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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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京曾以为他父皇是最狠心的父亲，如今他竟也算好父亲，只是对他皇兄而非他，而此时他面前德高望重的丞相，平日里满嘴仁义道德的丞相居然说出这般悖论。
“你敢说你对另一个女儿亦如此？
“等王爷做了父亲就会明白，一碗水难以端平。”尹丞相变得镇定从容。
“老夫替兆眉谢王爷这般厚爱，但不介意兆眉曾经的恐怕除了周琪玉别无他人，更何况周琪玉陪她度过了黑暗的日子，兆眉选择相信他，老夫更该首当其冲。”
“尹兆眉是不知情而信，你是知情还骗！”李长京指出区别，他为尹兆眉感到难过。
他口中的尹兆眉从偶遇她父亲的喜悦到听到那些话话后不知如何反应，欢喜痛苦恐惧抗拒接踵而来，她用她那哀怨美丽的眼神看似透过门看爹爹，等待爹爹反驳，她已经忘记刚刚见到她爹爹的欢喜，从阁楼下的等候，入茶楼的踌躇，上二楼的兴奋，她想抓弄爹爹，反倒被这些话掐。
她踉踉跄跄下楼，狼狈不堪地躲在角落里看她爹爹即刻苍老了几岁，阁楼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沧桑，落不到她的身上。
而她清清楚楚看清他的长相，她不知道他是谁，但京城的王爷只有一位，尹兆眉收起思绪。
翌日清晨，阳光刺眼，尹兆眉很早便出了门，她独自到王府，后来王爷的马车到哪她便到哪。
她此时正在一家勾栏的门前，两位抹着胭粉的姑娘捂着嘴笑着谈她，“小姑娘，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尹兆眉没有说话，靠在对面的墙壁上，每个客人都被她吸引，一身不菲的衣裙，腰间挂着尹字的上好玉佩让人只敢远观。
赵初显吊儿郎当哼着小曲儿拨开人群，“有什么宝贝小爷我也瞧瞧。”
“老天爷！这不是……”他拍了拍自己一巴掌，真不是做梦，他冲勾栏里喊，“无论多少钱，小爷要定她！”
尹兆眉没有过这么多男子的凝视，渐渐地，她扛不住了，转身要走，不料被一个面上有伤的男子挡住去路，她往哪边他挡哪边。
“麻烦让一下。”尹兆眉向后退。
赵初显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酥麻酥麻的，显然还是雏儿。
“姑娘要去哪，小爷我陪你可好？”他边说边要去扯她面纱，好一睹芳容。
“别碰我！”尹兆眉又向后退了两步，均被赵初显挡住。
“好好好，不碰你，你别怕，小爷我乃是当今太后的侄子，你跟了我准有福享！”赵初显把鼻子凑近。
尹兆眉推开他，赵初显一把握住她的手，她挣扎他也不放，一只手扔了一袋子银子进门口，喊道：“这是小爷我的定金。”
李长京接住那袋银子砸到他的手，禁不住痛的赵初显立刻松手，尹兆眉要逃，赵初显又想用另一只手去抓，一看到是李长京，乖乖认怂。
“王爷，您身边有那么多绝色佳人，加上您本人也是只天下有，这一个就留给我嘛。”赵初显硬的吃怕了，突发奇想来这招。
他的侍卫阿南不由分说地暴打赵初显，他还是云里雾里反应不过来，她就是尹兆眉，便昏了过去。
尹兆眉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得不知所措，即便如此，她的目光也一直落在李长京身上，可他一次都没有看她，然后他就走了。
刚挣扎起来的赵初显抓着她的裙裾，她快速解下帷帽扇他，赵初显在疼痛恍惚间把她误当成李长京，条件反射松开手，尹兆眉去追李长京，留下一群被她美貌折服的看客。
“王爷，尹小姐。”阿南和尹兆眉对视，阿南险些失礼，他内心骂自己：王爷喜欢的又怎会不出色。
李长京本想故作懒懒地瞟她一眼，只见她一双美丽的双眸眼底尽是月光，那种孤傲拒人的眼神，恰恰最勾人。
李长京借阿兰挡住她的凝视，阿兰虽自觉已失色，仍用防备敌意的眼神打量她，其余任由王爷摆弄。
尹兆眉在二人的互动里红着脸移开目光，李长京觉得很有趣，阿兰收回目光，身心放在李长京的身上。
尹兆眉看向四周，发现只有她，现在还有门前的侍卫，她喝了小二端上来的茶水，陌生的辣和苦，又夹了一块鱼肉，这是她所知道的辣，她又拿起了刚刚苦辣解，随后趴在桌子上。
阿南正纠结要不要过去看她，她又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走过来，他知道她醉了！
李长京听到外面的声响，捂住阿兰的嘴，阿兰面带红潮，勾着李长京的脖颈，神色迷离，李长京扔下一件凉得入骨的丝衣给她，她清醒地看着他胡乱套衣，遂起身为他穿戴。
阿南不忍对尹兆眉呵斥，她倒越发胡闹，摇着他的胳膊：“我命令你，以尹家大小姐命令你，不许碰我！”
阿南冤枉，是她碰他，他可不敢逾矩，“尹小姐，你还好吗？”她蹲在一处，阿南过去看，还没靠近又被起身的她推开，阿南想阻止她已是来不及。
于是，尹兆眉看到一个坦坦荡荡的女子和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她立刻醒酒了，背过身去，迈着僵硬的步伐被一只男子手拽了回来，她自己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
李长京被她奇奇怪怪的举动逗笑了，阿兰亦不生疏地披上自己的衣裳离开，关门的时候她打从心底鄙夷尹兆眉。
“求您，别拉着我。”尹兆眉怯怯开口。
李长京伸出手要去抚摸她的碎发，她挡住脸，并道：“你的手流血了。”声音在发抖。
李长京翻开手掌一看是阿兰的唇脂，遂到一旁净手，他以为她会逃走，他转过身擦手，见她坐在椅子上托着腮等他，神色平静地好似两人是相好。
对她，他不陌生，她对他就难说了。
“我们认识？”李长京问，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尹兆眉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有佩戴任何头饰，单凭脸就华丽至极。
“你比我更了解我。”她的眼底尽是月光碎片，她不看他了。
“你在哭？”假若尹兆眉看他，他会看到他的手足无措，脸上也不再有游戏人间的存在。
可她背对他，将他这句话解读为戏谑，“我才没有！”她猛地擦掉眼泪，大眼睛瞪着他，倔强无比。
“你该回去了。”李长京张了张口，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尹兆眉表示认同，“你会告诉我爹吗？”她在门前问他。
“嗯？”李长京原本觉得好笑，他当当一个王爷需要向丞相报告？他带着僵住的笑容和她对视，她垂眸，他亦垂眸，“你知道了？”
“公主的面首是什么？”尹兆眉走到他的面前，因为他不看她，她便屈身仰头看他。
李长京被这近距离凝望诱惑了，他声音发哑，“一种讨生活的方式。”
“那你为何语带不屑？”尹兆眉还是那样的姿势，李长京俯身，他近距离看到她眉心间的肉痣，很小一颗，粉嫩粉嫩的，“本王生来尊贵，看不起任何要饭的。”
“周琪玉才不是要饭的。”尹兆眉为周琪玉打不平，用额头撞了他的额头，这会儿正捂住发疼的额头。
李长京暗中窃喜，“你该回去了，尹兆眉。”
“知道了，李长京！”她回嘴道。
李长京咬住牙齿，以免自己失笑，“尹兆眉！本王是王爷，你只是一个丞相的女儿，比不得本王。”
“是，李长京———王爷。”尹兆眉打开门，还是回头说，“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会再找…您的。”
阿南分不清状况，进去的醉人不醉了，而不醉的人却满脸醉意。
李长京倚在窗边，面上挂着痴笑。
尹丞相见尹兆眉胃口不佳，问是不是不舒服，尹兆眉一听到父亲的声音没来由地发怵，筷子落在了地上，伺候饭食的丫鬟去捡。
“准是她在外头吃过了。”尹兆昭自以为拆穿道，被尹大人一瞪，继续乖乖进餐。
“吃不下不要紧。”尹夫人打圆道，“准时近来气候变化大，等会娘命人熬碗燕窝粥给你，现在喝碗汤，好不好？”
“谢谢娘。”尹兆眉接过丫鬟盛的肉糜汤，越发无胃口，强忍到离席。
尹兆眉的目光追随着李长京，他有太多太多的美人，尹兆眉总在他和怀里的美人亲昵的时候红着脸低头，再抬头他便不见了，她焦急地在人群中寻他。
李长京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找本王？”
尹兆眉摇头，李长京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幻想成真的人，“那回见。”
尹兆眉和他并排：“您现在一个人，我也是，何不一起？”
李长京双手环胸，对她由下看到上，她实在貌美，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包括背叛他的那个，还要倔强，只见她用同样的眼神将他看了一遍，“你比我见过的男子都要貌美，包括周琪玉。”
李长京看向前方，分不清是脸红还是被太阳晒的，“你也是。”李长京说完迈着大步流星，尹兆眉在后头提着裙裾追。
李长京放慢脚步，在她赶上，又大步向前，乐此不疲。
尹兆眉吸了一口气，她发誓要追到他，她奔跑在阳光下，李长京故意停下来，那她毫无疑问会撞到他后背，他便可以借机扶她。
然而尹兆眉并没有撞到他，在她决定奋力奔跑的时候，她看到周琪玉了，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和李长京在一起。
她背道而驰，李长京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他想问她：假若他接旨，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