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我心怀不轨》红尘几多娇

7、谎言

　　回到红府，红颜派人将靖王的话告知了红尚书，也不管他们作何反应，带着弄萧便回了院子。
　　靖王倒也没有食言，没过几天就将郑凌送到了红府。
　　临走前，林平还特意去见了郑凌一面，他听说了红颜要走郑凌的事，像他们这些做侍卫的，再熟悉不过这些贵人的心思，当日红颜被郑凌逼到跳河，还受了一刀，心里怕是恨死郑凌了。
　　如今红颜带走郑凌，无非是想借此泄一泄心中的怒气，好生折磨一番，如此郑凌怕是不好过了。
　　林平感念郑凌的恩情，特意送了一些药品给他。
　　郑凌一愣，看着手上的药，遂即他抬眸，脸色平静说道，“当时我只想抓人而已。”
　　换言之，并不是他不记仇，只是他忙着抓红颜，顾不上收拾林平。
　　林平笑了笑，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到底自己占了他的好处。
　　郑凌离开了王府，最后他还是收下了那些药，靖王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被关进水牢，受了不少私刑，出来后，因为红颜的关系，靖王也怀疑他故意放人，背叛了自己。
　　也因着这个，郑凌险些武功尽废，现在还能站起来，不过是靖王用药吊着他一口气罢了。
　　院子里，红颜慵懒地倚靠坐在海棠树下，一袭红衣，眉眼如画，朱唇皓齿，美得欺霜赛雪，极尽鲜妍。
　　郑凌半跪在地上，脸色平静恍若死水，没有半丝波澜。
　　红颜咬了口苹果，扫了眼他空白的头顶，眼里很是满意。
　　郑凌这个人她一早就看好了，头顶没有数字，便是对她没有算计，能第一时间怀疑她，感觉足够敏锐，武功不俗，还有飞刀绝技，很适合帮她除掉那些想算计她的人。
　　虽然郑凌当日对她穷追不舍，让她很是恼怒，不过这样的属下她是最喜欢的，忠心耿耿，红颜也是惜才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开口把他从靖王那里要过来。
　　红颜甩开苹果，站起身来，走到郑凌面前，“你以后就跟着我。”
　　郑凌愣住了，抬眼看她，他与林平想得差不多，以为红颜要他是为了报仇泄恨，从他进入红府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活着。
　　红颜见他脸色惊异，想着还是恩威并施一下，于是她说道，“你跟着我，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甚至还你自由也不无不可，但如果你敢背叛我。”
　　红颜冷笑了一声，“那就叫你生不如死。”
　　经历了红尚书的事，红颜失去记忆后最恨的就是背叛，她要走郑凌是因为他是她目前见过的最对胃口的人，她有心收用。
　　但只要他头上出现一点数字，动了一点算计她的心思，红颜绝对不会留他。
　　郑凌没想过这副场景，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如今靖王府已经容不下他的，即便回去，靖王也会怀疑，他活不了。
　　如今红颜愿意放过他，能活着何必去死。
　　想通了这一点，郑凌当即跪下磕头，“属下见过小姐，愿为小姐赴犬马之劳。”
　　见他识相，红颜满意地点点头，“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现在我要派给你第一个任务。”
　　“小姐请说。”
　　红颜眉眼微垂，阳光穿过海棠树枝叶，落在她身上显出点点斑驳，“你去查昨日进出靖王府的所有人，尤其是姓李，有着浅色眼眸，容貌非凡的男子。”
　　郑凌之前是靖王的人，由他来调查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再合适不过。
　　而郑凌既然认了红颜为主，从此一心一意，即便第一个任务就是调查自己的前主子，他也没有分毫犹豫，当即应下。
　　红颜失去了进京前的记忆，上京没有熟悉她的人，找回记忆难如登天，她派了一些人调查以前的事，却如大海捞针，没有任何动静，红颜也明白记忆的事情急不来。
　　而且一直纠结以前的事毫无意义，她更在意现下怎么活，那日的神秘男子救了她，然而头上的数字实在太过吓人，究竟是恶意还是其他什么的，他必有图谋。
　　红颜眯了眯眼睛，还是要再验证一下数字的含义，这样才能决定她要不要取他的命。
　　她绝对不能再容忍任何人对她心怀不轨。
　　红颜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走一趟李府，然而就在她准备动身前，弄萧给她带来一张请帖。
　　“小姐，北川郡王府来了帖子。”弄萧说着将请柬递了过去。
　　红颜接过来，随手翻开，北川郡王府的静怡县主邀请她参加几天后的群青宴。
　　静怡县主？红颜眉头微蹙，看向弄萧问了一句，“我和静怡县主很熟吗？”
　　弄萧顿了一下，遂即摇摇头，“小姐你回京之后除了圣上的千秋宴，基本没怎么出过门。”
　　红颜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位县主的影子，既然她们互不相识，县主又为何给她送请柬呢？
　　弄萧想了想，“静怡县主与二小姐关系很是不错，说不定是听说你刚回来，想着见见你。”
　　红颜闻言，脑子里出现一瞬间的恍惚，二小姐，她好像的确有个妹妹，这样说来也有道理。
　　“小姐，你要去吗？”弄萧问道。
　　红颜垂眸细细地看了看请柬的内容，群青宴，顾名思义，就是众多青年才子聚集玩乐，她不是正好要试试数字的含义吗？也许，这个宴会刚刚合适。
　　思及此，红颜捏了捏拳，抬眸说道，“去。”
　　既然打算去赴宴，红颜便将拜访李府的事推到了后面，郑凌尚未传来消息，她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到了赴宴那日，红颜随意收拾了一番，途经红夫人的院子时下意识往里面瞥了一眼，院子里丫鬟小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今日红府有什么事吗？”红颜眉梢微挑，随口问道。
　　弄萧自然也看到了院子里的情景，“回小姐，是二小姐马上就要回来了。”
　　红颜似笑非笑，“红玉玲？”
　　弄萧点点头。
　　红颜没再说什么，负手继续往前走去。
　　红玉玲是红颜在听到二小姐时下意识脑子里蹦出来的名字，以往但凡她知道名字的，脑袋里都会有这个人的记忆，而且基本都是进京后见到的人和事。
　　但红颜进入上京时红玉玲就已经去千佛山礼佛了，换言之，红颜失去记忆，不该知道二小姐的名字，可偏偏红颜关于这个妹妹，也就记得名字而已，想不起对方的样貌。
　　想到这里，红颜轻笑一声，如此只有一种可能，她跟红玉玲以前认识，根据暗卫调查到的，她已经十年没有回过红家。
　　十年前，红颜想了想，她才七岁，红玉玲不过五岁而已，十年未见，她忘记了入京前的所有人和事，却偏偏记得自己的妹妹叫红玉玲，而这之前，她甚至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妹妹。
　　红颜垂眸冷笑，看来她以前也藏了很多事。
　　北川郡王府，一位身着粉色襦裙，容貌娇美的少女正不安地走来走去，一旁的贴身丫鬟见此连忙安抚她。
　　“县主，群青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该打扮一番才是。”丫鬟如是说道。
　　萧静怡却冷静不下来，她忍不住将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仿佛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小圆，你出去打听一下红玉……红二小姐来了吗？”萧静怡定了定神，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
　　小圆想着两人感情好，县主这时候的确需要一点慰藉，于是她听到吩咐，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应下后跑了出去。
　　待人走后，萧静怡猛地泄了气，浑身无力得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无声呜咽，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红颜坐着马车来到北川郡王府，尚未下车，小圆便上前热情接应，周围不少人认得小圆是静怡县主的贴身丫鬟，又看到红尚书的马车，想起两家小姐的交情，顿时羡慕不已。
　　“红小姐，县主派奴婢来亲自接你进去。”小圆长得圆润可爱，十分讨喜，她得了县主的命令，前来亲自带人进去。
　　马车内红颜闻言眉眼一挑，倒也没有拒绝，在弄萧掀开帘子后便走了下去。
　　小圆是萧静怡的贴身丫鬟，因着两家的关系，知道一些红家的事，但县主与红玉玲更为交好，以往也会派她来接，适逢红玉玲回京，种种巧合下，她便以为马车内的是红二小姐。
　　所以当红颜从马车内走下来，抬头露出真容时，小圆当即愣在了原地。
　　今日红颜为了赴宴，换了一身绛红色裙装，裙摆处绣着大片海棠，体态风流，浓烈的红色更衬出她肤白胜雪，往上泼墨长发只由几只发钗装饰，眉眼姝丽无双却又冷凌至极，恍若初春未融的碎雪，浑身都散发着艳与冷。
　　众人乍然见到这般艳色，顿时呼吸一窒，却也认出这美貌少女并非红玉玲。
　　小圆傻眼了，马车上下来个绝色女子，却不是她要接的红小姐，这下她该怎么收场。
　　“玉玲还未到上京，母亲担心误了时辰便让我先来了。”红颜说道。
　　她一看到这丫鬟的神色就知道这是个乌龙，想必是看到红府的马车，认错了人，既然如此，红颜也不欲为难人，提前给了个台阶下。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言中刚回上京的红大小姐，因为二小姐还没回来，所以大小姐先来了。
　　小圆闻言也松了口气，同时满怀感激地看了红颜一眼，若没有她解释的这句话，就凭自己弄错人，下了贵人面子，只怕要被赶出去了。
　　想到这里，小圆当即招呼人来迎红颜进去，周围人眼神依依不舍地看着美人身影越来越远。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旁，墨影神色莫名地看完了全程，他一眼就认出了红颜，只是没想到红颜居然是红尚书的女儿。
　　他颇为难受地转头看了看马车，似乎能透过车帘看清自家公子清寒的脸。
　　李清染一直待在马车里，可这不妨碍他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他眉眼淡淡，浅色眼眸平静如水，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然而细细看去，他拿着书卷的指骨俨然一片青白。
　　天山十年，他从来不知她竟是红尚书的女儿，每次提及身世时，红颜总会神色落寞，避之不谈，李清染不想她伤心，从来不问。
　　他们相处七年，知道红颜突然消失时，李清染才骤然发现，红颜从没向他透露过自己的一切，来自何处，家世背景，他一概不知，唯一知道的，只有红颜两字而已。
　　想到这里，李清染浅色眼底不禁生出丝丝云雾，脑中一道少女含笑声破云传来，“若李清染讨厌上京，那我宁愿终身不入上京。”
　　一句笑语，他当了真，将其小心翼翼藏在心间，不敢言明，如今才发现再拿出来，不过惹得满堂笑话罢了。
　　李清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云雾尽数散去，他屈指叩了叩车壁，语气清润，恍若流水，“墨影，你去告知一声郡王，说我今日身体不适。”
　　车外墨影应了一声。
　　随后李清染阖上眼眸，抛下书卷，再无半点力气，朝着车夫说了句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