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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她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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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满满一页的单子,余竹皱眉道:“不会跟蔡大人似的,虚报了吧?”
不过说完余竹就觉得不太可能,以她对南陵侯的了解,他不是这么……嗯不要脸的人。
“但是这不对啊!”
闻星野抬眸朝余竹看去,用眼神询问她哪里不对,余竹对着黄跃一指手,道:“把冯有富那本画册拿来。”
黄跃应了一声就去给她取来了画册递上,转头才发现他家大人正瞪着他,闻星野道:“你使唤我的手下是越来越熟练了。”
余竹不好意思的一笑,“这些不重要,你看这。”
余竹翻到记录红霞典当的那一页,“数量和南陵侯府失窃的东西对不上啊。”
闻星野应声看去,又看看手里的单子,数量上明显的对不上,足足少了一半。另一半东西去哪了?
“把冯有富带上来。”
王达将人带来,闻星野将单子给他瞧了瞧,问道:“上面的东西都有印象吗?”
冯有富看了看道:“有印象。”
“全部?”闻星野再次确认。
冯有富看他又问了一遍,也不自信起来,拿着单子又认真的看了看,道:“好像都有那么点印象。”
“是红霞拿到你店里的?”
冯有富想了想道:“那姑娘好像没有这么多。”
闻星野抓住话里的线索问道:“还有别人拿过单子上的东西到你那里?”
说着他让黄跃将画册交给冯有富,道:“指出来是谁?”
冯有富在画册上翻了翻,停在某一页上又侧头与单子反复比对了一会儿,确认道:“就是这个人,她也拿了不少东西来。”
闻星野拿回画册,那一页上被密密麻麻画了许多小画,而右上角,记录着来人特征的地方画了个……花?
对冯有富的画她们也不能抱什么期望,闻星野提笔蘸墨道:“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是个女的,梳着姑娘家的发式,衣服不太鲜亮。”
“模样呢?”闻星野问道。
说到模样冯有富摇了摇头,“她是我见过最谨慎的卖家了,每回都是傍晚才来,来的时候又蒙着脸,看不清模样。”
还想着能将这人的模样画下来呢,结果连冯有富都没见过这个人的样子。
但冯有富又开口道:“但我记得她帕子上的图纹,还记下来了,挺特别的。”
余竹看着画册右上角那个像花不是花,像草不是草,像个蘑菇又有枝叶的,还真是挺特别的,特别的都猜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冯有富也不知道,但他保证,自己绝对画出了这个东西的精髓,不说一模一样那也是别无二致!
对此,余竹半点不信,并且还想冷嘲几句。她与闻星野两人猜了一天了,愣是没有一点儿头绪。
第二日,还在与这东西死磕的时候,徐见青又来送药了,依旧是那个大海碗,闻星野看着都直打嗝。
但他喝药的动作是半点儿不慢,只因为徐见青又与余竹说起了话来。
“什么事那么好笑?瞧那嘴角都要裂到耳后了!”闻星野喃喃着,哐当一声海碗在食盒里打转,喝完了,居心不良的小子可以走了吧!
还不动?闻星野凑过去,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聊什么呢?”
余竹简直难掩兴奋,她高兴道:“他好像解出冯有富的画了!”
冯有富的画?线索!听到正事的闻星野一下严肃起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徐见青道:“看着像是芷草。”
“芷草?”
徐见青解释道:“就是开了花的白芷。”
闻星野摆摆手,他疑惑的不是这个,他不关心白芷开不开花,他只是在琢磨那个‘芷’字。
他和余竹都想到了一个人——方芷嫣。
当即,闻星野就让人请她来对个质。
方芷嫣缓缓而来,余竹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但她神情平静,看不出一点儿心虚,就连看到冯有富,也没有一丝的变化。
这要么就是问心无愧,要么就是心思深沉。
闻星野对她问道:“方芷嫣,你去过珍宝阁吗?”
方芷嫣淡定道:“去过,陪南陵侯夫人还有岳小姐去过几次。”
“你见过冯掌柜吗?”
方芷嫣看了冯有富一眼,“见过,不熟悉。”
“能不能看看你的帕子?”
方芷嫣犹豫了一下,没将帕子直接递给闻星野,而是在自己手中向众人展开,“这样可以了吗?”
冯有富侧着头,他的任务就是要辨认出帕子上的图样。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那个人的帕子上绣的图样实在特别,他看一眼就不会忘。
但这个帕子……
正面反面冯有富都看了,没有啊!什么图样都没有啊!这下他哪里能确认什么了?
而闻星野与余竹看到帕子的第一眼,在意的是那竟是一条织光锦的帕子。
方芷嫣展示后立刻收起了帕子,似乎不想将帕子展现在人前。
帕子上没有图样,冯有富辨认不出,低着头一言不发。
闻星野只得直接问道:“你的帕子上没有绣图样吗?”
方芷嫣觉得奇怪道:“大人,不绣图样是犯了律法吗?”
这倒是没有,闻星野更直白的问道:“你的帕子上可会绣上芷草?”
方芷嫣没有否认,她点了点头,“父亲为我取名‘芷’,便是希望我如芷草一般品行出众,所以我偶尔也会在帕子上绣下代表我名字的芷草。”
闻星野听了她的话,指了指冯有富,示意让他自己说。
冯有富连忙道:“有一位姑娘,三四个月之前,就陆陆续续一直拿着贵重的东西来我店里典当,我虽然瞧不见她的面容,但瞧见过她的帕子上绣着芷草……”
他才说到这儿,方芷嫣就目含愠怒的喝止道:“你是说那个典当的人是我?”
冯有富不确定,“……她、她拿着芷草的帕子……”
“你并未看清那人的样貌,仅仅凭一条帕子,就认定是我?天下的人这么多,我不信就只有我一人用绣了芷草的帕子!”
冯有富低着头说不出话,上方闻星野开口道:“用芷草帕子的人是不止一个,但和南陵侯府有关的,又用芷草帕子的,应该就你了吧?”
方芷嫣目露不解,“大人什么意思?”
闻星野道:“那个人所典当的贵重之物皆出自南陵侯府。”
“大人!”方芷嫣怒喝道:“您知道您在冤枉我什么吗?我是官宦之后,我父亲一身清廉,他是死在任上的,我扶棺回京的时候还有百姓相送,您现下竟然觉得我会偷东西?偷的还是待我如亲眷一般的南陵侯府?你也太羞辱我了!”
面对她的连番质问,冯有富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毕竟他没见过那人的样貌,可千万别是冤枉了好人。
方芷嫣说着说着适时落下一滴泪来,“我知道女子在世难为,我已经如此小心,万分不敢沾染,却还是要受此诬陷,我不如死了算了,也不必受此侮辱,坏了我父亲一生清明。”
余竹听了这话,吓得站起身往她那靠了靠,就怕她突然撞个柱子拔个刀什么的,但方芷嫣更多的是控诉,并没有真的要去寻死。
闻星野倒不怕她寻死觅活,只要证据确凿,谁的情面也没用,直接拿下就是了,偷盗的证据不足,还有杀人的。
碧云的指甲缝里勾下了一条丝线,要是方芷嫣的帕子也正好勾了丝,并且勾丝的位置与丝线正好相合的话,她就脱不了干系。
方芷嫣泣不成声,闻星野却没有怜香惜玉就此放过,而是再次向她要起了那条帕子。
几次三番问帕子的事,是个人都会有所察觉。方芷嫣捏着帕子的手不由得握紧,既不将它交上去,也不开口说话,连哭声都停了。
“怎么?”闻星野问道:“现在连个帕子也看不得了吗?”
方芷嫣这般犹豫就更显得她心虚,闻星野更加认定她手中那条就是害死碧云的帕子。
“黄跃。”闻星野喊道:“拿过来!”
黄跃上前去,直接从方芷嫣的手中扯走了那条帕子,呈给闻星野。
闻星野拿起帕子,却在反复观察后,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皱在了一起。
事情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着他的心情一起,凝重了几分。
闻星野久不开口,余竹也朝他看过去,用眼神询问情况,只见闻星野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一条完好无损的帕子!
上面的丝线没有被勾过的痕迹!
怎么会?难道他们想错了?碧云与红霞的死和侯府失窃之事无关?
余竹下意识看向方芷嫣,却正好捕捉到她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
“大人,帕子检查好了吗?”方芷嫣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开口道:“不会再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罪名强按在我头上了吧?”
余竹挑了挑眉,方芷嫣这话里带着一点挑衅,还有一点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向身边的黄跃打听,“你从哪儿带她来的?”
黄跃道:“南陵侯府那位大小姐的屋子里啊?她们两个老在一处,啊,就上回,我去带碧云回来问话的时候,这个方小姐也在。
“她又在?”余竹忽然想起来春燕告诉她的,红霞出事的那天晚上,方芷嫣就借住在东厢房里。
两次死人的时候她都在,又是芷草帕子又是织光锦的,一切不可能那么凑巧,她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