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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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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苏茵怒不可遏,直接拍案而起,“嵩哥哥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你骗我!”
“不信?”苏瑾漫不经心道,“不信也罢,你若等不及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他就在人家大门口前说的,听到的人…”说着掰着手指数数,数了几个笑道,“估摸着两只手定是数不完的,好打听的很,不过…”
“你若是能等得,怕是不消半日咱们家也能得着信儿,要怎么做全看你。”苏瑾非常‘善解人意’。
苏茵当然片刻都等不得,转身就跑,跑出去时还撞翻了端盆进门的丰儿。
“主子…她…”丰儿不明所以,她才出去多会,也没听见二小姐来,来了不大会儿咋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没事,吃错药了。”苏瑾打了哈欠就往被窝里钻。
丰儿无奈道,“主子,您净了脸再睡。”
苏瑾眼睛都不睁,有气无力道,“醒了再说。”
话落没两息,就睡着了。
丰儿捡起空盆,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吩咐小丫头悄声将地上收拾了,自己去将轻纱幔帐放了,自里间笸箩里取了花绷子,坐在脚踏上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料子。
这原是小姐准备做嫁衣时要用的,现在却…
丰儿鼻子一酸,她替主子委屈,小侯爷也忒没良心了,亏她还以为小侯爷对自家主子上心,谁承想竟然定了二小姐,她算是彻底明白为啥小侯爷表衷心要带上二小姐了。
还什么非主子不娶。
呸,赌咒发誓也不怕遭雷劈。
主子在前院猜到小侯爷向二小姐提亲,她都傻了,亏得自己主子一点异样也无,方才服侍主子更衣拆发时,她特意留心主子的神色,谁知竟和往常一般无二。
她这一肚子劝慰的话,也没法起头,回身看向纱幔中的睡颜,又不禁想笑,主子睡得也太香了吧?
也不知主子是当真不在意,还是强撑。
“唉…”丰儿轻声叹了口气,支着下巴怔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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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茵被苏瑾刺激的又气又急,直接跑去庄氏房里摇人。
庄氏也是刚回来,苏兴阖出门办事她才得闲,刚准备躺会,就见闺女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脸色极其难看。
“怎么了?”庄氏诧异非常,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成这样?
“娘,您快派人出去…”苏茵边说边红了眼眶,“出去…”
庄氏忙吩咐屋里的人都下去,却听苏茵急道,“不是,是出府…”
哽咽着说不下去。
庄氏见状,明白方才是想差了,也知其应是委屈坏了,却着实想不出闺女明明是去找苏瑾炫耀,怎的现在弄得这般狼狈,只得先好言好语地劝了半天,苏茵才好些。
情绪平复下来,刚才没说完的话也能继续说了,“苏…苏瑾说,嵩哥哥去祁王府找她了。”
庄氏听了也吓一跳,却强压下,平淡道,“嗯,然后呢?”
“她说,”苏茵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嵩哥哥说不娶我,要娶她。”
说到此,苏茵心痛难耐,放声痛哭。
庄氏倒是松了口气,见闺女如此心觉好笑,边抚背替她顺气,边哭笑不得道,“我当是什么事,这也值当你哭成这般?”
苏茵原正哭的伤心,听母亲这么说,生生一顿,怔愣道,“娘,嵩哥哥说他不娶我!”
“嗯,娘知道啊。”庄氏话说的一点儿情绪都不带。
苏茵哭都顾不上哭,“那,那您怎么这么…这么…”
实在不知该用何词来形容。
庄氏替她抹去了眼泪,问道,“自古,儿女婚事当如何?”
苏茵喃喃答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还是了,”庄氏正色道,“郑氏点名让你当儿媳,侯府所派媒人入府提亲的也是你。即便他严明嵩不愿,又能如何?”
“万一他逃婚怎么办?”苏茵脱口而出,她时常偷偷看些话本子,都是些才子佳人的,现下是着急了,也没过脑子,说完又有些后悔,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庄氏。
庄氏自是看破不说破,摇头笑道,“我的傻闺女,郑氏就小侯爷一个儿子,自老侯爷仙逝之后,侯府庶子们虽早早都被郑氏打发了去,可哪真有不惦记的。更遑论前些日子你爹还说,已有上书奏表圣上替严家请封袭爵的。若此时他有个一差二错,谁能放过这个机会?若为娘猜的没错,这小侯爷在成婚前想出府,必定难如上青天。”
“可,可若是他以死相逼,怎么办?”苏茵又‘灵光一现’。
主要也是苏茵带入了下自己,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父母虽然重要,但自己的幸福更重要,这事要是发生在她身上,她肯定这么干。
庄氏摇头,笃定道,“无论小侯爷做什么,他娘都不会改主意的。”
“为何?”苏茵不信,她娘不也说侯夫人就嵩哥哥一个独苗,总不能看着他殒命。
庄氏才想起来,上午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跟闺女说,此时她不放心倒也情有可原,遂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密语道,“你还记不记得先前让为娘告诉郑氏的话?”
苏茵那会气极起了飞智,现在想来都觉得天衣无缝,点头道,“自然。”
庄氏忽而一笑,道,“那事,成真了!”
“啊?!”苏茵不禁惊呼,“真…”
刚喊了一个字,就被庄氏捂了嘴,低语,“姑奶奶,悄声些。”
苏茵赶紧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待庄氏松了力,才道,“苏瑾,真要给…”
没说完便住了口,对那个称谓讳莫如深。
庄氏喜上眉梢,“可不是,你道你父亲昨日为何愁成那般模样,就是因为皇上要了苏瑾的八字,你父亲去永宁侯府,就是想着在宫里消息传出去之前,先将她和小侯爷的亲事定下来,要不是咱们之前留了扣子…”
说到此,庄氏觉得自家闺女才谋堪比诸葛,只可惜是个女儿身,若为男子入仕为官也不是难事,既惋惜又骄傲道,“朝堂圣意,坊间又有流言,郑氏怕自家受牵连,直言侯府先前便是中意你,这不急急地来提亲了,昨儿宫里的消息,今儿怕是也已传入满京的高门之中了。”
“那嵩…”
庄氏知她要说什么,打断道,“依他那般行事,估摸大半是不知情的。待知道了,他还敢与那位抢不成?”
苏茵顿时不愁也不难过了,简直大喜过望啊有没有?
得知这个消息,简直要比她知道自己要嫁给嵩哥哥时还要开心。
不禁嗔怪道,“娘,你既知道,怎得先前不告诉我嘛。”
“是谁得知自己婚事时就只顾着哭,我光劝你就劝了半晌,哪儿还有功夫告诉你?况且为了永平侯府提亲,诸多繁琐之事还未准备,你娘我会分身术不成?”庄氏说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娘都是为了谁?现在倒来怪我,好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苏茵忙撒娇,“茵儿知道娘最好了,是茵儿不懂事,还望娘莫要怪罪女儿,好不好。”
庄氏无奈笑道,“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现下在不担心了吧?”
苏茵连连点头,“不担心不担心,有娘在,茵儿什么都不担心了。”
庄氏摇了摇头,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道,“即便如此,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在小侯爷心里,此时必定是苏瑾重于你的。你即便受不了也得受着,不止得受着,还不能委屈,更要明白小侯爷现在比你还要委屈。”
“但,这些都不要紧,苏瑾在小侯爷心里再如何好,也不能和他共度余生,能陪在他左右的是你。苏瑾已经是过去式了,计较只能徒增烦恼别无他用,而你需谨记,牢牢把握住与小侯爷的未来,暂且忍耐一时换一世顺心。”
“男人嘛,之前不论再喜欢谁,遇到知其心、懂其意的,慢慢也就将心移了,你娘我不就是如此?这也就是你爹还有个苏瑾,那苏瑾又十分像她娘,这才让你爹一直过不去,这么多年一直偏爱她,不然,你娘我早就把你爹攥在手里了。
“你与娘不同,你是小侯爷的原配发妻,谁也越不过你去,只要耐的下心,你又有手腕,假以时日,必定让他眼里心里只你一个,你的好日子啊,在后头呢。”
“至于苏瑾,哼…”庄氏冷笑后,没再说下去。
她的结局世人皆知,自是无需多言。
庄氏不禁双手何时,口中念佛,当真是苍天有眼啊。
这番话,苏茵虽然听着心里不大舒服,却也知晓她娘说的都是实情,遂沉下心来,点头郑重道,“娘放心,茵儿明白。”
庄氏眼中满是不舍,“我的儿,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说着,鼻子一酸,眼泪滚落。
苏茵亦伤感非常,扑进庄氏怀中,母女俩相拥而泣。
与此同时,苏兴阖亦如庄氏母女二人一般,独自垂泪。
他借故躲出府,不是撒手不管,而是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大女儿,只能借着公务繁忙的借口先躲出来,十分费心地思忖若是晚上大女儿来寻他,质问白天之事,他该如何应对。
想着想着,就想到大女儿往后的命运,实在不忍,又越发觉得对不起她的生母,身边也没个人劝慰,自是越想越感伤,也就不禁落泪。
只是,他不知的是,现在满府中最自在的人,怕非苏瑾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