个人都打包送进精神病院！

　　车子在江叙公寓楼下急刹停住，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叶余时直接推开车门，连门都没锁上就冲进了楼里。他站在电梯门前等了几秒，发现电梯还停在高楼层没动，气得直接跑向了楼梯间。

　　一路爬到江叙的楼层，他大喘着气站在门口，抬手狠狠拍门，“江叙！开门！你给我开门！”

　　叶余时拍得手掌发红，门却纹丝不动。他不甘心，继续拍，拍到隔壁的住户实在听不下去了，开门探出头，语气颇有些不耐：“你拍够了没有？这是大半夜的！”

　　叶余时愣了一下，赶忙停下手，不断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打扰到您了！”他声音里带着一点少年人的软糯，脸上是真诚到极点的歉意。

　　隔壁住户本来还有点火气，见他这么礼貌，也消了一大半，靠着门框扫了他一眼，才语气放缓地说道：“对门这人都快一周没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叶余时听了，微微一怔，整个人像被浇了盆冷水似的愣在原地。他的手还维持着刚刚拍门的姿势，听到这话后慢慢垂了下去。

　　“一周都没回来？”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和空落。

　　“对啊，他平时挺规律的，这回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快递都没人收。”隔壁住户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更完蛋。

　　叶余时这么想着，那估计是真的回江家了。

　　他捂住额头叹了口气，江叙的事儿他都查清楚了，要硬管也不是不能管，但江叙未必领情，又显得自己像倒贴。

　　管不管呢…

　　叶余时侧脸贴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像一块融化了的饼，蔫了吧唧的。

　　就在他迷茫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叶余时的手伸过去，摸出手机，姿势依然没有改变，依旧是一副有些疲倦的模样。“喂，哥哥？我马上回家了，别催我……”他不耐烦地说，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对面传来叶泊川的声音，语气严肃。

　　“什么？！”叶余时的表情瞬间凝固，眉头紧蹙，紧张感涌上心头。

　　“爸突然急性脑溢血，情况很严重。”叶泊川的声音传来，带着难掩的焦虑，“你赶紧过来，你来医院这边签手术同意书，我现在…现在实在是走不开。”

　　叶余时听到这个消息，心脏像是被重重击了一下，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瞬间紧绷了。他没再多想，立刻挂断电话开车，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到医院，父亲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急匆匆签完手术同意书，叶余时还没反应过来情况，就被一堆人围住，带着他要走。

　　是他哥的亲信，叶余时认识，但他还是奋力挣扎，想要从那些人手中挣脱出来，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理解和恐惧，“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我爸！”

　　“抱歉，小少爷，叶总的命令是必须确保您的安全。”其中一名男子说道，语气平淡而冷静，显然不容许他反抗。

　　叶余时愣住了，瞬间从愤怒变成了疑惑：“我哥让你们把我带走？我哥呢，他在哪里？”

　　“叶总现在在其他地方处理紧急事务。”那人没有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请跟我们走，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不走。”叶余时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依然坚定。他用力甩开了那几个人的手，想要靠近手术室的门，可那些人动作更快，一下子将他牢牢拦住。

　　“请冷静。”另一个人语气温和，却带着无法反抗的威压，“如果您再不跟我们走，我们不得不采取更强硬的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