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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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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谢府的大婚日子将近,温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温芷柔冷眼旁观,看着她一脸不屑,时时刻刻提醒她,嫁进谢府不过是她这“低贱身份”最后的好运。
在被冷言冷语中,她忍耐着,心如止水,不在意温芷柔的冷嘲热讽,只默默筹备一切。她不清楚,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个怎样的未来,但她心中知道,自己绝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
婚礼当天,温酒一身正红嫁衣,步履缓缓地走上喜轿。凤冠霞帔,长长的红裙拖曳在地上,步步流光。她的头上盖着一层薄纱,遮住了容貌,显得愈发静默而深沉。
轿子一路缓行,直通谢府。周围的喧嚣声、吹吹打打的乐声震耳欲聋,温酒却安静地坐在轿中,紧握着自己的手。她知道,步入谢府的这一步,便再无退路。
谢府的大门高高敞开,红绸悬挂,礼乐震天,热闹非凡。周围的宾客们簇拥在两侧,看着这盛大的迎亲场面,纷纷窃窃私语,议论着谢小侯爷这个声名在外的“纨绔”,居然迎娶了温府的庶出九小姐,皆带着几分好奇与看戏。
温酒被引领着,跨过火盆,踩上红毯。迎亲礼节繁复,她一一顺从,恭谨而安静,周围的指指点点,她仿佛充耳不闻,专注于自己的步伐。
就在此时,身旁传来一阵轻蔑的笑声,低沉而带着几分不屑,声音不大,却极具压迫感。她微微一愣,抬头望去,便看到谢祈安正慵懒地立在主位旁,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和轻佻,仿佛在观赏一场有趣的戏。
谢祈安一身深红华服,墨发高高束起,剑眉微挑,眼神中透出几分散漫的不羁。他就那样懒懒地倚着门框,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似乎对这场婚礼并无多少兴趣。
温酒微微低头,掩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向他行礼。
新婚夜,温酒被送入谢府的内宅,一间冷清简朴却不失威严的房间里,红烛摇曳,将屋内的影子拉得格外寂寥。
她静静地坐在喜床上,等待谢祈安的到来。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谢祈安迈步走进,穿着一身红色锦衣,袖口松散,显得漫不经心。他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淡淡地掠过她,仿佛看一件新鲜的玩物。
谢祈安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安的玩世不恭:“温姑娘今日这身打扮倒是别致,还真让人难以忽视。”
温酒垂下眸子,压下心头的起伏,语气依旧平静:“多谢侯爷夸奖,温酒不过是遵从礼节。”
谢祈安微微勾唇,缓步走近,手指漫不经心地在红烛上轻轻一拂,烛火忽地摇曳,阴影落在他俊美而冷峻的脸上,将他原本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模样衬得阴郁而寒凉。谢祈安忽然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冷意,他缓缓伸手,轻轻地将她的盖头掀起,动作温柔,目光却讥讽而凉薄。
她的肌肤雪白细腻,如同玉瓷般莹润,在烛火的映照下透出一丝温柔的光泽。眉如远山黛,清冷而不失柔美,微微低垂的眼眸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疏离,似水墨般清浅,含着难以触及的静默。
她的唇色浅淡,略带一丝微红,像初春的花蕾,柔软却带着倔强。她的面容清丽中透着一股自然的冷淡,仿佛是悬崖上的一枝雪梅,娇美却疏离,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
此刻,她低垂的目光轻轻一抬,与他相对,眼中虽有惊慌,但更多的是清澈与冷静。她那一抹坚定的目光,像湖面上的一缕晨光,在他的眼中激起一丝意外与震动。
谢祈安心中微微一颤,嘴角带起一抹冷笑,眼神却渐渐深邃了几分。面前的女子,虽生得美艳动人,却带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坚韧与疏离。他本以为她不过是个低眉顺眼、随他操控的女子,却没想到她竟有这般沉静而倔强的美。这一瞬间,他的玩味和漫不经心中,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兴趣。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抬手缓缓拂过她的肩头,动作看似亲昵,却带着一种威胁般的轻慢:“你以为只要嘴上说几句漂亮话,就能保全自己?温酒,你可知,你今日能坐在这里,是因为你还尚有用处罢了。”
他的指尖滑过她肩膀上被打的伤痕处,温酒心中一紧,却没有表露出半点疼痛。她知道,这是他刻意的试探,带着一丝冷血的玩味,仿佛在欣赏她忍耐的底线。
谢祈安微微勾唇,似乎对她的隐忍并不意外,缓缓站直,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温酒,你虽身在温府,却无依无靠,莫非真以为这门婚事会护你周全?”
温酒抿唇,平静地说道:“温酒从未妄想依靠任何人。”
他的话意味深长,带着几分嘲弄和轻蔑,仿佛笃定了她在谢府的未来只能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温酒直视着他,没有闪避,语气平静却坚韧:“侯爷的话,温酒记下了。温酒都会守好本分,不会有半分逾矩。”
谢祈安挑了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和不屑:“不逾矩?温姑娘,若是想在谢府活得安稳,不逾矩可不行。”
他低下头,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你得学会如何在风浪中站稳脚跟,否则,早晚会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嘲讽和恐吓,温酒却不动声色地回应:“多谢侯爷提醒,温酒记住了。”
谢祈安直起身子,冷冷地笑了笑,仿佛对她的镇定颇为失望。他挥了挥手,语气轻佻地道:“既如此,温姑娘——哦,不,如今该称温夫人了,可别让我失望。”
说罢,他大步向前,开门离去。温酒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多了一分冷然的坚定。她清楚,从这一刻起,谢府中的每一步都要步步谨慎。
婚礼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喜庆喧闹,周围的人笑语盈盈,而温酒却仿佛身处冷寂之中。她垂眸,微微握紧手中的绢帕。不过好在谢祈安提前掀完了盖头,不然她怕是只能呆坐在这一晚都不能出去觅食了。
婚礼宴席上,宾客云集,热闹非凡。温芷柔一袭淡黄色长裙,细细的银线绣出莲花纹样,在烛火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雍容华贵。她刻意打扮得端庄秀丽,举手投足间皆是温柔婉约,目光却不时偷偷瞥向宴席上那个卓然独坐的男子——太子。
太子身穿华贵的玄色龙纹长袍,眉目冷峻,身姿笔挺,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周身却笼罩着不容忽视的威仪。温芷柔在席间周旋着,始终将注意力悄悄落在他身上。她知道,今日是她最好的机会,若能在这场婚礼上引起太子的注意,便为自己在温府和朝堂上谋得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
“太子殿下。”她轻轻唤了一声,柔媚的声音如丝缎般,细细绕在宴席之间。她端着一杯薄酒,缓缓走到太子席前,眼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恭敬,微微福下身子,柔声说道,“小女敬太子殿下一杯,贺谢侯与小妹大婚之喜。”
太子眉目微挑,目光冷冷扫过她,带着几分淡漠与疏离,并未立即接过酒杯。然而,温芷柔似乎并不气馁,依旧笑意温婉,眼中带着一抹含蓄的柔情,仿佛完全不介意他的冷淡。
“听闻太子殿下近来多在朝堂劳累,能在此稍作歇息,实在是我等女子的福气。”温芷柔的话语轻柔,声调温婉,眼神中含着些许敬慕与娇羞,似不经意地流露出内心对太子的倾慕之情。
太子的目光微微一凝,眼神依旧冰冷,带着几分警觉地打量着她。温芷柔在他冷淡的注视中,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一笑,将酒杯奉到他面前,柔声道:“这杯酒,是芷柔敬太子殿下的,祝殿下身体康健,朝堂事事如意。”
太子终于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随即冷冷放下,不置一言。他对她的态度虽依旧淡漠,但温芷柔却敏锐地捕捉到他并未完全拒绝的细微迹象,心中暗自得意。
她目光微微一转,低声笑道:“自小仰慕殿下才德卓绝,温芷柔深知身份微末,无缘近殿下左右。今日有幸在此一席间得以近观,已是芷柔一生之幸。”
她的言辞温婉中带着若隐若现的情意,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欲语还休。她在言语间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对太子的仰慕和敬爱,却又收敛得极其妥帖,隐隐透着期待,却不至于过分露骨。
周围的宾客们窃窃私语,注意到温芷柔那一抹过于殷勤的笑意,彼此交换着复杂的眼神。温丞相的目光也暗暗掠过温芷柔和太子,眼中闪过一抹深思。显然,温芷柔这番言辞意在讨好太子,他心中虽然有些顾忌,但又隐隐期待她的谋划能有所得。
太子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冷冷地扫过她,脸上依旧是那不动声色的表情,然而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温姑娘的心意倒是让本宫意外,谢府大婚之日,竟有宾客敬酒贺我,真是……别出心裁。”
温芷柔面色微微一僵,随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微微欠身行礼道:“殿下言重了。小女不过是略尽心意,实在不敢有越礼之举。”
太子冷冷一笑,收回目光,再未多言,只是将酒杯随意搁在桌上,不再碰触一丝。
温芷柔见他如此态度,心中暗自不甘,依旧小心翼翼地在旁伺候,温柔地为他添酒布菜,极尽殷勤,却始终得不到太子多一分的回应。她的笑容逐渐僵硬,但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在众人面前露出半点不满的情绪。
她不甘心地站在一旁,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太子的身上,心中暗自盘算。温芷柔明白,太子虽表面冷漠,但她若继续用心讨好,总有机会接近他的心。然而,正当她再度尝试靠近时,却冷不防地听到一阵低沉而带笑的声音。
“太子殿下的酒杯,看来颇得姑娘青睐。”谢祈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双手抱胸,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温芷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淡。
温芷柔心头一紧,随即强笑道:“谢侯爷玩笑了,芷柔不过是尽宾客之礼。”
谢祈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莫测,仿佛一眼便看透了她的所有心思。他随意地将酒杯举起,目光却冷冷地扫过她,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温姑娘既然有心,怎不继续多敬几杯?殿下的酒杯倒是从未见过如此殷勤的款待。”
温芷柔脸上的笑意几乎要维持不住,却又不敢得罪谢祈安,只得忍耐着笑了笑,默默退开,目光中带着一丝隐忍的怨恨。
太子冷冷看了温芷柔一眼,轻轻掸了掸衣袖,仿佛将她的存在抹去,转而对谢祈安微微颔首,话语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谢侯今日大婚,还是该多陪陪新夫人吧。”
谢祈安勾唇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殿下言之有理。只是宾客们的心意倒让本侯大开眼界。”
温芷柔脸色一白,默默退到一旁,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心中既懊恼又羞愤,却只能勉强维持着端庄的笑容,不让自己失了体面。
她暗自攥紧了袖中的绢帕,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轻易放弃接近太子的机会。然而,眼前的冷遇和谢祈安的冷嘲热讽让她明白,她若想达成心愿,恐怕还需要更为巧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